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螺旋公众号·陪伴你科研的第1945天
基础科学理论进步的停滞，影响了方方面面
内容：M**g
整理：叶子
了解西方神话或者爱玩游戏的读者，对“奇美拉(Chimera)”这个词一定不会陌生。这个魔兽里暗夜精灵族最强兵种的原型是希腊神话中一个狮头，羊身，蛇尾的吐火怪物。科学家们取其意象，将遗传学中的嵌合体就称为“奇美拉”。
之前的科研人员做过植物嵌合体，也做过动物嵌合体。但嵌合体研究有一个领域一直以来都是作为禁忌，那就是“人兽嵌合体”。上月，日本文部科学省批准东京大学使用iPS细胞在动物体内制造人体脏器，也就是说，日本已经在国家层面准备解禁了人兽嵌合体的研究。
早在2003年的日漫《钢之炼金术师》中就有“嵌合体”桥段的出现，某位炼金术师由于自己的“科研”一直没有进展，为了突破就将自己的女儿和爱犬用炼金术炼成了听得懂人话的“人兽嵌合体”。
但是，无论在哪个世界观里，人兽嵌合体都是禁忌！不过这两年，各种打破禁忌，洞穿底线的研究越来越多。从贺建奎到他的俄罗斯模仿者Rebrikov都将CRISPR技术用到了人类胚胎上，这在之前是不可想象的。
里面也涉及了嵌合问题，其重要性甚至高于“脱靶效应”。因为采用目前的基因编辑工具，很可能不光在一细胞期起作用，还有可能在二细胞期、四细胞期等阶段发挥作用，那这样形成的婴儿就有可能存在基因型的“嵌合”。正常人只拥有来自父本和母本的两种基因型，而“嵌合体”婴儿可能拥有三四种或更多种基因型。而这会产生什么影响？现在根本不知道。
除了这两位打破伦理的“先驱”外，西班牙《国家报》(El Pais)发表的最新报道称，由美国索尔克研究所(Salk Institute)胡安•卡洛斯•伊兹皮苏亚•贝尔蒙特(Juan Carlos Izpisua Belmonte)教授领导的一个研究小组已经制造出了猴子与人类的嵌合体。报道称，这项研究是在中国进行的，目的是“避免法律问题”。
当然，这就属于胡说了，中国卫生部在2003年就颁布了《人类辅助生殖技术规范》，其中明确规定“禁止以生殖为目的对人类配子、合子和胚胎进行基因操作”，而且还“禁止开展人类嵌合体胚胎试验研究”。卫计委在2016年发布了《涉及人的生物医学研究伦理审查办法》。最近更是组建了国家科技伦理委员会，来规范各类科学研究中的伦理问题。最近，民法典人格权编草案即将三审，学者建议明确禁止基因编辑。总的来说，我国对于科研伦理的标准是逐渐在提高的。
但是，从全球范围来看，科研伦理还是逐渐滑坡的。以前做这种禁忌实验的科学家，不说人人喊打，起码主流学界也是一片反对声，而现在只是有争议。科学家本人一般也是偷偷的做，不像现在主动曝光，唯恐别人不知道。如果是个别科学家，也还是个人问题，但现在甚至日本政府也表现出开放人兽嵌合体研究的态度，这就不是个人问题，而是社会问题了。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现行的科研伦理制度开始倒退的呢？
因为，之前高速发展的生物学领域，也开始掉进了“马尔萨斯陷阱”。狭义的马尔萨斯陷阱是由英国政治经济学家马尔萨斯提出，人口的增加是几何级数，而粮食产量只能以算术级数增长，最后只能靠饥荒、战争或者疾病来消灭多余的人口，开启下一次循环。
归根到底，“马尔萨斯陷阱”就是个吃增量还是吃存量的问题。通过技术的革命，能一定时间内迅速做大存量而延后“马尔萨斯陷阱”的发生，但其效果最多也就半个世纪。在技术红利退潮后，人们不可避免的会再次进入“马尔萨斯陷阱”（一战、二战和金融危机）。
从吃增量到吃存量的过程可以看做是广义的马尔萨斯陷阱，这在生物学领域也无法幸免。
20世纪前的生物学研究，是着重于记录生物形态的博物学方法，更多的是对于现象的解释。1930年开始有物理学家从物理结构角度去研究基因的本质，从而产生了分子生物学。直到1953年，詹姆斯.华生与弗朗西斯·克里克才推导出了DNA双螺旋结构，获得了1962年的诺贝尔奖。生物学领域里，他们的贡献几可与爱因斯坦的相对论相媲美，都是奠基人物。
之后，随着我们了解了DNA如何控制蛋白质中的氨基酸序列，和基因表达如何被调控，分子生物学的基础才算完整了。之后在遗传学、免疫学、胚胎学等几乎所有的生物学科中，分子生物学都有着重要地位。
1960年代末期发现了DNA连接酶和限制切割酶而产生了DNA重组技术。1972年合成了第一个转基因生物，1982年合成了第一个重组人类蛋白产品，胰岛素。但到了半个世纪后的今天，这些技术红利也快吃完了。比较容易出结果的研究已经让先行者都做了，在剩下的存量里，要么难度很高，要么就是有伦理上的问题。
再加上CRISPR技术的出现，极大的降低了DNA编辑的门槛，让一些水平一般的科学家也能进行实验。难度高的搞不定，那只能选择做技术上问题不大，但伦理上有争议的研究了。
虽然这次日本科学省专家委员会还只批准了利用动物身体培育人体器官的基础研究，并没允许进行移植。但以日本老龄化的程度防止因器官衰竭死亡对日本这个国家而言，算是个刚需，今后会如何发展还真不好说。
但再这么伦理滑坡下去，造出的人兽嵌合体会让人和动物间的界限变模糊，甚至生殖隔离消失。这样人类还和其他种类动物有什么区别？这才是要考虑的最大问题。
本文由解螺旋学员M**g投稿，授权编辑叶子整理发布。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解螺旋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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