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红楼梦》,在中国的古代,奴仆称主子、或者客气地称呼别人家女眷,一般是“太太”与“奶奶”两个称呼。“太太”用来称较长的妇女,“奶奶”则是年轻的。

红楼梦中太太奶奶(红楼梦中的太太)(1)

这里说的年轻年长,不完全是年龄的问题,也包括辈分。也就是说,长一辈的是“太太”,年轻一辈的是“少奶奶”,简称“奶奶”。这在张爱玲《怨女》里写到过:“她们妯娌都晋了一级,称太太了。”

太太之上,就是老太太,不止贾母一个,因为有“两边又铺皮褥,请贾母一辈的两三位妯娌坐了”,想必就是贾代儒夫人之类。

红楼梦中太太奶奶(红楼梦中的太太)(2)

太太之下,是少奶奶,或者简单地称为奶奶,不管年纪大小。像尤氏,明明已经当了婆婆,却只能称为“奶奶”,因为贾珍与珠、琏平辈。

比较奇怪的是薛家。薛姨妈与王夫人平辈,薛家奴仆称之为“姨太太”,但是香菱说起,却称为“我们奶奶”。甚至宝钗有时背后说起,也叫“我们奶奶”。

红楼梦中太太奶奶(红楼梦中的太太)(3)

称薛姨妈为“我们奶奶”,出现在第七十五回与七十九回,都是薛蟠娶妻之前。到夏金桂过门之后,香菱就称金桂为“奶奶”了。相应的,薛姨妈想必就晋升为“太太”了。也就是说,只有娶儿儿媳妇、当了婆婆,才可以称为“太太”--前提是上面没有两层以上的婆婆。

按照中国人敬老的传统,“太太”应该比“奶奶”更尊贵。也许就是这样,像周赵这些姨娘,从来不叫“姨太太”,而是被称为“姨奶奶”,意思是辈分虽高,身份却不够尊贵。

红楼梦中太太奶奶(红楼梦中的太太)(4)

这里又有个例外,就是尤二姐。她在小花枝巷的时候,是由于贾琏出格的宠爱,命仆役称为“二奶奶”,书中还特意介绍,是“竟将凤姐一笔勾倒”。但是被赚进大观园之后,由王熙凤指派的丫头善姐服侍,也还是称之为“二奶奶”,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笼统来说,正妻之外,都是侍妾。但细分起来,侍妾的地位也自有高下。比如平儿见了尤二姐,“忙也上来要见礼”;尤二姐却不敢当:“妹子快休如此,你我是一样的人。;凤姐挑拨秋桐,也说尤二姐是“二房奶奶”。

红楼梦中太太奶奶(红楼梦中的太太)(5)

从尤二姐进贾府,王熙凤就在表面上,把她抬举到一个很高的地位:二奶奶,可以理解为“二姨奶奶”,也可以理解为“琏二奶奶”。换言之,凤姐给人们造成一种错觉,尤二姐夺取凤姐地位的声势。这样一来,她以后对尤二姐再狠,也是自卫,舆论上占了上风。

红楼梦中太太奶奶(红楼梦中的太太)(6)

反观尤二姐,她愿意进贾府,是打定主意做小服低的,否则不会急着自认跟平儿“是一样的人”。既然如此,她也应该要求丫鬟,在对自己的称呼上谨慎一些,叫“尤姨娘”或者“尤姑娘”什么的。但她一味逆来顺受,连别人给的过分待遇,都不敢、不会推辞。难怪秋桐诬告她“背地里咒二奶奶和我早死了,他好和二爷一心一计的过”,贾母竟会轻信了。

红楼梦中太太奶奶(红楼梦中的太太)(7)

凤姐陷害尤二姐,有很多方式,布了很大的局。“二奶奶”的称呼,只不过是其中一个小小的细节。但是从这个小细节,已经可以看出凤姐的心机之周密,尤二姐是万万比不上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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