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发生在清朝嘉庆年间浙江某县农村。

青年阿发第一次做新郎了。甭说有多高兴了。傍晚时分,客人们渐渐散去,新郎新娘入洞房了。

阿发家虽说与新娘子的家不过百里,但新郎新娘在婚前却从来没有见过面。

他们认识才不过大半天。新娘子进门,和新郎拜过天地、拜过祖宗、拜过父母之后,新娘才坐在洞房的婚床上让新郎挑盖头。

新娘谋杀亲夫此案曲折离奇(洞房花烛夜假扮新郎强占新娘)(1)

一方花头巾把新娘子的脸盖得严严实实的,小伙子忐忑不安,生怕把盖头揭开,是一张丑陋的面孔。阿发终于把妻子的花头巾掀开了,好漂亮的一朵山茶花哟!

阿发乐得合不拢嘴。而新娘子却羞涩地低着头,没有好生瞧瞧自己的丈夫。

洞房花烛夜,摇拽的烛光也渐渐地熄灭了。家里的长辈和兄嫂忙碌一天,也都困倦了,农家的小院落进入了梦乡。

唯有阿发娘没有睡实,她听见阿发从新房里出去,怎么没听他回去的脚步声呢?老婆婆睡眼惺忪,模模糊糊觉得阿发半夜才回新房。

天亮了。阿发娘起得早,看见新房的门开着,心想,这俩口子真勤快哩。

“阿发起来了?”阿发娘在院子里问道。

“娘,阿发一大早就出去了。”新娘子答道。

阿发出去,早饭不在家吃,午饭了也未回家,家里人以为他在村子里与小弟兄们闲逛,都不大理会。

到掌灯时分,还不见新郎官回家,新娘子便有些着急了。家里人便往房前房后去找,阿发娘走到柴垛底下,发现几捆稻草盖着一具死尸。

“快拿灯笼来照照吧!”阿发娘喊道。

家人围着灯笼细细看那具尸体,不是别人,正是阿发,只是新衣服被剥掉了。新娘子和阿发全家人都惊呆了。顿时,哭成一团。

“这是怎么回事,你说说清楚!”

阿发家人众口诘问新娘子。

新娘谋杀亲夫此案曲折离奇(洞房花烛夜假扮新郎强占新娘)(2)

“昨晚上,进新房不久,他就说要上茅房,出去之后,好长时间没回来,到半夜才进房就寝。天还没亮,他问我陪嫁的金银首饰一共多少,放在什么地方,我都告诉他了。他说,他喜欢早起,让我睡。我又睡了一回儿,待我醒来,就听见他出门了。”新娘抽泣着答道。

大家都觉得这个早起的人未发是阿发,说不定是冒名顶替的窃贼。

阿发娘说,“看看首饰还在不在柜子里。”新娘子把陪嫁的小柜子翻了个遍,金银首饰全不见了。

“那个人是什么面貌?”阿发娘问道。

“深更半夜,油灯朦朦胧胧的,我也没有细看。”新娘子答道。

众人也觉得,这也难为她了,她与阿发见面才几个时辰?况且花烛之夜,哪有怀疑新郎官的?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阿发娘早已哭得死去活来,阿发爹由几个后生陪着打起火把到县衙门告状去了。“你看那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众人启发新娘子。

“觉得他右手是六个指头。”新娘子说着愈是哭得厉害了。

众人听说是“六指”,几乎一齐拍着大腿,想起村里有个二流子是“六指”。

“肯定是这个没良心的家伙干的伤天害理的事!”众人各说各的理由。

有人推理道,这个二流子必定天黑躲在院子附近,乘阿发上厕所的时候,将阿发害死拖到柴禾堆底下,剥了阿发的新衣服,穿在自己在上,然后窜到洞房,装作新郎官和新娘子同房,天未亮便把金银首饰席卷而去。

平日村里人都讨厌这个二流子,他干了好些为众人不齿的勾当,这件事自然跑不了他。

大家正议论着,县吏衙役进村了。县吏衙役都觉得众人的怀疑入情入理,为慎重起见,县吏又再次问新娘子,那人可是“六指”,新娘子哭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点点头。

于是,县吏衙役并保正一行人迳直到了那个二流子的家,把这个“六指”人五花大绑押送到县。

县大人听了衙吏的报告,着即审讯这个二流子。他先是口喊冤枉。县大人命左右动刑,打、吊、拶,三道刑罚用过,“六指”人直叫娘,后来连叫娘的力气都没有了。

“招?还是不招?”

“我招,招……”

“你半夜窜进阿发家,杀死阿发,穿了他的衣服,是不是?”

“是……”

“你冒名顶替做新郎官,天亮又卷走了新娘的金银首饰,是不是?”“是……”

就这样一桩轰动四乡八村的大案有了结果。“六指”二流子被打入死牢,不久被斩首示众。虽然案子了结,但阿发的新娘子也不想活了。

新娘谋杀亲夫此案曲折离奇(洞房花烛夜假扮新郎强占新娘)(3)

丈夫被害,自己又遭污辱,于是上吊了。阿发娘眼看着儿子、媳妇双亡,喜事成了丧事,也自缢身亡。真怪啊!

过了几年,阿发的同乡阿贵到福建做生意,在旅店里认识一位浙江人,交谈中知道还是同一个县的。两个人的话自然也就多起来了。

“我们乡有新郎被杀的案子,那个杀人贼抓到没有?”那位老乡问阿贵。

“案子早就结了,贼也被正法了。”阿贵笑道。

听了这句话,那位老乡面有喜色。他进进出出哼着小曲。

就寝前,阿贵洗脸洗脚,那位老乡也洗脸洗脚,但总也不用右手,把右手藏在衣襟里。阿贵觉得奇怪,偶尔间发现这位老乡右手多一个指头。

“喂,老乡,你右手怎么多一个指头?是不是有什么与良心过不去的事?”阿贵是个高大汉子,一身子力气,目光有几分逼人。

“这位难道是暗探不成?”“六指”人暗自寻思如何摆脱这位老乡,但又想:“我如今逃走,岂不是露了马脚吗?”

“老乡,如果做了啥伤天害理的事,瞒也瞒不住。况且已经有人抵罪了,说出来有何妨?再说,兄弟也不至于告发。”阿贵两眼盯着这位老乡。

“六指”老乡很惧怕阿贵那双眼睛,总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看穿了。

他想,反正已经结案,有人抵罪了,他要去控告我,也不会有人相信。

于是便把如何乘阿发不备打死阿发,又冒名顶替做了半宿新郎官,天快亮时如何卷走新娘子的首饰,绘声绘色地向阿贵炫耀一番。“嘿嘿!谁叫他撞在我心里了。”这个十恶不赦的家伙,居然没有半点内疚。

阿贵想,这是个披人皮的豺狼,我得先把他稳住。

“老乡,你信得过我,够朋友。我不会泄露出去的。”阿贵向“六指”老乡许诺。

“兄弟,我信得过你。我与阿发隔一个村,我杀了他就跑得远远的,现而今在福建,倒也逍遥。”这个“六指”完全放松了对阿贵的警觉。

这天夜里,当这位“六指”老乡鼾声大作的时候,阿贵蹑手蹑脚走出房间,向旅店打更的店伙计耳语一阵,又回到房间监视这位老乡的动静。

新娘谋杀亲夫此案曲折离奇(洞房花烛夜假扮新郎强占新娘)(4)

店伙计脚头勤快,天麻麻亮就向县衙门报了案。县吏书办一行人火速赶到客店,“六指”人在被窝里束手就擒。

县大人开堂审讯,阿贵到堂作证,“六指”人看看无法抵赖,没等县大人下令动刑,就痛快招认了。

福建省巡抚衙门接到案卷后,看是浙江的案子,便把案卷并人犯移送浙江省巡府衙门核办。不出一个月工夫,这桩已定案多年的案子,终于恢复本来面目。

那位被杀头的“六指”二流子实在是个冤死鬼。这位畏罪潜逃外省的“六指”人才是真正的凶犯。

杀人犯按律伏法。当初错断人命官司的县大人乃至府大人,也因此丢了乌纱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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