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著名贵妇肖像画家(揭开萨金特名画X夫人的神秘面纱)(1)

她将视线转向右侧,凝视着远方,双唇紧闭,纤巧的鼻子微微向下。她的右手托在一张空木桌上,而带着婚戒的左手则抓着一把折扇。她的头发高高盘起,肩上只有两条肩带,用来固定她那紧身的古典黑色长礼服。她的头上装饰着一点点钻石,但是除了钻石和戒指,便没有佩戴其他的珠宝了。在她长长的脖颈与长裙的心形领口之间的肌肤,如冰牛奶般冷而苍白。

约翰·辛格·萨金特(John Singer Sargent)这幅《X夫人》的肖像画是在1884年完成的,现在收藏在纽约的大都会艺术博物馆(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这幅画吸引了一代又一代的人,也被一代又一代的人厌恶着。那严肃的脸庞及匿名的标题使得她成为了一个神秘人物——一位美国的蒙娜丽莎。但是她的神秘以及她的匿名并不是因为丢失了历史文件或者艺术效果的遮盖。X女士,如此的诱惑,如此的神秘,而她曾经还是一位真正的名人。

欧洲著名贵妇肖像画家(揭开萨金特名画X夫人的神秘面纱)(2)

她的闺名叫维琴妮·艾米丽·阿韦格诺(Virginie Amélie Avegno),出生在美国新奥尔良市,父母是白种克里奥尔人。她的父亲于1862年死于士罗之战(Battle of Shiloh)(美国南北战争)。1866年,年轻的弟弟因充血性高烧也死了。她那守寡母亲受够了,于是用家庭种植园所贷来的钱财带着女儿于1867年去了巴黎。这座光之城(巴黎)在经历了法兰西内战重创之后,完全沦为一片废墟,往日的光环如清梦一场。艰难痛苦的重建工作才刚刚开始。但是艾米丽去巴黎有着重要的目的。她是来结婚的。她仓促地嫁给了一个年龄比她大两倍的银行家——皮埃尔·高特鲁(Pierre Gautreau)。

她很有诱惑力。虽然以薄薄的嘴唇和极度苍白的肌肤而引人注目,但是她仍然有着不同凡响的美貌。从为萨金特写传记的一位作家口中得知,她不仅用粉遮盖皮肤,而且也食用砷来使她的皮肤变更白(砷实际上是一种不太有毒的物质)。美国外籍艺术家爱德华·西蒙斯(Edward Simmons)写道,“我记得那天见到这位著名的美人——高特鲁夫人的时候,我忍不住靠近她,她的头和脖子起伏着就像一头年轻的母鹿……每一位艺术家都想为她雕刻大理石雕像或者作一幅画。”虽然她的爱慕者众多,也很有钱,但她仍挣扎着要爬到巴黎上流社会的顶端。但是,八卦杂志很少注意她,此外,她也因克里奥尔语人的身份,被法国最高阶层的美女世界排除在外。她,还有她那野心勃勃的母亲,强烈渴望能够成名;而萨金特,这位虽然从流放同胞那里得到佣金,但是渴望被法国社会接受的年轻人,也想要一夜成名。

因此,这两位年近30且都渴望一举成名的美国社交名媛和美国画家联合作了一幅画。萨金特花了30天作准备功夫,挑选了一条小黑长裙:这条长裙也可能是两片式裙子,上身袒胸露背的胸衣紧紧地缠住腰部。根据泰特收藏展的一个初稿草图来看——她原来佩戴着的肩带不见了。光秃秃的肩膀外加左手上的婚戒,演绎出了一则丑闻。这明显意味着她不介意接纳别的男人。

轰动和丑闻

1884年的画廊沙龙是萨金特在法国所展示的最重要的第六次画展。他知道高特鲁夫人的肖像画会是一个风险,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差的评价。批评家将她的皮肤比成死尸的皮肤。报纸刊登动漫和讽刺性诗歌来嘲弄他俩。一位L'Événement的批评家指出:“当一个人站在离画20米远时,它看起来像是一幅伟大作品。但是当你走近时,你会意识到它只是一幅丑陋的画。”《纽约时报》(The New York Times)的批评家(他们在那时已经派批评家到巴黎了)报道了Jean Béraud和Édouard Détaille等艺术家的成功(现在他们已经被人遗忘),然后加了一句:今年萨金特的作品低于他原来的水准。他的肖像画所谓的“美丽的高特鲁夫人”是一幅讽刺画。身体的姿态很荒谬,黛青的色调很骇人。”

高特鲁夫人的母亲向萨金特哭号称女儿丢了。她试图将这幅画从画廊沙龙里撤走,但无济于事。试着联想一下当时的情境,这是在爱德华·马奈(Édouard Manet)以《草地上的午餐》(Le Déjeuner sur l’herbe)(当时沙龙拒绝将其展出)以及《奥林匹亚》(Olympia)(因出于艺术界的强压,最终还是展出了)震惊巴黎后的整整20年后的1884年。裸体在沙龙随处可见。萨金特在高特鲁夫人的支持下,敢于展现上层社会已婚女性的自信以及掠夺性的性吸引。而小黑裙使得情况变得更糟。除此之外,由于公众的流言蜚语,萨金特突然意识到高特鲁夫人的家人无心购买这幅画作。这幅肖像画毕竟不是佣金。他冒着风险来画她,打赌称沙龙展的狼藉名声会为他赢得高额回报以及佣金。但是他赌错了。

欧洲著名贵妇肖像画家(揭开萨金特名画X夫人的神秘面纱)(3)

萨金特保释到伦敦,在那里,他再也没有画大胆的画作。而高特鲁夫人则一直呆在法国,努力重回上流社会。但是她曾经可以指望高层政客或者金融大亨陪伴她去看戏剧,而现在她只能由中等官员护送着去了。她还另外请人为自己作了两幅肖像画,但两幅都在湮灭在沙龙中,毫无影响力。随着年龄增长,她与丈夫分居了,也逐渐淡出了历史视野,有关她的细节也模糊不清了。一位传记作者提到,在晚年,她将墙上所有的镜子都取下来,并且只在夜晚才出去。

萨金特直到1916年才肯将他的画作出售给博物馆,这一年也是艾米丽悄无声息死去后的一年。他对一位博物馆馆长说:“由于几年前我与这位女士争吵过,我不想以她的名字命名这幅画了。”因此,“X女士”就是一位无名的女性,或者说是不可知的女性。她的名字被清除掉了,但是她的形象却一直得以留存下来。不久前,妮可·基德曼(Nicole Kidman)为Vogue杂志摆拍,她身穿相同的小黑裙,红色的头发高高盘起,裸露着纤长的手臂。优雅、遥远,她的躯干弯成一条线来引导画家的视角。至于被基德曼所模仿的女人,我们对她只知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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