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死时多少岁了(李白家世真相到底怎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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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李白的祖族和家世问题,说法颇多。一说是李暠之后,主要源自李白自己的说法,他的从叔(一说族叔)李阳冰也给予了相应证实。再就是李贤、李穆之后,李抗之后,李建成之后,李瑗之后,李轨之后,李伦之后,这些都是后世学者根据一些文献、李白诗文里的“蛛丝马迹”或一些历史事件、民间轶事推断而来。从学术研究的范畴讲,“众说纷纭”,体现了学术争鸣的盛况,亦是“李白热”在千年以后的今天进一步增温暴热所致。还有混血说(异族说),说李白是汉之苗裔,胡之身躯。所持依据是,李唐王朝的《宗室世系表》没有将李白身世纳入“世系”。依李白所言,他的祖上与唐朝王室血脉同宗。天宝元年,供奉李唐皇室祖先的宗正寺里没有将李白家系列入诏赦对象。以此看,李白的血脉承袭就与李暠无关。还有,李白对李唐宗室的称呼混乱,是他自己搅浑了这一池水,让人“不知所措”、难知究竟。另外,说李白貌似异族,依据是魏颢对其外貌的有限描写;再有就是说李白懂“外国语”,源于“醉草蛮书”这个流传甚广的“故事”,如此以民间传说为依据,也是不靠谱的。

■有关李白的祖族脉系,可靠的史料极少,说法颇多,一千多年了仍无“定论”,自在情理之中。今人难以“适从”争论不休的现状,短期内难有改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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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看李白的父亲。有人推测,李白的父亲李客可能存在三种身份:一是商人,家底厚,特有钱,即李白出生在富商之家;二是懂剑术,武功高强,属藏龙卧虎,即李白出生在侠客之家;三是有文化,有学养,一直过着闲居云林、韬光养晦、深居僻壤的日子,即李白出生在隐居乡野的书香门第之家。

■是否如此,得从其祖族说起。

■李阳冰在《草堂集序》中说,李白“陇西成纪人,凉武昭王暠九世孙。蝉联圭组,世为显著。中叶非罪,谪居条支,易姓为名,然自穷蝉至舜,五世为庶,累世不大曜,亦可叹焉。神龙之始,逃归于蜀,复指李树而生伯阳。惊姜之夕,长庚入梦,故生而名白,以太白字之”。

■首先要判断这段话所给出信息的真实性。其可信度当十之八九。原因在于:

■其一,李阳冰是李白的从叔,有无血缘暂且不论,至少是个“同姓本家”。关系的亲疏程度,只有他俩知道,同样影响着这段“史料”的可信度。但是,这并不妨碍李白在生命最后时刻去投奔他,也不妨碍李白向其道出家世真相——因为,李白“又疾殛”,再次得了重病,自知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再无他人值得信赖、可以托付。所以“枕上授简,俾余为序”。也就是说,李白是躺在病榻上把诗稿亲自交到从叔李阳冰手里,恳请李阳冰为其编辑诗集并作此序。所谓“枕上授简,俾余为序”,其实就相当于李白的“临终遗言”。既是“临终遗言”,“序”中所述,可信度很大。

■其二,李阳冰接受了为李白编印诗集并作序的请托。按惯例,古人在为别人的诗文集作序时,对作者的身世需作必要的说明以存告后世。又尤其是眼前的请托者当时就名震四海,即将辞别人世,理当“其言也善”。对此,李阳冰更是态度审慎,力避虚妄。鉴于此,诗集的作者本人也有义务当面交代清楚或者述诸以文。李白生命将尽,他的儿女也沦为一般草民,不管李白祖上是何种情况,这时,李家对朝廷、对强大的对手构成威胁的可能性已降到了最低。再说,依“序”所言,历时百余年,李白家族的一切“敌对”势力也早该淡化了这一段水火难容的“孽缘”记忆(假设真有“孽缘”)。在这种情况下,李白可能会有所保留地道出家世“真相”。所谓“有所保留”,就是隐其“要害”,显其“皮毛”。就李白的身世及其经历来看,他对自己的身世也可能仅知“大概”,难知“细节”。

■其三,李阳冰与李白的交流也非一天两天,既是当时有影响的书法大家,著名的文化人,还是堂堂县令,又是其“从叔”,来担任李白诗歌集的编辑者,李阳冰一般会在“尊重事实”的前提下,在其序文中对李白的身世予以客观陈述。即所述之事虽不够具体清晰,甚至会人为地“遮蔽”一些事实真相,有意让人有“含糊其辞”之感,但所述内容却真实可信,只是隔着一层人为的“烟瘴”,让人“不明就里”,生欲穷其本源的愿望。这也是“李白热”难以降温的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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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自称是“凉武昭王暠九世孙”。武昭王李暠生于351年,卒于417年,距李白降生的701年,过去了三百多年时光。李白家的血脉是否传承于此,在无家世“牒谱”、又无别的史料佐证的情况下,的确难以考据。若果按二十年一代人的话,这个家族到李白这里至少经历了二十多代人。代代繁衍,迁徙辗转,中间的变故之大,确难查实。

■李白的先祖“中叶非罪,谪居条支”,是否如一些研究者所言,系李轨(?—619年)之后呢?李轨兵败于李唐王朝的开创者李渊,其后人为避“斩草除根”之祸而不得不远涉异域,隐姓埋名,苦熬近百年艰难岁月亦在情理之中。李白若是李轨之后,从时间上看,灭门之祸已过去八十多年。这时,武则天又巧窃了李唐江山,对李白家而言,可以说是“祸端已远”。至少,失去江山的李唐后人无暇顾及先辈的世仇。在此时,李白父亲选择举家返回中土,从时间与情理二者兼顾来看,这是可能的。

■李轨系李暠之后,但是,李白是否确系李轨之后,这中间缺乏事实上的衔接依据。

■李白若是梁武昭王李暠之后,又未被收入李唐王室族谱,可能有如下原因:

■其一,李白家族系李暠之后的其中一支,如范传正所言的“一房”,但又与李唐王室这一支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故而李白祖上被迫流寓西域,要隐姓埋名,延续血脉,以待时机。时间即使推移到李白这里,也难“旧事重提”,犹恐避之不及。

■其二,还有可能是,李白祖上这一支有世人共诛的“污点”,有辱李唐世族的清誉,不被李唐王室这一支认可,难以继续立足中土,而不得不流徙西域。以致事过百年,也难以从李唐皇室的记忆中轻易“抹去”。李白自知难以得到现在的李唐皇室的“谅解”,故未申报,使其家系最终未入李唐皇室宗祠。

■其三,“非罪”或为非常之罪,还可理解为横来之罪,强加之罪,大有飞来横祸之嫌。来势之强,无力相抗,同样是灭门之患,不得已选择暂时回避,暂时远遁。

■其四,“非罪”一语也可能是借口,实情不便与外人道。或者李白本人根本就不知道真相,所以只得无奈地假托为“非罪”。

■总之,原因特殊,其祖上不得不背井离乡,“流寓”异域,落得个“易姓与名……五世为庶,累世不大曜”的家族悲剧。从此句看,李家祖上因“非罪”而迁寓西域,也不过百年时光,让人隐约感知到,“威胁”依然潜在。李家的后人还得一切都需小心从事,也就不难理解李白内心的隐忧了。

■可见,李白祖上的“问题”一直是李白的心头之痛。尽管他通过自己的努力,已接近李唐一系主脉。但是,他始终不敢直接对李唐王朝或者世人说出深埋内心的秘密,直到即将离世之时,才不得不“有所保留”地告知从叔,留下这仍然“谜”一样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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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欲报主,百代期荣亲。”(《赠张相镐二首》其一)这是李白的诗句。其祖上“五世”寓居异乡,按二十年一代计,正好一百年。百年岁月,流寓西域,但他们一直心系中土,时刻准备着有朝一日能踏上返乡之途。他们一直都怀揣着振兴家族的“荣亲”梦。这个梦想是以振兴家族为主旨,为终极目标,是否了却祖上的恩怨情仇,洗刷冤屈,铲除异己,都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能否光明正大地行走于中土大地,能否重现家族昔日的荣光。于是,一代代李家人卧薪尝胆,殚精竭虑,积储能量,等待机会,并将这个梦想一代代传下去,一旦时机成熟,便相时而动。所以,才有了李白之父李客深厚的汉文化修养——也才能担当李白(李家后人)的启蒙老师。李白也才有条件那么早就接受了汉文化的启蒙教育,而且效果惊人。在李白年少之时,也才可能让其专心致志地离家求学,练剑习武,拜师访道。

■因为此前没有“回迁中土”、重见阳光、兴复家室的机会,李白其父或者上几辈人,他们只得“流寓”西域,或“高卧云林,不求禄仕”,但他们会一如既往地把“振兴家族”的种子根深蒂固地种植在李家下一代人的灵魂,代代相继,累世不辍。在李白出世前夕,机会终于来临——690年,武则天窃取了李唐江山,李唐王朝的后辈们已无暇顾及曾与之为敌、远居西域的这一支。武则天登基,客观上为李白“振兴家族”、实现“荣亲”梦想提供了有利的政治环境。在此情况下,才有了其父李客的举家回归,才有了李白在蜀中江油的勤学苦练,拜师求艺,完成“振兴家族”的一切前期准备。

■这个假定是以李白祖上确系陇西李氏家族后裔这个说法真实可信为前提的。换言之,即便李白家世不是这样,而另有不便公之于众的隐情,从隋末至此也有上百年的历史,李白一家也经历了五代以上流居异域的磨难,之前的仇怨也随了时光的流逝而逐渐消解殆尽。选择此时千里跋涉,举家回归中土,也算得上是把准了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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