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给富人,也下给穷人,下给义人,也下给不义的人;其实,雨并不公道,因为下落在一个没有公道的世界上。
这段话出自老舍先生的长篇小说《骆驼祥子》。故事讲述了一个热血青年的青春和奋斗,最终却还是败给了现实的故事。
中学时期初读这部小说,对于祥子的命运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由此还迁怒于虎妞身上,心想如果不是她,祥子可能会是另一种人生结局。
多年后再次读,我却看到了一个最该被同情的人—虎妞。
01没有情义的原生家庭
虎妞的父亲刘四爷有一份产业,经营着一家黄包车厂。虎妞是他的独女,还是父亲的得力干将。
她长得像黑塔,大胆且泼辣。吓得男人都不敢接近她。
只不过虎妞的母亲早已过世,虎妞只想着尽心尽力做好厂里的事,老父亲等自己出嫁时,一定不会亏待自己。
只可惜她的父亲却有着自己的私心,一心想让女儿多给自己挣钱,就这样把虎妞耽误成了老姑娘。
说到底,刘四爷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他是不惜榨干女儿的青春。即使明知道女大不中留的道理,却还强留在家中为自己效力。
很显然,虎妞肯定是高估了父亲对于她的亲情,在那样一个封建社会中,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
纵然女儿再是聪明能干,但是“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精于算计的刘四爷怎会会把自己的财产分给一个外人。
原生家庭的无情无义,在这里给虎妞的不幸下场埋下了伏笔。
所以,自私自利的人性在刘四爷的身上表露无遗,这也逼迫虎妞不得不去想后路。
02孤注一掷的婚姻
俗语讲,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即使原生家庭中体会不到温情,如果能找一个自己中意的郎君,后半辈子或许也可以转运。
只不过选丈夫这件事,一大部分还是要看运气。
就像虎妞在看透父亲的意图后便自谋生路。她看上了老实本分的祥子,在设计引诱祥子后,谎称自己怀孕了。
此时单纯善良的祥子只能认栽,不情不愿搬进了虎妞租的大杂院了。
刚开始的新婚生活过得有滋有味,祥子可算是有家的感觉了。然而来自两个阶级的人,三观上存在着巨大差异。
虎妞想着让祥子去找父亲低头,大树底下好乘凉。祥子却想着自己拉车攒钱,等有钱了再买新车租出去。见祥子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虎妞也失去了心气儿。
同时虎妞早已养成了享乐的习惯,每日里只想着吃喝玩乐,很快自己从前攒的体己钱便被挥霍一空。更为可怜的是,怀孕期虎妞好吃懒做,导致胎儿过大,最终难产而死。
这是虎妞万万没想到的,千思万想的后路却变成了自己的绝路。
究其原因,虎妞在婚姻生活上的失策,跟她的泼辣作风有关。同样是泼辣,在做生意上表现出来的是果断和胆识。但是在婚姻上就是霸道和强势。
这也导致祥子在婚姻关系中只能压制自己,再说祥子还是被她算计骗来的,在他的认知里,虎妞就是一只会吸人血的兽,毫无爱意可言。
03故事背后隐藏的启示
放在以前,我一定认为这都是虎妞作的结果。但现在以成年女性的身份,让我对虎妞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
老舍先生的主旨是在小说中塑造祥子的悲惨命运,因此把他写得不论是事业还是家庭都是坎坎坷坷。
这也导致我们都把关注的目光投在了祥子身上。但是话说回来,如果祥子的不幸虎妞难辞其咎,那么虎妞的悲剧又该谁来买单?
抛去原生家庭和婚姻,还应该说的是他们那个不公道的黑暗社会。
可以说,在时代的裹挟下,有几人能明哲保身,更何况是一个身在社会底层的女人?
在那样一个半蒙昧半文明的社会,虎妞没有被父亲禁锢家中学习女红,相反她还在工作中发挥出自己的才干。
这时候眼界的扩大诱发了她的女性意识觉醒,由此她产生离开父亲权威的萌动。
但就像出走的娜拉一样,即便是表面上独了,骨子里还是将希望寄托于男人和外界。所以她以为自己从此就能掌握自己的命运,然而事实证明,无论是女人还是男人,最该信任的人只能是自己。
站在现代的视角来看,想让虎妞彻底觉醒,确实为难她了。就像鲁迅先生说过的那样,娜拉出走后,要么堕落,要么返回家中。
无奈虎妞因着社会环境的局限性,她毫无疑问走向了自己的末路。
如今看来,老舍先生的作品不愧被称为经典,其魅力在于他独特的洞察力和深层的蕴意,没想到多年以后再次读起,撩开故事的面纱,仍能揣摩出不同的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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