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美不是一切,它很浪费人生。美要加上滋味、加上开心、加上别的东西,才是人生的美满。”
——张曼玉
1964年,张曼玉出生在香港。
大美人说自己小时候是只丑小鸭。长得瘦骨零仃,长手长脚,因为爱运动,玩球多过玩娃娃,因而晒成黑皮,用妈妈的话形容,就像只干瘪马骝(猴子)。
8岁时,随家人移民英国。父亲经商,家境还算优越。但是妈妈管教她很严厉,一旦发现她调皮捣蛋,就要藤条侍候。小曼玉因此学会了讨价还价:一鞭?两鞭?结果,往往一挨就是五鞭。
饶是如此,依然打不掉她的叛逆和倔强。中学毕业那会儿,她父母已经离婚,家里条件不如从前,妈妈从现实角度考量,希望她去读律师、医生之类又体面又赚钱的行业。然成绩平平的张曼玉,只对时尚感兴趣,对做个发型师的兴趣比做律师多多了。
幸好,17岁那年,命运另指了一条路给她走,无须使上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
1982年,张曼玉随母亲回港探亲,在街头被星探发掘。
那时的她早已经长开。白皮肤、大长腿,一双灵动如小鹿的黑眼睛,一笑就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青春无敌。
就这样,她去拍了人生中第一支汽水广告。通往新世界的门打开了,她留在了香港,没有再回英国。
第二年,她参加了港姐选举,拿了亚军和最上镜小姐。
邵氏的导演王晶,还有无线,都捧她,找当时的一线艺人与她合作搭戏,包括梁朝伟、张国荣、梅艳芳......
后来,人家问她竞选港姐的初衷,她耿直地答:爱慕虚荣喽。
有时候,行走江湖靠的就是一个“爽”字,关锦鹏说张曼玉处理起事情来比男人还男人,勇敢、果决、还有能量。
这种性格挺招人喜欢。成龙的金牌经纪人陈自强跟她相谈甚欢,就顺手把她推荐给了成龙,就这样,她又成了《警察故事》里的”龙女郎“。
在《警察故事》里面,张曼玉饰演成龙的女朋友阿美。结果才拍第一场,张曼玉迟迟无法入戏,惹得成龙大动肝火,当众怒怼张曼玉:“你知道一秒钟需要用多少菲林吗?!你知道因为你一个人耽误了多少人的时间吗?”
20出头的张曼玉,凭着一张婴儿肥的脸蛋,就能令无数男子神魂颠倒,尽献殷勤。没想到成龙这个粗鲁男人劈头就骂,她泪水在眼眶里不停打转。结果再拍一遍,还是这样。成龙只得耐下心来,一遍又一遍跟她讲戏。那一场戏,张曼玉一直拍了三十多遍,还是不好,最后成龙“投降”了:“算了,算了,就这样吧。”
《警察故事》幕后照
那时候香港影评界对张曼玉的评价是:“她给观众的印象,除了美丽之外,实在没有什么值得一提。”连张曼玉后来也自嘲:“我演了20部电影还被说成是花瓶。”
当时杨凡建议张曼玉拔掉虎牙,说这样可以拓宽戏路,她满不在乎地回:我又不准备在这行长做,赚够了钱就离开喽。
为了赚够钱,那两年,她拼命接戏,最多时一年拍12部电影,所以有了个外号”张一打“。
那时她演戏不过脑也不走心,所以没什么内耗,因此也不会有深刻的体悟。“花瓶”一直当到1988年,进了王家卫执导的《旺角卡门》。
墨镜王的鹰眼何其毒辣,他从张曼玉这个“花瓶”身上看到了“全亚洲最好的肢体语言”,于是因材施教,替她饰演的阿娥这个角色打造出了一种质朴浑然的美。
片中有一场她和刘德华饰演的表哥在大屿山巴士站送别的戏,目送表哥上车、开走,她脸上的表情从不舍到忧心,从悲哀到无奈,层次感分明。尚带点婴儿肥的面孔上那一种茫然无依感,看得人心都疼了。
张曼玉出演王家卫的处女作《旺角卡门》是其职业的转折点。当时王家卫第一次当导演,拍《旺角卡门》,找到了张曼玉。“你只需要发挥你的长处,就这么简单,”王家卫说。而张曼玉的长处,就是哭。
电影开拍的时候,王家卫先不说戏,只是和张曼玉聊天。
“如果你男朋友要离开你,你会有什么反应?”
“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是张曼玉几乎不必思考就得出的答案。
“对,你等会就这么演,把你最真实的想法演出来就行。”
《旺角卡门》剧照
结果,张曼玉居然上道了:“在王家卫之前,做演员对我而言就意味着做反应,毫无原因地狂喊,像孩子一样哭、蹦蹦跳跳。而拍《旺角卡门》时,我要寻找感情的深入点。从这开始,我就开窍了。我决定将拍电影作为自己的事业。”
《旺角卡门》拍完,张曼玉不再想着赚够了钱就离开,而是想留下来,做一个好演员。所谓演员的信念感,在她内心萌发了。
凭借这部电影,她首次获得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女主角提名,大众开始慢慢期待她的演技。
张曼玉和梁家辉在颁奖典礼
而此后她的每一个角色,都惊艳了时光。
她是《阿飞正传》里果敢痴情的苏丽珍
也是《花样年华》里与梁朝伟想爱而不能爱,把旗袍穿到极致的苏丽珍。
是风华绝代的阮玲玉。
是《新龙门客栈》里风骚泼辣的金镶玉。
是《青蛇》里那个不谙世事却又流露风情的小青。
还是《甜蜜蜜》里,那个坐在自行车后座的阿翘。
张曼玉是迄今为止华语影坛获奖最多的电影演员,奖项涵盖十余个国际影展。2004年5月,凭借法国电影《清洁》获得第57届戛纳国际电影节最佳女演员,成为亚洲影坛首位戛纳影后,亦是迄今唯一跻身三大影展双料影后的亚洲演员。
连一向荣誉等身,却出言谨慎的大导演李安,都难以掩饰对张曼玉的欣赏有加:“任何人站在林青霞身边,都很容易光彩全无,看看《东方不败》中的李嘉欣,《天山童姥》中的巩俐,她们身上都缺乏青霞那种无人能挡的巨星光彩和王者风范,但惟独张曼玉是个例外。”
但这样灼灼其华的她2004年息影。
2014年,可以说是张曼玉人生中的分水岭。
从这一年开始,张曼玉做了很多在别人看来匪夷所思的事情。
她在采访中说:
我觉得人的一生可以有三条命。
如果我演戏演到70岁,那只是一世人。
如果还做剪辑呢?又做音乐呢?这样是不是比我演戏演到死更好?
张曼玉认为,演戏只是人生中的一部分。她不甘心一辈子束缚在拍电影这一件事中。对她而言,自在惬意的生活才是重心。
于是,天性好奇爱玩的张曼玉,开始解锁各种新技能。
学习剪辑。第33届金像奖上,曾播出过张曼玉剪辑的短片《时代光影》,致敬香港电影的发展。
玩摄影、录视频。“庆祝中法建交50周年”展映活动开场视频就是出自张曼玉之手。
2014年,已经拿下13个影后的张曼玉突然宣布要进军歌坛,并认真的签下了唱片公司,组建乐队、打架子鼓、唱摇滚。
同年5月,张曼玉惊艳亮相上海草莓音乐节。
虽然嗓音并不动听,观众讥讽她唱歌跑调,但是舞台上的她陶醉在音乐里,兀自放声,像个孩子一样开心。
张曼玉并没有因为旁人的争议而停止唱歌。
几天后,她又出现在北京草莓音乐节的舞台上。
当天是沙尘暴天气,为了保证安全,工作人员劝她赶紧下台。
但是张曼玉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忘我的演唱。
最后,工作人员不得不上台把她拉下来。下台后,她还说了这样一句话:
他们叫我不要唱了,因为上面危险,但我能到旁边唱吗?我不想停!
看得出,她是真的非常热爱摇滚。
对于唱歌这件事情,张曼玉是认真的。
当年,她听到一首《安河桥》非常感动,特地从香港跑到北京去找宋冬野,跟他讨论音乐。
除了演唱,她还亲自作词作曲、担任制作人。
2016年,52岁的张曼玉推出了首支个人单曲《Look in my eyes》。
虽然唱歌让她饱受嘲笑和质疑,但在张曼玉看来,只要心中有永不熄灭的火焰,人生就有无尽的可能。
她不介意头上女神和巨星的光环,从零出发,无所畏惧,只为做自己一直以来想做的事情。
这才是真自我、真性情!
去年,谢霆锋在《十二道锋味》第三季收官节目中,邀请到了张曼玉。
桀骜不驯的小谢,面对仰慕已久的女神,秒变迷弟,全程星星眼。
这是张曼玉的综艺首秀。
节目中,女神展现出了不为人知的一面,特别的接地气。
骑单车载着谢霆锋在野生动物园飞奔。
在英国街头拦住路人,展示剪头发的才艺。
做个时髦的发型师是张曼玉中学时代的理想。时隔几十年,也算圆了当年的梦。
骑在谢霆锋脖子上,玩街头涂鸦。
一方面,她超级认真,追求完美。
另一方面,她又喜欢涂鸦的随意。
很奇怪,认真和天真这两种特质,在张曼玉身上毫无违和,反而可爱至极!
看到这里,你是不是以为张曼玉和谢霆锋相熟已久?然而并不是。
虽然两个人在节目中非常默契,其实是初次合作,之前连招呼都没打过。
不过没关系,对张曼玉来说,人生不设限,好玩有趣就可以。
前段时间,张曼玉还现身T台走秀,气质清冷、脚下生风,气场不输超模。
人们不禁感慨:张曼玉的人生到底有多少种可能?!
看到女神玩的这么嗨,忍不住想起港剧中的金句“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要开心。”
当年,有人问张曼玉竞选港姐的初衷,她坦言:
“爱慕虚荣喽。”
呃,果然是耿直girl一枚!
没有人可以青春永驻,但积极的心态却可以让人永远年轻。
而今,54岁的张曼玉,依旧率性。出走半生,归来仍似少女。
只是,不再爱慕虚荣,而是渴望做自己。正如一位影评人所说,张曼玉“优雅半生似海水,叛逆一半似火焰”。
从电影到现实,张曼玉提供给我们一个现代女性生活样本。
梁朝伟曾说她:
她是一个非常聪明,非常有想法, 非常努力,而且非常要求自己进步,可是又不像我会要求的太严格的那种人,她会自己去寻找快乐。
我觉得她是一个不会被命运控制的人,想要怎样就怎样,很懂得去控制自己的命运。
成龙大哥也曾评价张曼玉:
她活得很自我,因此,她也就显得与众不同,显得比任何人都可爱。
我从没见过像她那样乐天知命的人。
在很多人心中,张曼玉已然是个人生赢家。
可她却不安于现状,执意走下神坛,挑战陌生领域,把一生活成传奇。
尽管容颜已不再青春,但张曼玉却并不为此焦虑。她从容的接受皱纹,享受现在有滋有味的人生。
前半生,演了无数次别人。后半生,只愿随心所欲,为自己而活。
张曼玉剽悍的人生,从来不需要别人来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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