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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根据不真实事件改编:

您极擅长将自己置于受害者的位置—— 您是一位哲学家 —— 献给玲子 十米远,她跟在一个陌生男人的后面,还是离开时那身黑色风衣。低着头,永远低下。我看着她,我的妹妹,已经离我们去三年。一切得体,她还是那么高,瘦,沉默,焦急,神秘,不得已。很明显相比陌生男人,她走得太慢,太慢了,她追不上他的,而他不是一个人。我的妹妹,你依然美丽,但他给你买的鞋子,我的妹妹,对你来说,太大了。就在一个十字路口,陌生男人再次以速度将她甩开的时候,我哭了。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她,我的玲子。 春天来临之时,母亲大病一场。那时候我从未见过玲子那么紧张,她每天流泪,说谎,玲子坚信,母亲不能知道她自己的病,绝不能。 父亲再度离家出走,是为了另一个女人,我一如既往,态度不明,保持沉默。而玲子,稳妥。每当父亲或母亲一方要离开,以任何原因。玲子就会帮他们整理行李,是非分明,井然有序,甚至远比收拾自己的东西要仔细,她会从他们贴身穿的衣物到喜爱书籍,一件件归置。有几次,我记得不能更清了,家里的亲戚全部来到,看着他们两个人以死相逼,说着离开的话,所有人都哭了,他们更是心疼那个十二岁的孩子,我的玲子。而玲子,正在进行她的工作,正在为即将离开她去寻找情人的父亲或者母亲,整理行李,一泪不滴。我亲眼看到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以自己的严肃镇住了所有成年人,后来人们突然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摄住,依次转向玲子,那一刻我看到所有人的动作同时放慢,再放慢,近乎于停地转向,转向她,转向玲子。而也就在那一刻,我听到玲子的呼吸声,我确信不止我一个人听到玲子在呼吸,是流动的液体,但无法确定是血液或者牛奶一类的东西。于是我们形成默契,那两个人也不再争执,一切停止,只听玲子的呼吸,玲子的呼吸对于情节的发展至关重要,非常重要。春天的午后,阳光普照,伴随着客厅祖母留下的那一座老式座钟,滴答作响的老钟:滴答:滴:答:滴,我们形成共鸣,所有人在同一刻屏住呼吸,集中注意,再次凝视玲子,听玲子,听: 钟声延续 —— 玲子昏倒 玲子是装的。她可以把头伸进水里一天不出去,也可以瞬间毫无征兆晕倒,她既可以假装死亡,也可以真正活着,这就是玲子。而现在,她消失了,任凭我强加她什么,她也不再出现了,她在父母离开以前离开了,她比谁都酷。那次惊动众人的争吵,结果是 春天,在床上,母亲一个人,疾病。 玲子那时还在,至于是否已经形成逃跑计划我不确定,但当时已经出现陌生男人,这一点无疑。您知道,疾病使我们和谐,父亲他前所未有快乐,这当然不是因为母亲快死了,而是母亲不死的状态无法阻挡他寻欢作乐,但母亲若死了,他也活不成,这一点我即将在后面验证。其余的,我写作,玲子侍奉母亲。 我藏起来,但不是我的错。您要观察玲子,您必须藏起来,不被她发现。如若不然,玲子就会让您打消观察的念头,没什么别的,只消她看上您一眼,看您随便什么不重要的不部位,譬如,看您的手背。您就知道,您该走了,您无需道歉去打破她的平静,您只好走,只好走。那天就是这样,我藏在门的后面,玲子坐在母亲的床边,母亲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父亲站在门外抽烟,当天就是这样。那天玲子坐的笔直,我看出她的胃病又犯了,只有在胃疼的时候她才会坐直起来,因为她知道,那样会更疼。您相信,玲子永远清醒。家庭沉默,傍晚雨起。父亲突然像个疯子,大叫,问母亲是否活着,他的目光必须看向玲子,我也一样。时间再次集中到玲子,玲子的意识。我和父亲后来在回忆这一天都精神恍惚,我们不能解释,您可已知?听到父亲的喊叫,玲子站起,走动,停止,返回,坐下,笔直。她去母亲的书架上拿了一本书,是普拉斯的诗集。接着,我看到玲子翻到一页,认真读完那一页上面的诗,一分钟二十秒。然后撕下,放在母亲的鼻孔处,那是我和玲子小时候常做的死亡游戏,以此试探死者是不是活着。而当然,母亲还没死,那一页诗随着母亲的呼吸而上下浮动,像夏日夜间的风影。玲子转向父亲,点头。而父亲不知道玲子是这样得知母亲没有死,因为他没有藏起来,正如您现在也没有藏起来,没有我,您将一无所知。 玲子是我的。 父亲相信玲子,父亲去找情人,父亲日夜兼程,父亲永垂不朽。而就在玲子转向父亲的前一秒,我看到母亲突然睁开眼睛,看玲子的同时又不看玲子,只像是望着天花板,望着外面春天四下伸展的绿色藤蔓,轻柔地说出: 我爱普拉斯。 玲子微笑,她在看我。 所以您并没真正藏起来,只是玲子爱您。 我在看书,玲子推门而入,那是玲子离开前一天。玲子关上门,我放下书,走向玲子,她坐下,我跟随。发现父母的确无法听到我们的谈话,我们开始交谈,而就是这次交谈,几乎影响我的一生。我说,玲子,他已经在行动,我知道。玲子没有否认。我说,玲子,你一定不会后悔但你正自我毁灭,你看得清楚,但你不躲开。玲子依然没有否认。我说,玲子,我所绝望的是你的绝望,而你根本漫不经心。玲子最后没有否认。我抱着玲子,玲子没有拒绝。我停止,我了解玲子,她要开始,所有人必须停止。 玲子告诉我,玲子发出声音。原谅我无法用文字描述玲子说话时候所发出的字音,没有个人感情,但绝不是冷漠,只要你听过玲子的声音,你就会知道,不是个人感情,是人类所共有的情感,一种让陌生人瞬间亲密的情感,一种所有目光都必须绕行的她十二岁的情感。所以不至温柔,但绝不是冷漠,甚至还冰冷地有些浪漫,我的玲子。 我还原,但无论何时,玲子嗜于理性,请您有所克制: “ 父亲还爱母亲,非常爱。 ” 父亲爱她的情人,众所周知。 “ 父亲在四下无人的时候,雨下不停的时候,夜幕降临的时候,生灵睡眠的时候,曾无数次对母亲说,他想念那副画。” 那时候所有人也必将放松警惕,你在推测。 “ 那副画是年轻母亲的裸体,母亲把它送给她的情人,一位小她十岁的美术教师。” 与爱无关,父亲苍老了。 “ 爱永不苍老。但父亲又会在与此相反的时候,你我在场的时候,阳光正盛的时候,黎明到来的时候,昆虫爬动的时候,以相同次数对母亲说,他迫不及待希望她死。” 昨天晚上是最近说的一次,我证明。 “ 他们在虐恋 ” 我以为只有你才会兴奋这个。 “ 他们在痛苦 ” 跟你一样。 “ 跟我一样 。” 跟你一样。 “ 所有人都一样。” 玲子,我的玲子。 【但他是我们的父亲,请你停止判断他。】这句话我无数次告诉玲子。而每当我以父亲,以任何关系来阻止玲子,玲子就会说三个字,永远三个字,充满悬念的三个字: 【不全是。】 玲子走的那天没有告别,没有眼泪: 甚至没有信。这一点,我至死遗憾。 有一天,在又一个痛哭的夜晚,我梦到玲子,她还是十二岁的样子,一个人坐在儿时的墙角,小小的手,背在身后,后来又拿到前面,开始整理,在一片淡绿色的混沌中脸色微黄,忽然她晕倒,而她倒向地上时经过的身影依次叠加,渐次缓慢,每一次挪动都触目惊心。玲子的平静,永无休止。 请您克制。 梦的最后,玲子告诉我,她要杀死知道她生日的每一个人,她要完完全全属于他,她是他的母亲,他的情人,他的孩子,他将赋予她新的生命。我请求玲子放过父亲,只是父亲。玲子说她不会杀死父亲,我知道,玲子永远爱父亲,她所爱的第一个男人。但对于不杀父亲的原因,玲子只是淡淡地说出: 【他知道的不准确。】 是,不论玲子小时候怎样被欺骗长大又怎样知道她出生的那天,父亲不在母亲身边而是另一个女人。您都要知道,您一定知道,我亲爱的父亲并不知道玲子的确切生日而这,使他永远安全。 十米远,她跟在一个陌生男人的后面,还是离开时那身黑色风衣。低着头,永远低下。我看着她,我的妹妹,已经离我们去三年。一切得体,她还是那么高,瘦,沉默,焦急,神秘,那么不得已。很明显相比陌生男人,她走得太慢,太慢了,她追不上他的,而他不是一个人。我的妹妹,你依然美丽,但他给你买的鞋子,我的妹妹,对你来说,太大了。就在一个十字路口,陌生男人再次以速度将她甩开的时候,我突然听到玲子脚上的锁链声滞重而清脆,就像玲子小时候颈间的铃铛。

玲子最后结局如何(关于玲子的最后一次陈述)(1)

(全文完)

本文作者“Elle 洛”,现居Harare (Salisbury),目前已发表了314篇原创文字,至今活跃在豆瓣社区。下载豆瓣App搜索用户“Elle 洛”关注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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