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和秋月惊弓之鸟般地立刻站起来,古言玉则飞快地丢了手里的红枣,坐到喜床上去。
秦荀殷推门进来,就看到床边已经换上寝衣的古言玉,为了喜庆,她今日穿的寝衣都是正红色的,映衬得她肤若凝脂的小白脸就像一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怎么看怎么柔弱。
柔弱的花骨朵朝他露出一个讨好的笑,然后起身顺手拿起桌边的绣牡丹花圆扇款款地走到秦荀殷的面前,轻轻挥动着手里的扇子给他打扇,笑问:“大热天,侯爷快坐下歇歇。”
秦荀殷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在桌边坐下。
古言玉给春花使眼色,春花赶忙给秦荀殷泡上一杯新茶,恭敬地送到秦荀殷的面前,古言玉就顺势坐到秦荀的身侧,仍旧慢悠悠地给他打扇。
秦荀殷一侧头,就迎上古言玉潋滟的桃花眼。
古言玉笑问:“侯爷可要先洗漱?妾身让丫鬟进来伺候侯爷洗浴可好?”
秦荀殷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一番,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又轻轻嗅了嗅,低声道:“夫人身上好香,是用了什么?”
古言玉:“……”
她眨眨眼睛,意外之余不忘回答秦荀殷的问题,她道:“妾身刚洗了花瓣浴,自然是香的,侯爷等会沐浴的时候可需要花瓣?”
秦荀殷拒绝:“夫人以为我一个大老爷们儿会用那么娘们儿的东西吗?”
“这就要看各自的看法了,用花瓣不过是件寻常事,侯爷认为娘们儿,妾身也是没有办法的,反正妾身以为,用花瓣泡澡是男女皆可用的。”古言玉慢条斯理地说。
古言玉见他没喝茶,说话的时候有一股酒味,而且明显一副神志十分清楚的样子,觉得奇怪:“以前听闻新郎官个个都是喝得昏天暗地的,没想到侯爷竟然能全身而退。”
秦荀殷道:“大喜的日子,喝得醉醺醺的,多煞风景。”
古言玉:“……”
她原想着秦荀殷会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回来,基本沾床就睡,一觉睡到大天亮,那么今夜就可以免去很多令人尴尬的事情,谁知这人倒好,回来的时候竟然这么清醒,不仅没有倒头就睡,似乎还颇有兴致想跟她聊聊天,也不知道到底在酒桌上耍了多少小伎俩。
古言玉不想跟他聊天,她早上起得早,忙活了一整天,累得慌,本早就想睡了,奈何新婚之夜,她人在屋檐下,不敢得罪这位威名赫赫的侯爷,只能勉强撑着眼皮。
她不由地又打了个哈欠,秦荀殷道:“时候不早了,休息。”
古言玉有种既尴尬又终于得到解放的纠结,她起身道:“妾身让丫鬟进来伺候侯爷沐浴。”
这话落下,她又忽然想起,她似乎根本不知道秦荀殷身边伺候他的人到底是谁,转头疑惑地望向春花和秋月,两人皆摇了摇头,表示都不知道。
古言玉就露出个讪讪的笑容来:“恕妾身愚钝,敢问侯爷身边伺候的丫鬟是谁,妾身让春花去请她们过来伺候侯爷。”
秦荀殷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春花和秋月:“她们不行?”
春花和秋月齐齐打了个冷颤。
古言玉脸上的笑容僵硬了片刻,暗骂秦荀殷不要脸,新婚头一天竟然就将主意打到了她的丫鬟身上,但她不敢惹秦荀殷不快,脸上的表情很快恢复自然。
她道:“侯爷说笑了,她们俩是打小就伺候我的丫鬟,哪会儿照顾男子,妾身还是请侯爷贴身丫鬟过来吧,春花秋月,快去苏妈妈那里请侯爷的贴身丫鬟来。”
秦荀殷见她如临大敌又赶忙将身边的丫鬟支开的样子,颇觉有趣,唇角微微弯了弯,他道:“不用了,我身边从没有丫鬟伺候。”
古言玉朝他投去奇怪的目光。
“秋兰院的丫鬟和妈妈都是照顾两个孩子的,这时候应当已经陪两个孩子睡下了,以前我身边伺候的都是小厮,一个叫左九,一个叫左十,如今这正屋里有了你这个女主人,他们两个小厮自然不再适合进来伺候,既然夫人舍不得自己的丫鬟,那就只好委屈夫人伺候我洗浴了。”秦荀殷道。
古言玉一个头两个大,新婚第一天就要看光一个男人的身体,她还没开始就已经觉得难为情了,她知道有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是必须要在新婚的时候做的,但是也应当是熄了蜡烛的呀,房间里一暗,根本看不清楚,就没那么多不好意思了。
古言玉开始打退堂鼓:“那还是让春花和秋月……”
她转头望向身后的两个丫鬟,俩丫鬟齐刷刷摇头,一副你敢让我去伺候侯爷我就一头撞死的表情,古言玉为秦荀殷感到悲哀,竟然没人愿意伺候他,更为自己感到悲哀,因为即使她不愿意,她也得伺候他。
秦荀殷眼观鼻鼻观口,假装没看到这主仆三人的小动作。
古言玉回头冲他讪笑:“妾身既已经嫁给了侯爷,便是侯爷的人了,侯爷要妾身往西,妾身是绝不敢往东的,况且伺候侯爷乃是妾身的分内之事,妾身不觉得委屈。”
秦荀殷戳破她:“你刚刚似乎不是这么想的。”
“妾身这不是不好意思吗?侯爷能体谅妾身的难为情的吧?”古言玉端起茶盅,用茶盖捋了捋水面上的浮叶,亲手递到秦荀殷面前。
秦荀殷丹凤眼微微挑了挑,从古言玉手里接过茶盅,漫不经心地喝起来。
古言玉就吩咐道:“你们出去吧,这里有我伺候就够了。”
春花和秋月如释重负地退了出去,还不忘给回身将房门好好关上,待房间里只剩下古言玉和秦荀殷两人,古言玉就越发觉得拘谨起来,她站起身道:“妾身去给侯爷放洗澡水。”
话落她就逃跑似的去了浴房,水还未放好,却忽然听到开门声,古言玉回头,见秦荀殷已经走了进来,她正要往里面加热水,秦荀殷却道:“我从不用热水。”
“用冷水洗澡啊?”古言玉下意识地问,“冷水不是容易生病吗?”
秦荀殷道:“那是你。”
古言玉吐吐舌头,心想,身体好就好呗,炫耀什么,她一个娇弱的小姑娘,自然是不敢用凉水洗澡的,她在浴桶里放好冷水,对秦荀殷道:“弄好了,侯爷慢慢洗,妾身先出去了。”
“这就完了?”秦荀殷饶有兴味地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看得古言玉头皮发麻,她硬着头皮道:“不然呢?”
秦荀殷懒得跟她扯伺候人的规矩,估计就算他说了,这小女子也是装听不懂,他往浴桶旁边一站,朝古言玉张开双臂道:“给我宽衣。”
你脸大啊?!
古言玉在心中暗骂,却仍旧挪腾到秦荀殷的面前,伸手去摸秦荀殷身上的衣带。
他还穿着大红的喜服,和在清水寺穿的那身青衣相比,这一身大红的喜服让他多了几分妖冶,像个随时都能挥剑指点江山的潋滟帝王,颇为惊艳。
古言玉的手在秦荀殷的腰上摸了半晌,找啊找,找啊找,找了老半天才找到腰带的系结之处,低头认真琢磨着这个结到底应该怎么解开。
她比秦荀殷矮了大半个脑袋,站在秦荀殷跟前的时候,秦荀殷低着头只能看见她头顶的发旋,她的长发十分浓密且黑亮,长发用一根红色的带子挽着,发尾垂在后腰,慵懒地微微散开,女子柔嫩的后颈毫无保留地落在在秦荀殷的眼底,白皙得就像上好的白玉。
让人很想咬上一口。
不过,只怕会经不住他的啃咬。
他琢磨间,古言玉终于解开了他腰间的腰带,身上大红的喜服散开,古言玉抬头,迎上秦荀殷别有深意的目光,她假笑了下,伸手去脱秦荀殷身上的衣服。
天气还微有点炎热,他穿得并不度多,大红的喜服之下便是里裤和里衣,都是薄薄的一层,古言玉用眼睛瞄了一眼,就把自己给瞄得面红耳赤,不知所措起来。
他见秦荀殷还端端地站着,心想,这是要她继续脱的意思?
正想法刚冒出来,秦荀殷就道:“怎么不继续脱了?”
古言玉很想一锅铲挥他脸上去,搞不明白他一个征战沙场的大老爷们儿,什么苦难没经历过,有必要折磨她非得让她伺候洗澡?自己的裤子自己一把脱了不比杀个人简单得多?
然而,想象是一回事,现实是一回事,古言玉没办法,硬着头皮眼睛一闭,伸手就去拉秦荀殷的裤子,然后她用力拉了一把,却没拉动,反而听到一声明显的抽气声。
“嗯?”
古言玉睁开眼睛,一脸懵比了。
她看到秦荀殷一脸痛苦的表情,忙低头去看自己的手,吓得赶忙丢开手里的玩意儿,天呐,她刚刚到底拉了个什么东西?古言玉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不好意思地望着秦荀殷,懵比得完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古言玉,你想谋杀亲夫是不是?”秦荀殷忍着痛苦,脸上已经恢复了原有的表情,只是那双眼睛阴阴地望着古言玉,好像要将古言玉给生吞活剥了。
古言玉吓得无声地咽了咽口水,不禁后退一步道:“我,不,妾……妾身不是故意的。”
古言玉快哭了,早知道她就睁开眼睛给他脱啊,也不至于会闹出这等笑话了。
“不是故意的?”秦荀殷逼近她,忽地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带入自己的怀里,入手的腰柔软得就像一根柳条,好像一折就会断似的,秦荀殷放软了力道,指腹轻轻磨蹭着她的后腰,低头凝视她的小脸,“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真……真不是啊!”古言玉感觉自己百口莫辩,努力地解释。
两人隔着两层单薄的布料,身体挨在一起,秦荀殷身上灼热的男子温度传到古言玉的肌肤上,她脸颊更红了,隐约像个大红的番茄。
她不自在地挣了挣,对秦荀殷道:“侯爷,您能先放开妾身吗?您身上热得很,把妾身都给捂热了,这大热的天,妾身实在不想再洗一次澡了。”
秦荀殷的眼神蓦然深了几个度:“我把你捂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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