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啊我们的青春啊,昨天在记忆里生根发芽。爱情滋养心中那片土地,绽放出美丽不舍的泪花……”
第一次恋爱 ( 张X国 )都说是谈恋爱,是要“谈”的,可我的恋爱却是“摸恋爱”,因为我们之间根本没有谈过什么,只是摸了手。
我们集体户中,男的比女的多一个,一对一都有了目标。因为我比较腼腆,又不善言谈,所以户里男同学中就我一个人是耍单的。
我平时爱读书,在大队的宣传队里,就负责写一些东西,比如小快板、对口词、坐唱的词等等。那时的每个大队都有一个思想文艺宣传队,劳动了一天,每天晚上宣传队的人都要集体排练。我们所在的大队是两个村屯,今天晚上在这个屯排练,明天晚上就到另一个屯排练。宣传队里除了知青,还有几个当地的男女青年。
冬天的一天,我们去另一个屯子排练。我那天有事,就走得晚了一点儿。有一个当地的姑娘叫小兰的,也晚了,正好我们就在村外碰上了。当时谁也没说什么,就搭帮向山路走去。
走到山深林密的地方,不知是什么小动物,突然从路的一边蹿向另一边,只听她“啊”了一声,就把一只手紧紧地攥住了我的手。
我当时手上戴着毛线手套,她的手是从棉手闷子里拔出来的,还热乎乎的,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这样我的手隔着手套任凭她攥着。
不一会儿,她突然将我的手连同手套一起拽进了她的棉手闷子中。在手闷子中,她竟大胆地将我的手套一点点褪下去,两只手攥在了一起,先是松松的,后是紧紧的,谁也没说什么,就这么攥着走了一路。
快到大队部排演场地,我突然意识到这样怎么能进屋呢?我把手拔了出来,手套却仍然留在她的棉手闷子中。
从此一只手套在她那里,一只手套在我这儿。直到返城的时候,我也没有向她要,她也从来没提要还给我。
不知谁敏感地觉察到我们俩之间有些不对劲,就报告给了大队的副书记。副书记文化不高,但是阶级觉悟很高。我父亲出身很复杂,而小兰子的父亲在伪满时做过警察,那个副书记认为我们绝不可以走在一起的。万一再生出后代,那不是扩大了阶级敌人的队伍吗?于是他在小兰子家整整坐了一上午,和她家人述说这之间的利害关系。
从此,她渐渐地疏远了我,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第一次干活 (段X英)
因为我毕业时没有及时下乡,到了冬季才下到生产队,寄住在舅舅家。白天我没好意思干活去,生产队长催了两次。舅舅的成份也不好,是富农,不敢得罪队长,也劝我早点儿干活。
晚上生产队打场,我就像男孩一样,戴了一顶狗皮帽子,和舅舅一起去了场院。
这天是打谷子,社员们有铺场的,有赶牲口拉磙子压场的,有翻场的,大部分人都操一把梿枷(lián jiā)打场,也就是举起梿枷拍打谷穗。
大多梿枷是公家的,极少有个人从家中拿来的,后来才知道凡是从家中拿来的都非常好使,而且轻巧。生产队里的梿枷有好使的,有的使着顺手,我不知道这些,等别人挑剩下了,才随便拿了ー把。很不好使,又是头一次打梿枷,使不好那股劲。加上我是个女孩,没那么大力气,打了没几下,手掌就感到有点热乎啦的。看别人都在一下一下地打,我也不好停下来,只好狠下心来打下去。
队里一些姑娘都打得很溜道,甩起的样子也非常好看,几乎看不出她们是怎么样使劲的。后来还是舅舅看我打得别扭,走过来教我怎么顺着梿枷上扬的劲,让它自己落下来,就会省力气。
终于熬到十点多钟,队长才招呼休息了。往家里走的路上,几乎迈不动腿,浑身像散了架子似的,到家才感到手掌有些疼,在灯光下一看,满手七八个大血泡,有三、四个已经磨破了,我的眼泪不由自主地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舅妈看我这样,忙端来一盆热水,让我把两只手烫了烫,然后用针一个个把血泡挑破,再将淤血挤出来,这才舒服了点儿。
有了第一次干活的经验,以后就偷偷看别人怎么千,再暗中练习,慢慢地就将铲地、割地一些农活都学会了。生产队里的姑娘们也就接受了我,不再疏远我,这时才感觉到她们身上确实有很多值得学习的地方。
第一次喝酒(林X强)
在集体户的男生里,我不算年龄最大的,却是第一个学会喝酒的人。
我下乡的那个屯有四个生产队,我们队是最穷的,其他三个队没有集体户。因为穷,全队没有几户生活水平高的,喝酒的人家也很少。
屯里四队有一个在公社文化站上班的,姓姜,学问也是屯里最高的,是老高中毕业生,大家就叫他姜老师。一天他家捡柴火,请了十多个人,那天我们队里没活,户里大多数人回城了,只有我没回去,他在路上遇到我,就邀我到他家去,先是收拾柴火垛底子,一边等着上山捡柴火的人回来。
太阳要下山时,大伙赶着四张牛爬犁回来了,拉着清一色拳头以上粗的干木头。卸完爬犁、垛上柴火,大家就炕上两桌、地上一桌地开始喝酒,一人面前一个小碗,都倒满了酒。我说不会喝,大家说不会喝就学着喝,姜老师说了一句话:“男人不喝酒,白来世上走。”我说:“喝就喝。”于是学着大家的样子举起了碗。
姜老师头一口就下去半小碗,我学着他的样子猛喝了一大口,当时就呛着了,咳嗽了半天,把脸憋得通红,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
那天他家做了4个菜,一个小鸡炖酸菜,一个猪肉炖土豆,一个蚕蛹,一个炒大豆腐。也不知道他从哪弄来了小半麻袋蚕蛹,以后我次次在他家喝酒,几乎都有这道菜。
那一次是我下乡以来吃过的最丰盛的一次饭菜,由于菜好,又是头一次喝酒,竟也喝了一小碗多。歪歪扭扭回到了集体户,到了大门外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似的,一低头哇地一下就吐了出来,进屋也来不及烧炕,将几个人的被褥摞在一起,倒头就睡,睡到半夜,被尿憋醒,口渴得要命,起来就找水喝。因为一天没在户里,水缸底都朝天了,饭盒里剩半盒刷碗水,没管那此也喝了,只要凉快就行了。
第二天早起觉得头胀得厉害,正好遇到姜老师要上班,看到我那副样子,就说:“你一定喝醉了,这样你到我家,还有剩菜,你再喝点酒透一下,然后吃两片镇痛片,下半晌就好了。”照他的方法做了,果然下午就有了精神。
打那以后,我就经常上他家,帮助干点零活,他晚上回来做木匠活时,我就给他打打下手,目的无非是混一顿酒喝。有一次喝酒,不光有我,还有一个社员,那个社员的老婆长得在农村算是很好看的,一些社员拿他老婆开玩笑,打俚戏,他有时就跟人发火。姜老师说了一句很经典的话,让我记了一辈子,他说:“男人有三大美德,喝酒、吃醋、长胡子。”接着他又解释:“男人不喝酒,不叫男人;男人不吃醋,不净找打架吗;男人不长胡子,那不成了太监了?”
下乡那几年,我不仅在姜老师那学会了喝酒,还学会了木匠活,学到了很多为人处事的经验,以及如何自学,使我终身受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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