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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别诗精读(慕白诗集开门见山)(1)

《开门见山》慕白/著,百花文艺出版社

慕白以现代眼光解读中国山水和文化,以诗意抒写新时代的风物人情,追索人与自然冲撞的新感悟,发掘出一种人与自然交汇的新型关系。在诗意中还乡,以新的人格力量,重塑山水诗。

《开门见山》系中国好诗·第六季入选诗集,小众书坊策划制作,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诗集共分《海边书》《日月山》《安魂曲》《数星星》四辑,是作者近5年创作的作品精选。

送别诗精读(慕白诗集开门见山)(2)

慕白,浙江文成人。中国作协会员、首都师范大学2014年度驻校诗人。有作品在《诗刊》《人民文学》《十月》《中国作家》《新华文摘》《读者》《星星诗刊》等报刊上发表。诗歌入选多种年选。参加《诗刊》社第26届青春诗会,鲁迅文学院第31届中青年作家高级研修班(诗歌班)。曾获《十月》诗歌奖、红高粱诗歌奖、华文青年诗人奖、浙江省优秀文学作品奖等。著有诗集《行者》《开门见山》等。

慕白诗选

2018年的我

我见山说山

见水说水

狗年也只做人

我不会见风就说雨

我喜欢阳春白雪

喜欢风花也爱雪月

黑是黑,白是白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世上还有冰霜,还有贫寒之苦

冰雪融化后,锦上添花当然是好

更多需要的是雪中送炭

雪虐风饕亦自如

我知道粉饰只是一时

植物都能凌霜傲雪,澡雪精神

雪教会我做人的尊严

五老峰

群峰之上,谁还待月西厢

我登上黑夜的屋顶,向自身的沼泽

投出一块石头,想知道是山高还是水长

而世界总以沉默回答我

送别诗精读(慕白诗集开门见山)(3)

姚家源独坐

在江上游

处世无奇的姚家溪

一座独木桥横跨两岸

一把淡蓝色的雨伞飘然而去

临渊羡鱼,这宁静这缓慢

和我有关吗,我站在风中

狂乱地四处张望,不知身在何处

八百里飞云江

飞云江的水不知流向何处

我站在她的中上游

想象八百里的流程到底有多长

八百里:是一张纸或者一夜之间的距离?

或者是名字与一块墓碑之间的距离?

八百里:是我的脊椎与心脏之间的距离?

八百里:是否可以

用日子来丈量,那么日子又有多长呢?

八百里的流程到底有多长呢

也许水中的鱼儿会知道,它是最好的丈量员

一个浪花一个浪花地加起来

就得出了九曲回肠终入海的答案

八百里的流程到底有多长呢

也许江上的鸥鸟会知道,它贴着江水飞啊飞

心中装着一座看不见的海洋

天空中留下一条看不见的弧线

天空中留下一条看不见的弧线

飞云江的水是不是也和我今夜一样

在走不完的河流上

深怀恐惧,无法扛着地球

在中国东部的一个小山区完成散步

我,飞云江都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死去

八百里流程多么短暂啊

从上游出生,中游成长,下游死亡的过程不足一天

八百里飞云江,今夜你从我的身体里呼啸而去

送别诗精读(慕白诗集开门见山)(4)

顽石赋:赤水河、飞云江访石,得句兼赠大解

石头不会开口说话

只开花,不喊苦,不哭也不说痛

石头也不吃饭,不穿衣服

不睡觉,不谈情说爱

石头就是石头

石头不是傻子

说它傻真不是傻

石头不是从天上掉下来

石头是石头它妈生的石头

石头它妈也叫石头

石头没有父亲,不管石头是不是无性繁殖

一块菊花石或者一块鹅卵石

石头无好坏

玉石,玛瑙,翡翠,水晶,玻璃

石头就像人的心

只有喜欢和不喜欢

你说,石头质硬,形异,色泽光鲜

奇石可通灵,方可收藏

石头就是石头

写《石头记》的说,天下人都痴

你给石头过生日,你给石头取小名

它们就是你的儿子和闺女

你上天入地,你思接洪荒

你爬楼梯手摸月亮,你到水里找石头

今天,我不写诗,也不为石头

相隔三千公里,在两条河里陪你走走

我不是傻子,我在人生中摸爬滚打多年

我已失去棱角,我圆滑,我八面玲珑

我不会对石头痴迷,我不可能成了半个傻子

你大解,我不解

在包山底的稻田里,

慕白和他豢养的白鹤都落下了眼泪

——慕白《开门见山》读后感

张二棍

忘了和慕白兄相逢过多少次,饮过多少次了,即便以N次来算,我仍旧期待着第N+1次。他是一个让人愿意相逢、亲近的人。我也早忘了,我们有没有一起说起过共同钟爱的诗歌。也许有吧,起码我是很愿意有过那样的时刻,两个其貌不扬的人对坐着,时而沉默时而激烈,时而忧心忡忡时而信心满满……

呃,我怀念这场莫须有的对谈。也许发生在铜铃山诗会的一次细雨漫步中,也许发生在我们鲁院同窗时的某个深夜。甚至,我有时会幻想着,那个叫慕白的家伙也许从未曾离开过文成这方水土,我只是一次次通过他的诗行,抵达了文成的山水之间,拜访和寻找过他。而文成,则是他用诗歌缔造的一处幻境与乐土,他隐身其间,躬耕其上,不过是乐于以笔为犁的一介农夫,他把自己的诗当做侍弄庄稼,一年四季永不停歇地育苗、插秧、施肥……呃,如果我这样想象或比喻,在写作里他应当是个最老练的农人了,因为他有足够的耐心和体魄,也有无上的热忱与冷静。在慕白的笔下,人世间的万事万物,都充盈着于他有恩、有情的善意。

在许多诗人诗作都在贩卖焦虑与盲目悲观的时候,慕白一次次用诗歌佐证着自己的心念——既不贪大求功,也不化犁为剑,在他的诗里,愤怒和苦恼,最后也不过是平和、淡然的一声喟叹。也许正是慕白内心的慈软,催促和供养着他的写作,使得他的作品呈现出一派敦厚与自在的安详之气。慕白诗中的这股瑞气是无私的,也试图供养和分享给我们每一个读者,“饥而读之以为食,寒而读之以为衾,孤寂读之以为友”,也许古人的这话,恰以概括慕白的创作指向。

“仰天长啸,我,我,我……/如梗在喉咙里,我的脖子伸出再长/我的歌声始终不如一只鹅”,在《暮春义乌江别芷父》一诗的结尾,慕白如是书写。“我,我,我……”,这是慕白替我们所有人的嗫嚅与无奈,也是他对自己的一次诘问与反思。暮春时节别老友,这份原本属于日常生活的小伤感,最后在慕白的笔下竟化为对生存的大思考与大唏嘘。在他的诸多诗歌中,慕白仿佛一个千帆过尽的老者,一遍遍重构和回味着他与万事万物之间的联系。他凝望着周遭的一切,宛如凝望着自己的万千法身,他置身在这草木、鸟兽的中央,群山、江河的边缘,一边徘徊一边吟哦一边自省一边训斥。所以,慕白诗行中,充盈着冬日枝条般疏淡的忧虑,与夏天浓阴般密集的矛盾。这忧虑和矛盾,无关一己更无关是非,而是指涉万水千山处,邂逅古往今来人。这忧虑和矛盾也支撑着他,成为流连或流落在山穷水尽处的遗世之民。“……在走不完的河流上/深怀恐惧,无法扛着地球/在中国东部的一个小山区完成散步/我,飞云江都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死去……”《八百里飞云江》这首诗中,慕白兄又一次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与绵延亘古的江河对峙,甚至生出“无法扛起地球/在中国东部的一个小山区完成散步”的挫败感与幻灭感,甚至为此而“深怀恐惧”。至此,我想向他的恐惧致敬,我想以这深怀的恐惧为名,向那些死去的大江大河,以及无数在“某一天死去”的悄无声息的诸多小人物致敬。是的,每一个人,每一条江河,每一座山峦,都无法独自“扛起地球”,更无法扛着我们这座星球散步。而我们或一条江河的死去,也注定不能让这座星球有丝毫的改变和停顿。对我们而言,地球是一台神奇的永动机,而我们与江河与山川与草木,不过是暂居其上的过客。这首《八百里飞云江》,时空拉得足够开阔,因而诗中作为个体的“我”也因这时空的漫漶,而显得足够无力而悲壮。这无力和悲壮,既关乎“未来、地球”的那些无限的不可知的他们和它们,也关乎“中国东部的一个小山区”和“散步”的我,以及我身旁的“八百里飞云江”。这首短诗在慕白的笔下奔放而又凝重,浪漫却不乏凄厉,侧证了慕白绝不是一个三言两语可以概括的单维度诗人。

在这本《开门见山》里,我看到一个唤作“慕白”的写作者在纸上的漫游、自足与豁达,而另一个市井之中的“王国侧”则固守、困惑,和一粒粒汉字以命相抵。这,大概就是写作者的宿命吧。每一个耽迷于文学的人,大概都在一次次藉着自己漫无边际的想象,来不断更新和修正着自己对整个世界的印象。文学,是想象和印象叠加出来的神秘之物。它的虚与实,它的宏阔和精微,它对读者情绪的冲击和萦绕,甚至会改变某个人的一生……而作为写作者,也可能毕生陷入自己所营造的某一个情节,某一句谶语里。这几年,“慕白”仿佛是王国侧用一首首诗句打造出来的另一个肉身,他生活在诗中描绘过的地方,陪伴着诗歌里提到的那一个个人物,做着一件件匪夷所思或无聊至极的事。

在《开门见山》一书中,有整整一辑的诗歌,记录着慕白与诸多友人的交游。这一辑,有重逢时的喜悦,有挥别时的伤感,有睹物思人,还有睹人思物。而《海边书》一诗,慕白如此娓娓道来,“……我懒得出门,已无天命之忧/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写诗是无用的/我从没有过逐鹿中原的野心/我只珍惜眼前,我爱的和爱我的人/我和海水不一样,爱就深爱”。仿佛一封收信人不明的信笺,一通喃喃自语,可以把这首诗当成慕白对自己的回眸与定格,也是在他抵达人生知天命的垭口,给自己画下了一个记号。这记号,现实拍打着理想,远方交织着眼下,“天命”与“野心”有序错落,“懒得”和“珍惜”无限叠加……当慕白在诗歌的结尾处,如一个退守在陆地尽头的遗民,长啸出这一声“我和海水不一样”时,他既化身千万年的岛礁,也宛如转瞬间的浪花。这首《海边书》,与第一辑中的所有作品一起,向我们呈现了慕白历经四处游走,见闻无数,而内心却越来越明净与纯粹,甚至有着近乎少女的羞赧与孩童的单纯。

“四十多年来,我连自己都喝不过”“艾叶,菖蒲这些美的兰草都被挂在市场\并标价出售,过着颠沛流离的一生”“我的灵魂受污,不知何处可以涤荡”“在纸上流放,我无力为自己招魂”……我不知道慕白把《与芷父夜游长江兼致屈原书》一诗,放在诗集首页的本意和用心。但我的猜测是,慕白借这首诗融汇了古今物我,也打通了长江与汨罗江之间的文化暗道,更召唤出屈原、芷父以及“我”之间那亘古的信物——诗歌。而整首诗的情绪,也一直处于不安、未知,甚至是忧愤的状态。诗以言志,更以言情,这首江畔或江上的诗,与某某夜游,兼致某某,是志也是情,更是以一条浩荡的大江为坐标,把千古文人的情与志,做一次精准的收纳归拢。当然,第一辑中,满目皆是的送别与相逢,也足以说明慕白从来不是一个完美主义者,更不是一个机会主义者。他的所有诗歌,也并不追求一种纯文学意义上的那些所谓的“范儿”。甚至,他是个刻意避免诗人范儿、文人范儿、学术范儿的诗人,在他的诸多诗中,他也主动规避着警示、教育、感化别人。于慕白而言,眼下平淡的一切皆是珍贵的存在,他只管耐心地记录着。这记录拒绝迎合,更不打算讨得谁谁谁满意,甚至拒绝让多数人谈起来完美无缺。他只是把自己在意与留心的每一个点滴,摆弄成一首首诗歌,仿佛对着汉语的镜子,摆出了一副副不停自我嘲弄与调侃的鬼脸。慕白给自己看到的模样,时而豁达,时而潸然,时而放浪不羁,时而又心怀苍生。这也许就是慕白诗歌的独特之处吧,在拿起与放下之间,他一句句自我博弈和审视着,无论是第一辑的赠友诗,还是第二辑的那些游记诗里,都把“我”放置在某个旋涡之中,与周遭的那些人物与山水,互为犄角。在《访诸暨西子祠》一诗中,这种自我的博弈和审视,被慕白淋漓尽致地展示出来,这首诗紧锣密鼓,一个意象压着一个意象,每一句都在一种混乱和悖谬中迅速出现又迅速抽身,组合成这首短暂而危险的诗、狂想的诗、谵妄的诗、谶语的诗、涕泪横流的诗。“吴越已远,苎萝村还在,亲爱的\我们不倾谁的国,也不倾谁的城\从春秋到战国,田间地头长满皱纹和青苔\父亲一直住在乡下,早已砍伐不了柴薪\秦朝以后,乡野鸡犬难闻,炊烟稀少\养蚕浣纱不如出门打工,城里人老死不相往来\你在少艺校学过歌舞,貌美,身姿妙曼\当下越国房市疲软,浣沙溪畔江景房8折优惠\你不妨傅珠粉,著罗衣,去东吴的夜店\跳艳舞,姑苏台上唱越剧,陪达官贵人喝酒\用青春赌明天,挣一笔按揭首付款……”在场景、人物、时代的不停变幻中,慕白以插科打诨的方式,让我们隐约窥见,他的良善伴随着有秩序的鞭挞,他的期冀也萦绕着不胜数的失落。在慕白的心里和笔下,吴越与苎萝村不过是同一个地方的不同称谓,而春秋战国与秦汉唐宋乃至今时今日,也不过是弹指与回首。不变的,仍然是我们的无奈与无助,是达官贵人的花天酒地,是用青春赌明天的一代代“亲爱的”,是人心与人性的贪婪、欲望、执念……这首诗中。不断闪转腾挪的镜头,指向一个个貌似琐碎凌乱,实则缠绕不清、彼此依存的因果。

我注意到,在慕白的诗歌里,大量说不清道不明的因果,如同黑洞般存在着也吞噬着。这存在是如此具体,如此确凿,一个词一个词稳稳当当,如泰山压顶般,不断往我们的心头堆叠。《花岗渔村记》一诗,即一览无遗地展现出慕白这样一个诗人,生存在文成山水间,流连在诗意江湖中的恪守与进击。“慈悲为怀,晚霞可以疗伤\鸟鸣留在石头里,风从南面吹来\\彼此靠近,石头与石头生死与共\人和人之间,爱就是桥梁\\汽笛声像佛号,海上花园\洞天福地,芦苇在风中挺直腰杆\\一切多么美好,山是山,海是海\走在村中,每一条路都通向幸福\\种下星星和月亮,为你修一座花园\我在自己的身体里填海\\道旁树和小草摇曳生姿,落地成佛\风吹渔村,炊烟里住着菩萨……”当慕白让这一行行安安静静的句子,匍匐在纸上的时候,事实上他在缔造一个万物平等,众生皆美的理想国。柔软的与坚硬的,宏大的与渺小的,永恒的与短暂的,在这些句子中各就其位,兄弟姐妹般彼此依赖着、成全着、关照着。我想,每一个诗人终其一生,都渴望这样的情形:可以疗伤的晚霞镶嵌在抬眼望去的天边,每一座桥梁上都走动着相爱的人,人人都可以造物主一般种下属于自己的星辰……这是慕白笔下的一座小小渔村,更是万千人心之所往的大同世界。

由此而知,慕白的写作并非线性的、单调的、有一说一的,在近乎所有的作品中,他都纵横交错、星罗密布地洒下无数碎片般的意象。这些意象,也许并不会在现实或者现世中有什么交集,更不会有生物学与物理学上的联系。但是,慕白懂得如何一笔一笔把他们和它们,耐心细致地连缀起来,使得万物之间有了感应,也诞生了丝丝缕缕说不清的情谊。慕白藉着诗歌,勾勒出内心中期待的那种平和与平等。在组诗《石头要活在人间》和《欧行漫记》中,慕白再次天人合一、物我两忘,尽情尽兴地展示着一个诗人作为一个短暂的肉身,在浩瀚时空中对自己的一次次逼视与诘问。两组作品里,慕白写下了“……无论身体在哪里\谁都无法治愈时间的痼疾……”这样移形换影般,将时与空刻意混淆的句子,也写下“……沙漠是众沙自由聚在一起\不像我们在人世……”这样以命惜命,竭力使静物有心、微尘无恙的感悟。

慕白的诗歌中从来不匮乏敏感和热情,慈善与怜爱。他也十分擅长从寻常事物中洗练出沁人心脾的诗歌。第三辑《安魂曲》中的大部分作品,都可以看成是他一次次在出世与入世之间的思索,这思索也是慕白灵和肉的角逐,在《冬夜里的树》这首短诗中,慕白化身为一株冬夜的树,“孤零零地矗立\没有人知道我的名字\\春天真是奇迹\居然有神从我面前走过……我已经学会了向自己投降\并臣服于季节”,短短几句,有孤独有惊喜有无奈,有倔强有使命有感悟,使得这株“冬夜里的树”,也在每一个人内心的荒原上矗立起来,影影倬倬又挥之不去,谁又何尝不是一株经历着寒冷、黑暗的无人问津的树……

是不是可以这样说,慕白在自己的写作中,从来都是用及物来抵达忘我,以忆旧来抵达创新。也许,慕白从来不是一个哗众取宠的诗写者,你在他的诗歌中看不到任何孤峭的想法,奇崛的思想,更看不到那些绚烂的词汇……他就像一个无所事事又喃喃自语的本分人,一言一行都坦露出他的人生过往与期冀。也许是因为即将抵达中年,也许是因为他虽生于风物繁华之地,却走过了万水千山,慕白对故乡“包山底”这个意象的观察也由宏观到细节,从注视到凝视再到审视。甚至,他是背负着“包山底”这个小小的村庄,游走在万水千山之间。他去六祖寺,写下“……心的版图上\爱我,庇护我的人\从不会要求,更不索取\我想佛与妈妈的想法\会一样……”,他望着白象塔,又如此描绘,“……人心隔山水,一脚天上,一脚人间\骑青牛,不知返,神仙无事也忙\俗人睁眼说瞎话,白云深处是我家”。是的,无论何处,他都秘密地携带着自己的那个灵魂安放地——包山底,甚至携带着自己的田园与家宅,自己的老母亲。他目睹的种种,也不过是包山底的化身与幻象,没有什么能割裂他与故乡的联系。他肯定知道,遑论沧海桑田,遑论百转千回,都不过是一个赤子,走在包山底的村庄外,有时候走得远一点,走得累一点。但不会妨碍,他一回头,就能望见生养他的那个小村庄。“我手中的是一张外省的、包山底的身份证……”,这才是他手中紧紧捏着的自己,哪怕喝醉了,他也不会丢弃,不会遗忘,不会在诗歌中厌倦、割舍!

我突然想起,几年前,我和慕白兄在一起朝夕相处的那段时光。在巨大的京城,他竭力隐藏起自己的孤独,把自己置身在漫无边际、嘻嘻哈哈的玩笑与喧闹中,假装成一个没心没肺的大孩子。可我见过他酒醉的样子,他讲着他的家乡方言,眼睛里为他天各一方的亲人,在雾霾中流出了属于包山底的泪水——清澈、清澈、清澈,仿佛一只误入都市的孤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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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别诗精读(慕白诗集开门见山)(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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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编者将从留言中选 5 位读者,赠出慕白诗集《开门见山》

  • 截止时间 7月11日 周一 中午12:00

编辑:王傲霏, 二审:曼曼, 终审:金石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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