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上映的《让子弹飞》绝对是一部近年来国产电影的佳作,这部姜文自导自演的现象级作品,是他酝酿多年,精心策划的银幕精品。在这部影片中,姜文表达了太多社会中不敢揭示,甚至是不敢面对的人性真相。影片最开始,便用极具张力的画面,幽默风趣的场景,将观众带入到这个光怪陆离,荒诞不经的故事里。

影片中来自于一个传奇的视角,影片中的人物不是土豪劣绅,就是麻匪骗子。在整部影片中,几乎没有一个标准的“好人”。每个主角都有自己的劣迹,影片一开始便超越了道德主题,直击人性。在影片中,有一个极具震撼力的桥段,就是影片中男主角张麻子的养子,为了证明自己只吃了一碗凉粉,而剖腹取凉粉的场景。丢了一条命,换回自己的公平,这种道德价值和世俗价值之间严重不对等的互换,究竟何谓胜利,何谓失败。

姜文最具有讽刺性的作品(姜文的让子弹飞)(1)

这个小故事的男主角名叫六子,在影片中由老戏骨张国立的儿子张默饰演。六子的亲生父亲本身是张麻子的兄弟,由于早年父亲去世,六子便由张麻子抚养长大。出于对兄弟的责任,出于对六子的喜爱,张麻子对六子视如己出。所以当他们到鹅城上任县长的时候,六子是张麻子的坚定追随者和拥护者。张麻子去鹅城干嘛?他们最初的目标肯定是挣钱,因为他们的真实身份就是土匪。后来在遇到黄四郎这个强敌之后,张麻子改变了主意,他不仅要挣钱,还要站着把钱给挣了。

因为有了站着挣钱,并且只挣有钱人的钱的目标之后。张麻子让小六子拉出了喊冤用的鼓,这个事情直接导致了黄四郎的团练教头和凉粉老板的冲突。由于团练教头横行霸道,张麻子派人打了他的屁股,而此事被黄四郎得知之后,他们就设计陷害六子。

姜文最具有讽刺性的作品(姜文的让子弹飞)(2)

黄四郎的人联合凉粉店老板,冤枉六子吃了两碗凉粉,只付一碗的钱。六子为了自证清白,剖腹取凉粉。这个看似不可思议的剧情,却极具冲击力。首先他们的冲突本身并没有太多的世俗价值,一碗凉粉能值几个钱?六子大不了多付一碗凉粉的钱不就行了?可是他偏偏不这样做,为什么?因为这样做了就没有公平可言了!

道德成为一个标准之后,坚守道德和鉴定的道德的成本非常之高。就如影片中的六子,他本来吃了一碗凉粉,而凉粉店的老板却诬陷他吃了两碗粉。这时候六子如果妥协了,他就是在助长不道德,如果他不妥协,道德呈现给众人的景象就是模糊的。凉粉店的老板说六子吃了两碗粉,只给一碗的钱。而六子坚称吃了一碗粉,就给一碗的钱。在当年的科技而言,如果想要马上甄别出答案,的确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面临着这个难题的时候,六子不惜以命相搏。他为的就是道德上的公平。

姜文最具有讽刺性的作品(姜文的让子弹飞)(3)

这个时候影片又出现了双标的问题,六子虽然是在追求道德上的高点,但是武举人和胡万却打着道德的旗号,在给张麻子等人出难题。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六子自杀,清白和公平得以保全。但是六子的命却没了,而他失去了生命,也无法唤醒鹅城老百姓的思想觉醒。同时胡万等人还以他们逼死小六子为功,向黄四郎邀功。

虽然这个片段在影片中不长,但是却贯穿了整部影片的主题。影片中的张麻子是一个富有正义感的麻匪,他不挣穷人的钱,甚至不挣富豪的钱,他就是要挣黄四郎的钱。而且他要还老百姓以公平。这样的豪侠在影片中却没有得到拥护,百姓们表面上尊重他,但是实际上百姓们也许只是怕他也有枪而已。

姜文最具有讽刺性的作品(姜文的让子弹飞)(4)

在张麻子有困难的时候,百姓们并没有站在张麻子一边,百姓们只顾着自己的利益。他们会担心自己的家人是否受到伤害,他们会担心自己的财富是否受到剥夺,他们会考虑自己利益是否受到保障。百姓们需要正义,他们是需要正义的保护,而不是对正义的喜爱,因为百姓们对正义没有冲动,他们没有为了正义而付出努力,而付出代价。

但是张麻子却要帮助百姓们获取正义,获取公平。所以我们看凉粉事件中,第一次断案张麻子判凉粉老板赢了,并且让武举人给他磕了100个头。这个时候凉粉老板感谢张麻子了吗?也许凉粉老板内心是有感激之情的,但是凉粉老板没有表示任何的努力。甚至在胡万和武举人的威胁之下,凉粉老板反过头要陷害小六子。

姜文最具有讽刺性的作品(姜文的让子弹飞)(5)

道德和秩序的公平,本身就是用来保护弱势群体的,但是他们这些弱势群体自己却没有奋起反抗的勇气和决心。他们只是想着简单的幸福,以及最普通的生活,他们甚至为了这些生活,愿意牺牲基本的公平。而张麻子们在为这些人追求公平的时候,这些人非但不感激张麻子,他们甚至还感受到了一种压力。

而凉粉事件就是最好的说明,最后小六子被他帮助的人逼死,为了继续维护这份正义,以帮助更多这样的人。《让子弹飞》全片都有这样的一个主题,每个人都在进行着自我价值观的表达。其中小六子是最彻底的一位,他为了报答养父,为了维护养父的事业,他甘愿牺牲生命,只为了一碗凉粉,只为了这碗凉粉背后的价值观。

姜文最具有讽刺性的作品(姜文的让子弹飞)(6)

小六子的道德困境是很多普通人都要面对的,道德水平高的人不仅仅是要控制自己的欲望,他们还要警惕那些道德水平差的人利用道德之名做的小动作。这就是一个劣币驱逐良币的过程,虽然这些劣质币有缺陷,但是当整个社会都在进行这样的低水平道德输出时,那这个低水平的道德体系,对高道德水平的人而言就是不公平的。

一个人要用生命去证明另一个人的谎言,而这个谎言的世俗价值仅仅只有一碗凉粉的钱。这样的话谁还愿意去做道德标杆。在影片的最后张麻子同样面临如此的道德困境,他拯救了鹅城的百姓,瓜分了黄四郎的财产,可是他得到了什么?

姜文最具有讽刺性的作品(姜文的让子弹飞)(7)

日本曾经有多部类似的电影,如黑泽明的《七武士》,小林正树的《切腹》,这些影片都讨论过类似的话题。相对而言《让子弹飞》表述得更为通俗,更具有演义的性质,看起来还没那么的绝望。但是事实就是一些道德高尚的人,燃烧了自己,却没有换来想要的黎明。这是整个社会的道德困境,也是道德体系发展的当下根本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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