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不识几个字的父亲对我的教育就是极为严厉的。我还在读小学时,他就知道上课看课外书与调皮捣蛋一样会被老师罚写检查。因此,从小学到大学我一心只读学校发给的“圣贤书”,即使为应付那大大小小成百上千次考试,我也没看过一本辅导材料、复习资料。我深信只要把教科书弄懂了,就没有做不起的题。当然,更重要的是,怕父亲痛斥我看“闲书”。
不读课外书,咱就看报吧。
我与报纸并非“一见钟情”,更不是“青梅竹马”,而是“强扭的婚姻”。刚参加工作时,许多事情,领导不放心我做,我便落得个清闲自在,但无事可做也不能随便走出办公室,否则即是违纪。因此,每天上班后,泡杯清茶,“游”遍“文山”,就被逼看报了。首先,喜欢上了那有情有韵、读来朗朗上口的散文诗。海湾战争打响前后,天性同情弱者的我非常关注伊拉克的命运,天天坚持看“国际新闻”版。随着在政治上要求进步,不再两耳不闻窗外事,通过阅报,眼前展现出一个辉煌绝伦的世界。兼职通讯报道工作后,我细心阅读各类文章,揣摩各种文体的写作方法,以此提高写作水平。那时,我对报纸已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我对报纸已有浓浓的情意,恐怕报纸不至于对我不屑一顾吧。于是,向报纸送去“秋波”。为有的放矢,便留意报上有哪些栏目、星期几出版及报社地址。至此,一张报纸,我从报名到“本报地址”、邮政编码,全看了。即使是广告,我也把它当成增长知识、吸纳信息的“小百科”。那些独具特色、不乏情趣的广告,亦使我获益匪浅。我对这“强扭的婚姻”已浸透了无限的感动,我的心浸润在浓浓的报纸意蕴中。遗憾的是,办公室常有的就只《自贡日报》一份;庆幸的是,后来又多了一份《自贡工人报》。一拿到报纸,我就像冬天的羊搜索荒原上的草一样,将报上的每一个字“啃”个精光。
经过多年以后,我找到了一条生“报”之道 。厂里,许多人到厕所 “蹲点”,一蹲就是二三十分钟,且习惯带一张报纸去看。大多数人走时,懒得带报纸回去而将其放在隔墙上 (当然,也有乱扔的)。我每去一趟厕所都“幸运”地拾到一张或几张报纸。这当中,既有党报,亦有行业报、娱乐报,还有不少本地企业报。一年多来,我收集了《人民日报》《参考消息》《新民晚报》《中国交通报》《周末》等20多种,将其分类挂在办公室墙上,比厂阅览室的报纸还丰富,既弥补了办公室除了文件就是奖状的单调,也为职工担供了精神食粮,对外单位来厂办事却一时办不好事的同志,也提供了一种打发时间的好载体。
自从我的文字见诸报端后,看报纸就先看自己的文章,将其与底稿一一对照,看编辑在何处做过修改,想一想编辑为什么要在这地方这样修改,做到知其然更知其所以然,下一次“激扬文字”才能上一个“新台阶”。因此,看自己的文章也是在学习、提高。然后是看熟人的文章。看熟人的文章是一种享受,如见其面,如闻其声,音容笑貌、语气神态,即连说话时的动作手势、沉思时的眉峰展蹙,一如近在眼前,读之备感亲切。最后,看其它文章,有特别适合我胃口的,就朗诵几遍或剪下来贴在笔记本上。不认识的字,不大清楚的词、成语、典故等,定要弄过水落石出,几年下来,可谓硕果累累。每每看到自己不断丰富的知识和日渐提高的写作水平,都要将报纸贴在胸前真诚地说一声:报纸——谢谢你,给我的爱!
报纸——世界的微雕,它去其糟粕,取其精华,让我足不出办公室便可“阅尽人间春色”。对“世界”博览一次,如同做了一次环球旅游:“盐都风貌”“蜀江水碧蜀山清”“锦绣中华”及“世界各地”尽收眼底。
报纸——无数颗心组成的世界,它传递着哲学的真、道德的善、艺术的美。那些平凡而善良的人们的喜怒哀乐牵动着我的心,那些艰难而苦涩的人生所奏响的每一个音符都使我入迷;奋斗者的足迹告诉了我生命的真谛,平凡人的故事让我感悟出了真正的人生。我心灵深处由此而焕发出青春的亢奋,驱尽了一身的沮丧懊气。
看报,其实是在装饰心扉灵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