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盘丝洞
南京玄奘寺吴啊萍供奉侵华日军战犯牌位事件,引爆热搜,亿万的中国人怒了。
彻查系吴啊萍个人行为;接待吴啊萍僧人曾犯下命案......
后续的剧情让人意难平。
倘若张纯如泉下有知,她是否会轻叹一句:南京,你忘记了吗?
短短6个星期,28起集体屠杀,858起零散屠杀,2万余起强奸和轮奸,30万人被屠杀......
1937年12月13日,日本侵略军攻陷南京城,持续42天对着手无寸铁的中国平民,实施泯灭人性的屠城,这就是惨绝人寰的南京大屠杀。
又有许多疲惫不堪,神情惊恐的妇女来了,说她们刚刚度过了一个恐怖之夜。
日本兵不断地“光顾”她们的家,下到12岁的少女,上到60岁的老妪,都没能逃过一劫。
她们被强奸了,丈夫被迫离开了卧室,怀孕的妻子被刺刀割了腹。
要是有良知的日本人,知道这些恐怖的事实就好了。
但愿这里有人能找个时间,写下每一件可悲的事情。
魏特琳1937年12月17日写下的日记
真相会迟到,但从不消逝。
1997年,南京大屠杀六十周年之际,美籍华裔张纯如所著的英文版《南京浩劫——被遗忘的大屠杀》出版。
彼时,张纯如二十九岁。一个如花朵般盛开的年轻女子,为什么会直面南京大屠杀,这样血腥又沉重的话题?
七年之后,事业如日中天的张纯如,为什么会选择自杀?
让我们一起走进历史,铭记不能遗忘的勇士——张纯如。
01 走上探寻真相之路
1968年华二代张纯如在美国诞生,她出生在一个幸福又温馨的家庭,父母均是哈佛博士,在她的大学母校伊利诺伊大学任教。
幼年的她却依然有很多烦恼。在学校里因为肤色不同,经常被同学们取笑,一开始她选择沉默。
渐渐地,她发现沉默并不能制止这些让人讨厌的行为,也不能改变自己和同学们不一样的现实。
于是,她开始接受自己的不同,不再做逃避的小透明,而是勇敢展示真实的自己。
当她敞开心扉后,乐观、健谈又酷爱阅读的她收获了很多友情。
幼年的这段经历,一种使命感油然而生,她要帮助弱势(少数)群体,赢得尊重。
当张纯如对自己的不同释怀之后,她对自己的根开始好奇起来。
那时她已升小学五年级,在一次饭桌上,她主动问起父母,让他们再一次和她讲讲家族往事。
在父母的记忆里,那是充满硝烟的往事。幸运的是,祖父母他们逃离了南京,躲过了尸横遍野的大屠杀。
这场饭桌上寻常的谈话,竟影响了张纯如的一生和结局。
上初中后,张纯如开始有意识地,在图书馆里搜寻南京大屠杀的故事,匪夷所思的是她竟然一无所获。
她甚至怀疑她的父母夸大了南京城的惨烈程度,如果是真的,为什么却找不到一星半点儿的记载。
这个疑问一直藏在她的心底,生根发芽,不曾消退。
从小学开始,张纯如在写作上就展现出极大的兴趣,她自己写诗集,给报刊投稿。
兴趣是所有热爱的理由,热爱是所有坚持的源泉,坚持是所有成功的法则。
大二那年,她遵从内心的选择,从伊利诺伊大学理工科转到新闻系学习,从此开始了她梦寐以求的真相探求之旅。
1991年她获得约翰.霍普金顿大学写作硕士学位,开始全职写作,成为一名自由撰稿人。
1994年,张纯如完成了她的第一本著作,《蚕丝:中国飞弹之父钱学森》。
记忆深处关于南京大屠杀的疑问,一直困扰着她,她决定把它作为第二本书的选题。
有朋友知道她要写这本书,告诉她,在加州库布提诺市,年底会举办南京大屠杀纪念会。
张纯如独自参加了这场由加州圣荷塞华人,举办的南京大屠杀图片展活动。
当心底的记忆,化成一幕幕真实的画面,她心惊得无法呼吸。
一张张黑白照片,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的南京城,曾经的人间地狱。
没有经历这段历史的父母,对它的描述,竟远不及实际的惨烈程度。
张纯如的心在颤抖,她不禁流下了眼泪。
无辜的人们在日本侵略者的暴行下,是那么的无助。鲜活的生命在刽子手的刀下,是那么的无力。
她心底的声音在呐喊,她要为死去的中国人发声,要让更多的西方人,了解这段被湮没的历史真相。
在之后的半年时间里,她在美国国家档案馆和华盛顿国会图书馆,收集了大量日德英文日记、信函、政府报告等从未出版的珍贵材料。
在耶鲁大学神学院图书馆,她找到了战时担任金陵女校校长魏特琳的日记,心底的信念更加坚定,她要传承魏特琳的遗愿,向全世界传递南京大屠杀的真相。
02 相信个人的力量
1995年7月张纯如来到了南京。
她穿梭在南京的大街小巷,听幸存者们讲述他们不同又相似的悲惨故事,和他们一起走过那片悲伤升起的地方,用摄像机记录下每一个故事细节。
7月的南京又热又闷,张纯如还感冒了,即使这样,她仍然每天工作十小时以上,白天马不停蹄地走访幸运者,晚上不知疲倦地整理资料。
对于她来说,时间就是生命。所有的幸存者,在去世之前都想把故事讲出来,更希望能在有生之年收到日本人的道歉。
我的另一个14岁的姐姐已经死在床上,衣服也没有了,她们都死了。
当敲下上面这一行字时,张纯如的手控制不住颤抖,她无法继续下去。她的胸腔充斥着悲伤和气愤。
但是想到和幸存者经历的痛苦比起来,自己内心的恐惧不值一提。
在短暂的休息之后,她继续翻出《魏特琳日记》,和新获取的档案资料进行比对。
谁也不知道她到底经历着怎样的煎熬,正值青春年少的她开始大把大把的掉头发。
当母亲问她,要不要停止。她坚定地说,我必须要把它写下去。
是死去的30万人的生命,和幸存者对她的期望,让她在黑暗之域凭借勇气的微光一路前行。
她努力挖掘着一个又一个的真相。
曾在南京大屠杀时期,保护了数以万计百姓的“活菩萨”,德国商人约翰.拉贝进入了她的视野。
她写信给德国日报,联系上拉贝的后人,欣喜地得知拉贝留下了一本日记,被家人珍藏在阁楼里。
但是拉贝的家人一直困于之前对纳粹政府的承诺,而将拉贝日记束之高阁,不愿公开。
对于张纯如而言,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如果门被关上了,她会从窗户爬进去。
她没有放弃,她一次又一次,拨通拉贝家人的电话,希望他们可以站在正义和真相的角度,公布拉贝的日记。
最终,她做到了。
1997年,以第三方视角记录的《拉贝日记》得以出版,填补了南京大屠杀研究的空白。
同年,英文版《南京浩劫——被遗忘的大屠杀》出版。
哈佛大学历史系主任柯比在该书的序言写道,
这是60年来首次,有人让美国人知道这项罪恶暴行的存在。
她做的是美国无数以英文写作的男性作家,或历史学家都没做到的事。
《南京浩劫》一经问世,便迅速登上《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当年即被评为年度最佳书籍之一。
03 用生命照亮历史
随着《南京浩劫》一书的爆红,西方世界更多的人关注到南京大屠杀,了解到日本军队所犯下的滔天罪行。
与此同时,日本的右翼势力也蠢蠢欲动。他们不惜诋毁张纯如,妄图掩盖犯罪事实和真相。
日本的右翼作家加濑英明信口雌黄,公开说张纯如接受过政府训练,书中的故事是按照中国政府的指示做出的陈述。
对此,张纯如回应道,
我凝视过受害者的双眼,倾听过他们的故事,说他们的故事是编造的,真令人难以置信。
正是这种扭曲的思想,导致了大屠杀的发生。日本人应该去看看,这些幸存者的双眼。
而就在同一年,1998年,日本首相小渊惠三在“中韩共同宣言”中,书面向韩国正式道歉:
日本在过去殖民统治时期,造成韩国人民重大损害和苦难,为此表示悔意并由衷道歉。
可中国人民却迟迟没有等到日本政府的书面道歉,而且日本政府的右翼势力还多次修改历史教科书,妄图掩盖他们的犯罪事实,多么无耻又荒唐。
时任日本大使齐藤邦彦公开发表声明,污蔑张纯如的《南京浩劫》是非常错误的描述。
对此,张纯如通过美国公共电视台《吉姆.莱赫新闻时间》节目,与齐藤公开对质。
张纯如在节目中义正言辞,
首先,日本要承认自己在这场暴行中犯下罪恶的基本事实,不能再像现在这样修改历史。而且,必须要做出书面道歉,对受害者进行忏悔,包括对于战争时期的侵略和现在日本课本歪曲历史的道歉。
一如既往地,代表日本政府的齐藤并没有道歉,他只是说,
我们认识到,在南京发生了很不幸的事,日本军人犯下了暴行。
听到这个回答,张纯如马上机敏的反问,有听到道歉吗?并没有。
齐藤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再一次向世人展现了日本政府耻于承认错误的懦弱和无知。
公开对质后的第二天,张纯如父亲的同事不无担心地说,
你们女儿真勇敢,是华人的骄傲。只是你们是不是该考虑给她请个保镖。
这一夜,张纯如的父母失眠了。
父母和同事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早在1990年,时任日本长崎市市长本岛均,被右翼分子用一颗子弹射穿了胸膛,差点丢了性命,只因他曾在2年前说了一句,
裕仁天皇应该对战争负有一定责任。
毫无悬念,日本右翼势力故技重施,他们不断攻击张纯如的书,通过网络诋毁书籍的真实性。
不仅如此,他们对张纯如展开了疯狂的人身攻击和威胁,甚至邮寄了两颗子弹给她。
张纯如并不惧怕,也不退缩。她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
我不想让那么多人的生活,从此灰飞烟灭,所以我写了这本书。但真正困扰我的是,日本的强硬势力,他们想让这段历史消失,这是对遇难者的侮辱。
我认为每个人都应该阻止种族屠杀的发生,同时也不应该让它被遗忘。
牢记历史,避免悲剧重演。这也是张纯如写这本书的初衷。
时光穿梭至2004年,越来越多的二战受害者找到张纯如这位正义勇士,希望她能写下他们的故事。
就这样张纯如在《华人在美国》出版之后,筹划起自己的第四本书,以“巴丹死亡行军”为主题,讲述二战后美军战俘在菲律宾遭受日本侵略军虐待的故事。
历史悲剧总是惊人的相似。再一次活在黑暗人性之中的张纯如,让她彻底看不到温暖的太阳,失去了活着的勇气。
正如尼采在《善恶的彼岸》中所写,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张纯如精神彻底崩溃了,她被诊断为抑郁症。在许多次挣扎之后,在2004年11月9日,她用一把手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她留下了一封遗书,希望家人能记住她努力工作的样子。
她走了,但是她勇于为历史真相和社会公正而战的精神,永垂不朽。
正如美国记者理查德.罗斯塔德给她写的挽歌,
张纯如点燃了一支火把,并将它传递给其他人。我们不应让这火把熄灭。
乔治.桑塔亚纳曾说,忘记过去的人注定要重蹈覆辙。
我们不敢忘,不能忘,不可忘!
南京,你听到了吗?
张纯如曾经对母亲说,
每个人都会死两次,第一次是肉体凡胎的死亡,这是人生的必经阶段;第二次是记忆的死亡,亦就是这个人从别人的记忆中逐渐消失,淡忘……
而她,永远活在历史之中,不曾消失,不曾淡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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