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访途中,山高路远,气喘吁吁的我坐在路旁,你们伸出手说:“小库,加油啊,我们一起走”;白加黑,五加二的日日夜夜,记载了我们扶贫的岁月;为了完成全面脱贫任务,我们恨不得把一天当成两天用,深夜去村民家中宣传外出务工政策,白天去村民家中查缺补漏,有时还拿起工具帮村民建设,渐渐的,我们只记得离脱贫摘帽还有多少天?忘了今天到底是星期几?
经过哨坪完小时,远处依稀看到上学途中背着书包,嬉戏玩闹的三五成群的孩子,为了不打扰孩童们玩耍,我们不由得放慢了车速,在车子即将靠近时,震撼的一幕出现了:活蹦乱跳的孩子们立刻严肃起来,绷直了身体,举起右手,立正,敬礼,坚定的眼神凝视着我们的车子缓缓开出他们的视线。孩子们澄澈的眼睛打动了我,如此的坚定,如此的纯粹,这是对我,对我们驻村工作队员的尊重,亦是对我们扶贫工作的美好期盼。那时正值寒冬,离家远行的我感觉有一道光照耀着我,暖暖的。
放学回家的路上,不远处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稚嫩的肩上背着一筐土豆,晃晃悠悠的走着。我的心久久未能平复,那么小的年纪,城里的孩子衣食无忧,享受着家人的宠爱,而小凉山的孩子,坚强的承担着家里的农活,物质的贫乏并没有磨灭她们的求学之心,甚者,赋予了他们礼仪之态。此刻,“扶贫”二字不再是我初来乍到时理解的那样,不再是简单的单位要求和国家政策,而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情之始也,缘自孩童,我想竭尽所能帮助这些孩子,改写他们的命运。
婚前便踏上了扶贫之路的我,作为丈夫,缺席了一次又一次重要的时刻,妻子怀孕时不能陪伴在身边,生产时驻村紧张地开展工作……作为父亲,错过了女儿出世后的很多第一次,我时常想象女儿的第一次笑声、第一次翻身、第一次叫爸爸……从出生到现在牙牙学语,陪伴的时间寥寥无几,每次回家时都会用那双迷茫的大眼睛看着我,当我向她张开怀抱时,她却拼命闪躲,害怕地哭泣起来,那一刻我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
通村的小路,成为我每天的必经小道;满山的村落,成为我们走访的常驻之所。路旁的洋芋花开,陪伴了我一年又一年的时光,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曾以为的天堑之路成为了脚下常行之路,口味偏淡不爱吃肉的我,爱上了村里的坨坨肉和盐巴茶。初来之时,村民用迷茫不安的眼神打量着我,如今见面,村民们胳膊一搂,大声说:兹玛格尼(吉祥如意)!山路崎岖,车子陷入泥沼,是村民们踩着泥路,将车一步一步挪出,没等我们感谢,便用沾满泥土的手一挥,微笑着与我们告别,只留下蹒跚的背影。渐渐地,我体会到了肩上的使命是无上光荣的!
驻足山顶,一幢幢楼房拔地而起;眺望山间,一片片洋芋花海冒出新芽;辗转村落,老老少少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弄丢了星期几,却找回了我的初心……
愿清水驱逐贫穷,共享安康。
作者库傲然为云南省丽江市宁蒗县战河镇清水河村驻村工作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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