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如烟我梦到有一次小华在我的老家仁寿县北斗镇买了一间房子,好像是门面房地点就在我母亲教书的中学旁边那条老街,打横一条人稀少的街上,现实中是没有那条冷清街道的我在学校隔壁镇医院出生,时而在鸭池乡下,时而在学校挨母亲生活我的长篇小说《在游击队营地》就是参照了北斗镇中学夸张写成了个地下交通站,我来为大家科普一下关于刘灵记忆?以下内容希望对你有帮助!

刘灵记忆(刘灵做过的梦记录)

刘灵记忆

旧事如烟

我梦到有一次小华在我的老家仁寿县北斗镇买了一间房子,好像是门面房。地点就在我母亲教书的中学旁边那条老街,打横一条人稀少的街上,现实中是没有那条冷清街道的。我在学校隔壁镇医院出生,时而在鸭池乡下,时而在学校挨母亲生活。我的长篇小说《在游击队营地》就是参照了北斗镇中学夸张写成了个地下交通站。

许多年以前,我们从农场回贵阳后,小华跟我回过一次老家,在北斗镇刘曲荣姑妈家住过,她也是老师。我俩在球溪河原生石棚底下拣到满满一桶小螃蟹,姑妈用灰面裹着菜油炸给我们吃,吃得打饱嗝也吃不完。后来,我和小华两人从峨眉山下来,开始了徒步进西藏之旅。梦里他买那间房空着。故事情节有了出人意料发展。

那是最炎热夏季,成都周围的气候不光闷热,还潮湿,洗衣服长时间都干不了。但幸亏我俩穿的是短打。梦里,我俩在深山老林里遇到了一支——也弄不明白到底是土匪还是替土司看家护院的兵勇,或者是残兵败将——队伍。或者我这两天在读卡尔维诺小说《通向蜘蛛巢的小径》,所以就梦到德利托游击队。梦里我不知道谁是司令。又像是我从前在江口县采访剿匪住在太平乡太平村党支部书记吴秀明家,他父亲穿件阴丹布长衫,是老农协会员。他还喊来些老者对我讲梵净山剿匪的故事。

梦里我好像是闯进了张寿山匪部占据的红石、茶寨。梦里我和小华仿佛听到土匪头子们正商量准备抢劫我方仓库,可能还会进犯闵孝镇。有消息说上个月有股土匪抢劫了我母亲教书那个学校,我觉得特别奇怪,两地相隔一千公里,这些家伙怎么去那边的呢。土匪确实是攻占了一个城镇,他们还在城门楼上、我们刘家鸭池总祠堂戏楼上到处屙尿屙屎,这使得我气不打一处来。我大伯父为什么不从重庆派兵来剿灭这支无恶不作土匪呢?我想叫小华马上送信去,临在路口(龙桥去二姑妈家场口那座小拱桥档头)两棵大黄葛树浓荫里分手,我叮嘱他走辜家坝刘家河平桥,如果涨大水了的话就别强行过河。他说知道。

土匪分成小股幽灵一样在县城附近时不时放冷枪,弄得居民人心惶惶。学校里有几个人在开会,商量怎么防备土匪偷袭,这样民心不稳,别说学生上课没有民兵护送不敢走,老师也没有心情教。地下党那个负责人又快要分娩了,听说隔壁医院的接生医生被土匪张寿山部半夜派人抓去了,因为不知他是哪一个小妾——可能是会唱戏那个——也马上生孩子。我穿过铺沙石条、墙脚长苔藓有黑蚂蚁排着队老街,墙头枸树正开红花,树枝、大张大张树叶纹丝不动,准备去小华买那个房子看看,事先约好的,他带着兵回来就在那里等我。

我其实也十分清楚,土匪们疯狂的高潮时期已经过去了,有电报来,因台湾岛(现实中我采访时说的是海南岛)我军已经登陆,川西土匪“四月暴动”的总机关顽匪也被全歼,活捉了反动军人贺国光,西五县八十九军叛匪部与史绍周这些大股土匪已经遭到完全击溃,同时我方留守部队主动出击,土匪残余再次逃进了深山老林。我们又到处修碉堡,这样给土匪精神上造成巨大压力,所以说残匪已经从最初的疯狂到彻底悲观、绝望,充满恐惧。他们再也无力反扑了。小华有技术,这技术是他从什么工厂带来的。因为参加罢工,那个工厂开除了他。现在他又积极护厂不受特务破坏。问题可能比我们猜到的更严重。

“有个亲戚傻头傻脑投入了敌人怀抱。”

“就是人傻嘛,天亮了还屙尿打湿床。”

“哪怕从自私点说,我也不敢袒护他。”

“他到处搞破坏,触碰了法律底线。”

“好像对他根本无法判罪,抓不到人。”

我在小华买那个房子看到停着盒棺材,街头和那屋里都空无一人。小华被杀死了。

何况他并不是地下党的同志,只是化工厂的一名普通工人,当然是同情工作队的积极分子。对那些散匪放任自流也不是明智之举。老实说,我那个亲戚东躲西藏,已经被弄得焦头烂额,完全没有机会杀人。

那会是谁杀害了小华。在学校一个光线晦暗长廊——抬头看是雕花木格子窗,北斗镇中学我小时候就是这种环境——我对别人谈到了小华跟我们家所有人之间感情问题,包括那个叛徒亲戚。我不信他会拿手锤砸爆我朋友的后脑勺。他们当然认识。

我的那个亲戚是学机械的,制造的枪真不错,梦里我把他想成黄华了,也是那样又高大又帅气。连从美国回来那个亿万富婆都喜欢他,他俩好像是中学同学。像他们这种优秀人材,脑子里装的却是浆糊,难以理解。我觉得对任何人都应该一分为二看待,杀死叛徒,哪怕是亲戚我没啥舍不得,但认定是他杀了小华,我对此存疑。

“当然我会持保留意见。”我抬起头来对所有参加会议的同志们说,投票我弃权。

怪来怪去,也只怪工作队长兼游击队司令,还包括我,政治思想工作没抓好。一个老工人特别气愤,说不把年轻工人生命当回事,自己都不能对亲戚大义灭亲,就不能苛求其他成员。我那个姑妈突然闯了进屋来,当众泪流满面求原谅。我心里也一阵绞痛。那个党的负责人暗示我,他拿定主意要救这个犯下滔天大罪、又特别优秀的年轻人。他想叫我代写一份检查,可以在军事法庭上公开宣读,也可以登报。

想到我的那个亲戚癌症住院了,需要动手术,短时间恐怕交待不了罪行。我考虑亲自去调查。我又慢慢走在北斗镇老街上。

有个杂货铺,好像是我们这方的地下联络站,还在继续使用,并没有暴露。在里面却没找到那个人,刚出来,我看见一个熟悉背影,三步并成两步追上去,原来是父亲,我感到特别奇怪,父亲死去多年了,他怎么会可能出现在北斗镇,而且还好像是在学校附近溜达,也可能专门在等我。

我立即站住问父亲去哪里,他同时也站住了,告诉我说准备坐公交车去八公里,顺便还有点事找刘书记。我猜是跟我有关。

我从横街插了过去,是一条宽敞的沙砾马路,遍地垃圾。我走下沙石条长青苔的梯子坎,又从老黄葛树浓荫里头经过。男同学在奔跑踢球,有人撑杆跳高。一群女学生在跳皮筋,唱儿歌。两个姑娘在踢毽子,所有人都像是在演哑剧。我穿过了乱七八糟球场坝,爬上大门洞石梯子坎,经过摇晃芭蕉树旁边,着急忙火找厕所。是我们学校那种老式蹲坑厕所,但好像又屙不出来,干着急。跳上蹲位的时候我心慌,鞋帮上敷了大垞屎。我感觉到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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