“杀富济贫”,几乎每个中国人都不陌生的一种社会活动形式,在我国的历史上,这种思维,在不同的时代,都具有着超凡的力量。从秦朝的陈胜、吴广起义开始,到汉末的黄巾起义,隋唐的瓦岗山起义,宋朝的水泊梁山,明末的李自成起义,清朝的太平天国运动,其中都不乏杀富济贫的理念。而这仅仅是历史演变中的“杀富济贫”,要说到文艺作品,就更加的不胜枚举了。

最后一颗子弹毁了一部剧(关于杀富济贫)(1)

除了“四大名著”之一的《水浒传》,几乎所有的武侠小说里,都有关于“杀富济贫”的妄想。而随着社会的发展,对于“杀富济贫”的理念,人们越发有了与传统不一样的认识。要知道即便是《水浒传》这样的顶级“杀富济贫”IP,其实也有《荡寇志》这样的反面教材。在10年前姜文自导自演的《让子弹飞》这部神作中,其实就有关于“杀富济贫”的思考,看着影片中的老实人凉粉店老板孙守义协助黄四郎一伙逼死小六子,看着和张麻子等人一起讨伐黄四郎的大白鹅。我们应该作何感想?

最后一颗子弹毁了一部剧(关于杀富济贫)(2)

《让子弹飞》是一部看着很爽,但是细想一下又很悲情的电影,最终付出巨大牺牲的张麻子团队得到了什么,最终顶着巨大压力要为鹅城谋一个公平的张麻子得到了什么?而黄四郎真的就应该输给张麻子吗?黄四郎的财富真的要被鹅城的市民分享吗?这是一系列值得思考的问题,但是在这个问题之上,导演姜文没有给出属于自己的答案。在一个开放式的结尾中,姜文给足了观众思考的空间,关于公平,关于“杀富济贫”。

不过对于“杀富济贫”概念的反思,其实另有一部稍早于《让子弹飞》播出的电视剧《天道》探讨得更为深刻。和电影中止步于杀富济贫的表现不同,《天道》这部由王志文主演的电视剧,则更加深刻地探讨了“杀富济贫”的深层次命题。关于扶贫,究竟是大水漫灌,还是追本溯源,亦或是用一种根本让贫穷的人无法承受的压力,来帮助他们扶贫。

最后一颗子弹毁了一部剧(关于杀富济贫)(3)

就像《让子弹飞》中的鹅城百姓一样,他们最终为什么不愿意追随张麻子反抗黄四郎。有些人说是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当前的处境,有些人说他们已经失去了反抗精神,其实都不是。影片中有几次发枪和发钱的场景,在张麻子和黄四郎的轮番较量中,最终还是因为张麻子砍了假黄四郎的头,才得以号召鹅城市民共举反抗黄四郎的大旗。

说到这里,我们应该似乎理解了鹅城百姓为什么不去反抗黄四郎了,无非是在他们的认知体系中,反抗黄四郎的风险与反抗黄四郎的收益不成正比。这也是为什么“杀富济贫”的行为,要在强力作用下才能达成。这也是《天道》中丁元英所谓的“道法自然”,为什么要强力作用才能杀富济贫。如果没有强力作用,贫富之间的力量对立本来就一目了然,而贫富差距的根本原因,也是两类人,在同一模型下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的结果。

最后一颗子弹毁了一部剧(关于杀富济贫)(4)

所以如果没有强力干预,贫富之间人群的处境转换,是非常缓慢的。富裕的人享受着社会上最顶级的资源,而这些资源又为他们的下一步活动奠定了胜利的基础,这一切都是贫富差距的根本。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不强力干预,势必无法完成贫富的逆转。但是在这个逆转的过程中,真的就是一个公平合理的操作吗?

就拿人物关系比较清晰的《让子弹飞》来说,黄四郎的家业,就真的应该让给那些市井市民吗?黄四郎承认他败给了张麻子,但是他不承认自己败给了鹅城的市民,所以黄四郎对张麻子最后的所作所为大为不解。黄四郎一度认为张麻子会取代他在鹅城的地位,但是张麻子并没有这样做,他认为“没有黄四郎才最重要”。但是张麻子有没有想过,即使他不取代黄四郎的地位,鹅城就不会诞生一个新的黄四郎了吗?

最后一颗子弹毁了一部剧(关于杀富济贫)(5)

当年的要饭皇帝朱元璋,他本身也是一个贫民,还当过和尚。但是当他取得至高的权力之后,他和之前的皇帝又有多少本质的区别呢?虽然这不是单纯的贫富关系问题,但是归根结底,整个社会的组织架构并没有本质的变化。所以贫富的本身并不仅仅是个人关系的问题,更是整个社会结构的必然。而一味地“杀富济贫”,并不解决《天道》中丁元英所谓的“造血问题”。

关于“杀富济贫”,其实《天道》这部“神剧”解读的更为深刻。在这部电视剧中,剧中的男主角丁元英则是这场“杀富济贫”行动的指挥官,在统筹这个任务之前,丁元英还曾和好友韩楚风去了一趟佛教圣地五台山,之所以到这里“问道”,丁元英无非是要对这场违背社会公理的行动讨一个心安。为何要“讨”,为何要问?其实这也是丁元英自己的不自信,虽然这是他送给红颜知己芮小丹的礼物,其实也是他做的一场社会实践课。

最后一颗子弹毁了一部剧(关于杀富济贫)(6)

在丁元英“杀富济贫”的过程中,那些被丁元英拯救的人,却在关键的时刻脱离了组织。他们的原因和鹅城的百姓别无二致,就是他们即要得到利益,又不愿承受风险。而这种思维本身,就是致贫的根本原因。不愿意承受风险,又想获取利益,这种思维本身就有违自然法则,所以他们很难成为强者。

而被丁元英设计打击的乐圣公司总裁林雨峰呢?这个人却是民族品牌中的英雄式人物,他精心构建的民族品牌形象,在丁元英的锦囊妙计作用下,被打击的七零八落。而真正和林雨峰交手的人,却不是丁元英要帮助的王庙村村民,而是丁元英等一众社会精英。所以最后林雨峰对丁元英的拷问,不是没有实际的意义。

最后一颗子弹毁了一部剧(关于杀富济贫)(7)

强力作用下的“杀富济贫”,其实和大水漫灌的扶贫方式没有本质的区别,在我国各朝各代的历史上,这种方法往往只是被阶段性的利用,却并没有产生实质性的社会变革作用。而像林雨峰这样的英雄式人物,却总是在这样的模式中,被不明不白地牺牲了。

《天道》中的林雨峰,《让子弹飞》中的黄四郎,他们的存在是社会发展规律的必然,而他们的失败,其实也是社会发展规律的必然,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杀富济贫”理念的合理性就应该得到认可,毕竟这种理念,只在很短的社会变革中存在,而他们究竟完成了多少实质性正向的社会工作,其实是有待商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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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杀富济贫”的问题。《天道》这部神剧明显比《让子弹飞》解读的更加深刻,在这部剧中,我们看到了贫穷产生的根本原因不是强者的掠夺,而是弱者的退让,所以《让子弹飞》中张麻子的悲情,只是姜文还没有看懂的“杀富济贫”困境的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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