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里打乒乓球(弄堂里厢打乒乓)(1)

说到乒乓球,很多老上海都会想到小时候在弄堂里打乒乓的经历。它不是一项在宽敞明亮的场馆里培养起来的体育项目,它所使用的场地在那时候要日常、普遍得多。从上世纪六十年代开始,上海的街道、里弄,到处能看到玩乒乓球的学生。在上海乒乓球运动的鼎盛时期,由于成绩突出,向国家输送的人才众多,因此上海被誉为“中国乒乓球运动的摇篮”。

搭一张乒乓球台

别墅里打乒乓球(弄堂里厢打乒乓)(2)

《孩时玩耍·弄堂乒乓比赛》贺友直画

上世纪的七、八十年代,尤其是在七十年代末,上海弄堂里几乎可以随时见到,白色的乒乓球在简陋的台面上跳动。台面的质地,也是各式各样,有漆色斑驳的旧木板,也有光滑的白铁皮镶包的桌子,最不济的,还有水泥台子可以用。

别墅里打乒乓球(弄堂里厢打乒乓)(3)

各种各样的板,长长短短的,反正也没规格,弄堂里的乒乓球就是这样的条件,最小的,两个方凳子放着也能打。最常用的,是上海人家里老早底都有一块洗衣板,小一点的两块洗衣板一拼,两侧放上两个书包,上边弄一根竹杆,乒乓比赛就这么开始了。

别墅里打乒乓球(弄堂里厢打乒乓)(4)

上世纪六十年代,上海市原卢湾区蔬菜水产公司门前,巨鹿路第一小学的女生在街边练习乒乓球

当然,条件好的可以去学校的绿色乒乓台上打球,但是那是很难的,你至少是学校乒乓队的成员,才能常在那上面练习,才有机会和高手切磋。

关于全民乒乓,还可以看到当时市里为此推出的举措。

别墅里打乒乓球(弄堂里厢打乒乓)(5)

当年“上海跑马厅”的北半部经改建成为后来的人民公园,南半部则改建成人民广场。钟楼和其他附属建筑1949年后曾长期作为上海图书馆、上海美术馆和上海体育宫的所在地

1956年,由于政府重视青少年体育运动,把旧上海的跑马厅一角开辟为上海市体育宫,首先投入使用的便是三楼的乒乓房,该房地处市中心,场地十分宽敞,能放上十几张乒乓球台,成了当时上海第一流的乒乓房。为了培养青少年,体育宫就利用这个场地,搞起了少年乒乓球业余训练。这是上海最早的业余训练。当时的教练是陆汉俊、李宗沛、戴龙珠、李桐芳等。

1957年春,体育宫乒乓球训练班成为业余体校的项目之一,向全市招生,训练逐渐趋向正规,但物质条件较差,运动员每次训练的营养费只有一角钱,能在训练中间休息时吃一块糕点。球鞋自备,球拍上粘的是从中央商场买来的土制海绵(当时上海还没有生产海绵球拍的工厂)。

训练班培养出一批成绩较好的乒乓球运动员,徐寅生、李富荣、郑敏之、屠汉刚、余长春、华正德、丁树德、姚振绪、林秀英、王家麟、余永年、蒋时祥、何适钧、陈家庆、陆名通等都曾在这里训练过。

人手一块乒乓板

别墅里打乒乓球(弄堂里厢打乒乓)(6)

同样是在弄堂里打乒乓,也有条件好、坏之分,条件好一点的,买一块有海绵的乒乓板;再好一点,就是那种反胶的乒乓板;条件不好的,有一块光板就不错了——光板有一个好处,就是不“吃转”,管你发什么上旋、下旋球、还是削球,一律回过去;条件最糟的时候,用一块做作业用的塑料垫板,也能玩得很开心。

别墅里打乒乓球(弄堂里厢打乒乓)(7)

孩子们在弄堂里对着墙壁打乒乓球

打乒乓最好玩的,就是乒乓球踩瘪了,拿出去,开水一泡,它里面空气一膨胀,“嘭”,顶出来了;如果,乒乓球开豁了,贴块橡皮胶再打,经常会遇到弹到这个破损的地方就没弹性了,这个时候,就靠水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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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1年,为迎接亚非乒乓球友好邀请赛,上海乒乓球厂生产了大批红双喜牌乒乓球

打出顶尖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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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上海队合影(从左至右):薛伟初,杨瑞华,徐寅生,李富荣,张燮林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在中国乒乓球国家队的顶尖国手中,上海籍的运动员占了一大半,上海人会扳着手指去数,有徐寅生、李富荣、张燮林、林慧卿、郑敏之、李赫男等。

别墅里打乒乓球(弄堂里厢打乒乓)(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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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小时候大多有过在弄堂里打乒乓的经历,而第一个从“弄堂里走出来的乒乓球世界冠军”就是阿拉上海人,徐寅生,后来又有李富荣、张燮林,当年,他们都是弄堂里自学的“野路子”。

别墅里打乒乓球(弄堂里厢打乒乓)(12)

“野路子”球技的特点就是小动作比较多,虽然不那么正规,但讲究变化,懂得智取。所以,当年上海培养出的很多球员,有很多独特的打法。比如,你两面起板,左面来,左面挑起来打;右面来,右面拉起来打。上海的削球也是有特色,这个全国,全世界都没的,是上海第一个。

玩出点花样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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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80年代,上海市广灵路小学学生在打乒乓球

因为那时弄堂里的孩子多,一台乒乓桌架起,往往左邻右舍的小同学都会聚过来,如是三五人玩,一般采取的是车轮战的淘汰制。最初有11分制,就像现在国际比赛所采用的一样(不过当时的国际比赛是21分制)。

乒乓球技略高一着的人,就很合算了,他们玩的机会总是要多于别人,因为谁输谁下台,连赢的人,则可占据在桌上趾高气扬地号称,“摆大王”。只有等他玩累了,他才肯让你一局,坐一边休息会喝口冷开水什么的。

别墅里打乒乓球(弄堂里厢打乒乓)(14)

如果参加乒乓比赛的人多,一般都是用6分制的。如果人再多时,就用3分淘汰制,那样周转得快一点,而技术因素也少了许多,时常出现弱者打败了强者的偶然性。有时一球过去,恰好落在对方洗衣板上的一颗钉子上,球突然变向,这也算,属“天灾”,而不是“人祸”,大家都会笑着认可而接受。

别墅里打乒乓球(弄堂里厢打乒乓)(15)

轮转太快,容易失误,聪明一点的,上来就会先叫一句:“奥斯两八开”!什么意思?上海话里“暂停”的意思,准确一点的写法,应该是“奥斯两掰开”,这样估计大家都能看懂了,奥斯=pause,两掰开=break,pause and break,自然就是“暂停”的意思了。

王者之战

别墅里打乒乓球(弄堂里厢打乒乓)(16)

当年,还流行一种玩法,不知道各位是否白相过伐:一群小伙伴中先选两个打的最好的,开始分队,先打两个,好像叫“吃年夜饭”,然后开始打输赢,赢的人选人,肯定是先选水平高的,选地方,选板,选“大、小王”,小王可以多发几个球。

然后两队人开打,先是最后被选到的上,打三个球,输掉的,就叫被“隑”(读:gai,第二声)忒了。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叫“隑”特,大家都这么叫也就沿用了下来,后来读了上海知名媒体人郑健老师,关于“隑隑”的那篇博文后,才恍然大悟。

“隑”,指“靠”的意思。“隑”者,倚门倚墙倚柱而立之谓也。

比如:“侬沙发浪隑忒一歇”意为“你靠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

你想,球输掉了么,只有站在一边靠在墙上,当“隑隑”给队友加油的份了。所以说,用“隑忒”,来表示输掉,上海话真是太形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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