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70年代,南京小红花艺术团在各个学校招生。王键清楚地记得,有一天几位老师来他所在的学校挑人,正在上课的他和其他几位同学一起被选中了。“到了小红花,老师递给我一根笛子,就这样学了起来。”

此前的王键并没有音乐基础,家里也没人做这行。但这次机缘巧合,却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如今的“小红花”已经成长为著名竹笛演奏家、中国竹笛专业协会副会长、江苏省音乐家协会竹笛学会会长。近日,一场名为《南韵北曲》的王键竹笛独奏专场民族音乐会在江苏大剧院精彩上演,演出前记者对王键进行了专访,从穿越八千多年的文化瑰宝竹笛的发展,到为当下的琴童指路,王键特别强调:不一定人人成为演奏家,但一定要成为一个懂音乐的人,特别是我们的民族音乐。

如何做一个优秀的音乐家(不一定人人成为演奏家)(1)

笛子是中国最古老的吹管乐器之一,有八千多年的历史。最早的笛是骨制(鸟禽肢骨做成),后来又增加了石头、玉、铜、铁等材料,而现代则多以竹子为原材料,被称为竹笛。中国笛子具有强烈的华夏民族特色,发音动情、婉转。作为中国民族乐队中重要的旋律乐器,多用于独奏,也可参与合奏。

王键自幼参加南京市小红花艺术团学习竹笛,师从著名演奏家林克群先生。1983年考入中央音乐学院民乐系,师从蒋志超教授。1987年起任中国人民解放军空政文工团独奏演员。1993年起任江苏省民族乐团独奏演员及管乐声部长。跟随中国竹笛悠扬的笛音,数十年来,王键的步履也遍及世界,出访日本、泰国、俄罗斯、哈萨克斯坦、德国、法国、美国等演出讲学。让他印象深刻的是在德国的一次演出。“演出结束后,我问一个德国人,听得懂吗?他说,听得懂,他说就要哭的感觉。我当时吹的是《妆台秋思》,讲的正是昭君出塞,有一种怀念故国的情怀。”在进一步的交流中,王键得知这位观众一名德国工人,“我问他为什么来听音乐会,他讲的非常质朴,大意就是我妈妈说过,饭可以不吃,音乐会不可以不听。所以,他们都是买一年的演出套票,隔一段时间就来看演出”。

在国外,听音乐会已经成为一种生活方式,很多发达国家的孩子,从小就去学一门乐器,不是为了考级,而是培养自己的音乐素养。“现在很多中国孩子也在学习钢琴、古筝,包括竹笛等众多乐器。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事情,社会发展到一定的高度以后,需要靠文化艺术素养来支撑。”

音乐到底能教给人什么呢?王键认为,第一,音乐能使孩子坐下来,安静;第二,音乐具有细腻和严谨的特质,而这恰恰也是孩子在文化课学习中所需要具备的素质。“一首很小的作品可能就有一两千个音符,你想一个孩子能把一个谱子背下来,一点儿都不错,那么反过来他背英语能错吗?”另外,孩子在练琴的时候,眼睛、耳朵等身体的所有器官,都处在瞬间的高度集中状态,所以吸收知识的量是非常快的。

“当然,音乐给人们带来的并不仅仅是这些,包括人文的提升、整个社会文明素养的提高等等,所以我提倡,不一定人人成为演奏家,但一定要成为懂音乐的人,特别是我们民族音乐。”

相较于中国经济的飞速发展,王键认为中国民乐的发展还需再加快点脚步。这次的《南韵北曲》专场,王键现场吹响了五部作品,既有发生在南京的《桃花扇》,“昆剧《桃花扇》已经非常经典了,这首杜晓甦老师作曲的竹笛协奏曲首演是在中国台湾,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后来在很多音乐会上都在呈现,包括中国音乐学院、上海音乐学院都把它纳入教材”;也有冯子存曲、王甫建编配的竹笛独奏《新编五梆子》,“《五梆子》是1949年以前就流行于华北地区的器乐曲牌,原本是一个很短小的民间乐曲,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但改编之后大大拓展了它的表现空间”;还有取材于庄周梦蝶的竹笛协奏曲《蝴蝶梦》、具有少数民族特色的竹笛协奏曲《鹰之恋》,以及曾为江苏创作多部歌剧的唐建平作曲的竹笛协奏曲《飞歌》,都是以竹笛为载体,在舞台上呈现中华文化的特性,不仅体现了竹笛是一个地域性、包容性很强的乐器,也呈现出现代音乐语言的丰富和多元。

“我们当年在学校求学的时候,一直有一个憧憬。当年教我作曲的是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中《快乐的女战士》《万泉河水清又清》的曲作者杜鸣心先生,他那个《红色娘子军》写出来以后,给我们上课的时候听,很唯美。我当时就问他,什么时候我们民乐才能走到这一步,他说要有很长的一个阶段,我觉得今天几乎走到了。”王键说。

郎朗童年苦练琴的经历,曾经让很多人感叹,每一个成功的音乐家背后都有一个极为严厉的爸爸。而说到自己的从艺经历,王键也毫不讳言自己也是给父亲“打”出来的。“孩子嘛,调皮,坐不住。可以说,我身边的演奏家、音乐教授,没有一个不是被‘打’出来。”

你见过凌晨四点钟的南京吗?王键说,小时候的自己经常四点就起床了,为了不扰民,每天早上从位于大行宫的家里跑去鸡鸣寺后的山上练笛子,等到别的同学上学的时候,我已经练完两个多小时回来了。“当时很多学乐器的孩子都在山上练,当年和我一起吹奏的小伙伴,也有不少现在成了团长等。我觉得这种辛苦的、反复练习的过程本身也是一种财富,不管从事什么职业,没有一个人能够随随便便成功!”

新华日报·交汇点记者 陈洁/文、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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