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真宗景德元年(1004年)闰九月,辽国骑兵大举南下入侵,冲破华北平原的塘泺、边防林等防御工程,一路攻城夺地,直指大宋朝的都城汴京。在宰相寇准的力主之下,促成宋真宗亲临澶州前线,鼓舞了宋军士气,驻守官兵利用床子弩意外地一箭绝杀辽军主帅萧挞凛,彻底扭转了战局,迫使辽国不得不收兵议和。
宋朝自宋太宗赵光义雍熙北伐失利之后,在对辽国军事战略方面已经由攻势转为守势。为了迫使宋朝彻底放弃对幽云十六州土地的企图,辽国仍然不断以战迫和。
宋真宗赵恒是宋朝的第三位皇帝,自登基以来,咸平二年(999年)、咸平四年(1001年)、咸平六年(1003年)辽国都曾南下犯边。一是意图断绝对宋朝收复幽云之念,二是想把之前后周世宗从他们手中夺得的幽云十六州中瀛、莫二州之地夺回来。对此,宋真宗听取大臣建议,则采取“来则掩杀,去则勿追”的策略,双方互有胜负。
宋真宗 赵恒
《宋史∙寇准传》中记载,景德元年(1004年)八月,辽国“是时,契丹内寇,纵游骑掠深、祁间,小不利辄引去,徜徉无斗意。”面对辽国派出游骑深入深州、祁州境内,间歇性地骚扰探询宋朝军事部署的举动。宰相寇准判断说,敌人是在试探,应该加强边地戒备,防止敌人来袭。随着时间的推移,辽兵的犯边频率越来越高,宋军也积极动员各路兵马屯于真定、定州、瀛州等处,以备不测。
果不其然,辽国这次是有备而来。是年,闰九月初八,萧太后、辽圣宗耶律隆绪御驾钦征,先锋为顺国王、辽国大将萧挞凛,号称集结兵马二十万,来势汹汹。十五日,辽军开始分兵进攻宋朝威虏军(今河北徐水附近,旧称遂城)、顺安军(今河北高阳附近),宋军守将王先知被擒。随后,辽军又转战北平寨等地,宋军石普据守莫州、田敏据守北平寨迎击辽兵。见不能取胜,辽军又东去,然而进攻保州无果后,回军又进攻定州,被宋军统帅王超结阵拒敌。阵地战辽军骑兵并不见优势,见无可乘之机,遂即移兵定州东侧阳城淀。
应该说,在这次战役的前期,宋将是做了充分的战争准备,“河朔皆城守”“北面都部署王超等引大军顿唐河,树营栅以备寇”。
这次的辽国来犯气焰嚣张,意图速战速决、一招制敌,未曾想出师并不顺利。于是,辽军采取了更为冒险激进的做法,打破原有的作战框架,不顾长途补给风险继续大举南下,深入宋境腹地。
正当宋朝内部还在讨论寇准的意图亲征北伐的建议时,辽兵在萧太后、辽圣宗指挥下,开始加速了对瀛、莫二州之地攻掠。十月,辽军主力转至瀛洲城(今河北河间)下,准确投书劝降守城宋军。另一支辽兵则由萧挞凛率领进攻祁州(今河北安国),切断了瀛州与定州之间联系。《宋史∙寇准传》中记载,“既而契丹围瀛州,直犯贝、魏,中外震骇。”
前方的激战,引发朝内恐慌,一些怯战偷生之辈,不思进取,开始忽悠宋真宗南逃。《宋论》卷三中记载“澶州之役,寇平仲折陈尧叟、王钦若避寇之策,力劝真宗渡河决战,而日与杨大年饮博歌呼于帐中。”寇准当时是主战派,他驳斥了陈尧叟、王钦若等人主张迁都南方避难的建议,力主宋真宗渡河与辽国决一死战。
彼时,在与北宋的瀛州攻防战中(今河北河间),辽兵攻势甚猛,不分日夜,使用各种攻城器械,轮番上阵。《资治通鉴长编》卷五十八中记载,辽兵是“势甚盛,昼夜攻城,击鼓伐木之声,闻於四面。大设攻具,驱奚人负板秉烛,乘墉而上。”而驻守的宋军是殊死抵抗,“知州、西京左藏库使李延渥率州兵、强壮,又集贝冀巡检史普所部拒守”,利用弓箭、垒石、巨木等击退进攻之敌,击毙对方三万余。辽兵久攻不下,只得败退。
投石机
辽军在瀛州之战失利后,撤出瀛州的萧太后、辽圣宗决定不再与固守的宋军纠缠,统军南下,深入冀州、贝州,兵指天雄军(大名府)。此前外围作战的辽兵先锋萧挞凛也采取了更为冒险的行动,这个人在外围作战,一直南下,南破祁州,深州,孤军深入,绕过邢州(今河北邢台)、洺州(今河北永年),最后与萧太后的大军汇合,两军绕过天雄军(大名府),攻破德清军,一直打到了黄河岸边的澶州(今河南濮阳附近)。
辽军的这一疯狂举动,再让宋廷上下十分震惊,黄河是大宋王朝的最后一条天然防线。此时宋朝重兵早已屯集北方一线,内地部署则十分空虚。得到消息的宋真宗吓得底气全无,北伐幽云的壮志雄心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寇准
《宋史∙寇准传》中记载,面对束手无策的君臣上下,寇准继续给宋真宗打气鼓劲,称“今陛下神武,将臣协和,若大驾亲征,贼自当遁去。不然,出奇以挠其谋,坚守以老其师,劳佚之势,我得胜算矣。奈何弃庙社欲幸楚、蜀远地,所在人心崩溃,贼乘势深入,天下可复保邪?遂请帝幸澶州。”
澶州依河而建,在两岸分为南、北二城。宋真宗在听取寇准的建议之后,又热血沸腾,决定御驾亲征。大将李继隆扈从前行,担任驾前东西排阵使,先赴澶州,驻扎于北城外。这时久攻不下的辽军因为是孤军深入,后勤补偿战线太长,担心持久战沾不到什么便宜,也打算一面议和,一面武力威胁,双方在澶州北城外的局部战争并未停止,宋将李继隆、石保吉则是遇敌率军反击,追奔数里。
澶州遗址
就在双方决战一触即发之时。十一月的一天,辽将萧挞凛带领亲兵巡视阵地,这时谁也没想到远在澶州城楼上一张床子弩正虎视眈眈地对准了他,这天宋朝的威虎军头张瑰负责执掌床子弩,他命士兵将驽对准了对面辽军中的为首之人,射出之后,正中萧挞凛额头。随后,宋军追出欲截杀辽军,无心恋战的辽兵慌忙撤退。最终,萧挞凛因伤情过重当晚死于辽军大营,萧太后闻后悲痛欲绝,而主将折戟后的辽军更是士气大落,进退两难。
十一月二十六日,宋真宗来到南城,远远地隔着河观看对岸契丹兵营,并不敢过河。寇准又劝他说“陛下不过河,则人心益危,敌气未慑,非所以取威决胜也。且王超领劲兵屯中山以扼其亢,李继隆、石保吉分大阵以扼其左右肘,四方征镇赴援者日至,何疑而不进?”
在寇准的果断劝说下,宋真宗终于渡河来到了澶州北城门楼,宋军官兵望见皇帝亲临阵地,踊跃欢呼,士气大增,出乎辽兵所料。宋真宗例行召见一线阵地将官,并封赏各军。皇帝的到来如同打了兴奋剂,宋军是群情激奋,斗志昂扬。
对面宋军士气正盛,另一方面,宋朝各地勤王之师正不断向澶州聚拢。在这种僵持的战局下,尴尬的萧太后、辽圣宗不得不派出使者求和于宋。最终,促成了宋辽间的和谈。
十二月初七,宋辽双方互换文书,从而确定了北宋和辽之间的外交关系。和议规定:辽主尊宋帝为兄,宋帝尊辽太后为叔母;两朝罢兵,确定双方的边界,辽国承认瀛、莫二州(辽称关南之地)属于北宋,两地人户不得交侵,恢复战前事实占领状态;两朝城池依旧修缮,不得增筑城堡,改移河道;北宋每年向辽赠送银十万两,马绢二十万匹,双方在边境设立榷场,开展贸易。史称“澶渊之盟”。此后,宋辽之间,边地硝烟变炊烟,两国维持了将近一百二十年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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