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泊桑名作《项链》和《羊脂球》让人读完之后,低回不已。他的长篇小说《漂亮朋友》,恶人没有被惩罚,而是从此,一个人过上快乐的日子。

朋友多真的是好事吗(漂亮朋友骗人无数却没有报应)(1)

被誉为短篇小说巨匠的莫泊桑(1850-1893)生于没落贵族之家,从小就耽读文学,喜欢写作。他二十岁离家到巴黎求学,很快就接受祖国号召去投入普法战争,却很快发现腐败与谎言让军队只有挨打的份。

法国在那个时代,已经从后工业革命社会,走向资本操作社会,再进入帝国扩张阶段。

同时代问世的《共产党宣言》当中所言:「一切坚固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一切神圣的东西都被亵渎了。」让巴尔扎克和雨果等人投入写作,讴歌那些不变的精神,也批判那些被亵渎的神圣。

莫泊桑短篇小说的特色,按照佐拉在他葬礼上面的评价所言:

每一篇都是一出小小的喜剧,一出小小的完整的戏剧,打开一扇令人顿觉醒豁的生活的窗口。读他的作品的时候,可以是笑或是哭,但永远是发人深思的。

莫泊桑的两篇名作,就是在读者面前所展现的让人深思的小剧场。

朋友多真的是好事吗(漂亮朋友骗人无数却没有报应)(2)

里面有厌女情结

《项链》的开头是这么写的:

世上有这样一些女子,容貌姣好,风姿绰约,却偏被命运安排错了,出生在一个小职员家庭。她就是其中的一个。

「她」为了参加贵族的晚宴,跟有钱朋友借了项链却弄丢。为了不在朋友面前丢脸,她跟先生去借高利贷买新的钻石项链归还。两人劳心劳力工作十年来还钱,直到小说最后一行才从主人口中得知项链是假的。

朋友多真的是好事吗(漂亮朋友骗人无数却没有报应)(3)

《羊脂球》描写十个法国人在普法战争中,要通过普鲁士占领区。军官要求外号羊脂球的J女陪他过夜,才要放行。这些所谓的爱国上层人士,用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说服她为大局着想。最后,他们终于可以通关:

可是伯爵夫人还是看到了,并使个眼色告知她的丈夫。伯爵耸了耸肩膀,似乎在说:「有什么办法呢?这又不是我的错。」有位太太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轻轻地说:「她感到丢脸,所以哭了。」

必须说,这两篇小说都散发出浓浓的「厌女」情结。

《项炼》的她,「美丽、丰韵、娇媚」却不甘心过平凡生活。《羊脂球》旁边出主意的人,不管男女都在散播一个观念:「女人在人世间惟一的使命,就是无休止地奉献自己的肉体」。

莫泊桑的厌女之情,到《漂亮朋友》就升华成「N色有理」的境界了。

写作要多写多改

朋友多真的是好事吗(漂亮朋友骗人无数却没有报应)(4)

莫泊桑自从退伍之后,就当起了无事一身轻的公务员。他的妈妈把好朋友福楼拜介绍给他当老师,老师曾写信给他说:

年轻人,你听好了,你必须比现在更加努力。我怀疑你有些偷懒......既然你有写诗的天赋,那就多写点!其他一切都是徒劳,从放弃享乐开始,注意身体健康......对一个艺术家而言,信念只有一个,那就是一切都要献给艺术。对他而言,生活是一种工具,仅此而已!

为什么福楼拜要提醒他放弃享乐呢?因为,身材壮硕的莫泊桑喜欢美食跟美女,26岁就染上M毒。有段时间,他每天要吃5克的水银来抑制病情。

但是,他的确有加倍努力的多写,并且多改。因为他有次询问恩师,为什么在稿纸上面留下大量大量空白。

福楼拜回答他说:「我早已养成了这种习惯,一张十行的稿纸上,只写第一行,其余九行是留着修改用的。」

另一方面,生活跟享乐倒是莫泊桑创作的重要工具和动力。他之所以写了大量短篇小说,是为了方便在报纸上面发表来赚取稿费。起心动念写长篇小说,则是为了出版社所允诺要给予的一大笔稿费。

莫泊桑18岁的时候,曾暗恋过一个富家美女,却以被暗地里讪笑收场。从此终其一生未娶,却很负责任地持续支付三个私生子的生活费。

他不要有妻室,他要征服不同的女性,他曾跟朋友说过,只要是他看上的女人,不管什么年龄,什么背景,从一次到二十次不等的猛烈追求,最后一定会到手。

《漂亮朋友》就是从女人身上得尽好处,一路向上的机伶鬼。

朋友多真的是好事吗(漂亮朋友骗人无数却没有报应)(5)

感情和情欲交战

普法战争之后,乔治·杜洛瓦没有回到故乡而是到巴黎寻求发展。他在战友家中认识了三个贵族女性,有才气的玛德莱娜,有关系的马雷尔夫人,报社社长夫人瓦尔特。

这个学习力极强的年轻人,知道自己需要多看多认识多思考。但是,他很快就知道他必须会打扮,会勾引贵妇,就能让女人为他所用。

两位外表高冷的熟女,内心都和包法利夫人一样渴望过上罗曼蒂克,被呵护的生活。即便发现杜洛瓦枕边另有她人,

因为在报社工作,杜洛瓦比别人早看清政府如何欺瞒大众。因为跟贵族打交道,他深知身份和收入才是让社会为自己所用的不二法门。

莫泊桑在《论小说》一文中指出,一个优秀的艺术家要写出:

感情和情欲是怎样发展的,在各个社会阶层里人是怎样相爱、怎样结仇、怎样斗争的;资产阶级利益、金钱利益、家庭利益、政治利益,是怎样相互交战的。

《漂亮朋友》完全符合这些要求,杜洛瓦看到金融,社会,政治之间的黑幕,他凭着自己的漂亮,狡猾,嘴巴甜,最后娶了那个小时候称他是「漂亮朋友」的社长女儿:「全巴黎的人都在注视他,羡慕他哩」。

朋友多真的是好事吗(漂亮朋友骗人无数却没有报应)(6)

客观而无动于衷

觉得文学应该有道德教化功能的人要质疑了,呼吁女权女力应该被重视的人要抗议了。

为什么这个野心勃勃的漂亮女朋友,没有付出代价呢?

莫泊桑这个厌女的作家,到底想给我们什么启示呢?

福楼拜说,创作者要「客观而无动于衷」。我们读者读到七窍生烟,从此对漂亮朋友心存防备,从此对所有竟然还保持坚固的东西开始存疑。这就是成功,这就是文学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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