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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战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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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张雪梅,网名“罗兰梅子”,70年代初参军,做过话务员、放映员、检片员。80年代供职于某市政府人事编制部门。80年代开始业余文学创作。小说、散文、随笔多见全国各大报纸,90年代后出版《苦乐年华》、《英伦风》、《雪花记得梅的香》等散文集。50万字长篇小说《曾是女兵》,2003年1 月由解放军出版社出版。
张雪梅当兵时留影
“概略导读”:美女作家张雪梅的长篇小说《曾是女兵》,以林梅女扮男装,替兄参军为楔子,讲述了中国70年代三位女兵的聪明善良以及如何处理事业家庭婚姻生活的精彩故事。仿佛让人们想起了中国的花木兰,美国的郝思嘉,英国的简.爱,日本的阿信。同时,小说还歌颂了三位女兵的丈夫对爱情对事业的真挚和执著的崇高美德。故事情节离奇感人,贴近时代,贴近生活,令人感动,催人泪下。小说表现了林梅(农民的女儿)高鹤(军区司令员的儿子)这对军旅恋人爱情的高雅情操曲折坎坷,及在文革时期年轻军人传统守法的革命情操美德;小说还表现了大林(林梅的哥哥)徐铁梅(林梅战友)这对恋人在农村战线改天换地中得到的锻炼及思想的提高;小说还表现了池淑梅(林梅指导员)张光伟(林梅战友)这对恋人不守规范大胆相爱的结果;小说用不同的表现手法,不论是在表现文革时期,改革时期的政治色彩及人文精神特点,和对农村集体经济发展方向及多种生产方式并存的独到见解,都令人发思。作者授权,本平台陆续连载,旨在向尊敬的粉丝们奉献一份精神大宴。
《曾是女兵》下 部
张雪梅 著
第39章 包产到户
从一九八O年到一九八二年凤凰坡一直在议论:农村是坚持集体经济好?还是个体经济好?这个问题讨论得一直非常激烈!越穷的地方越看到包产到户的实际利益,他们越过早地接受包产到户。他们没有更高的要求,只想填饱肚皮。人类生存最基本的前提是吃饱不饿,才能下地干活。可是凤凰坡在八十年代初已经是富得流油,当年村子三百多户人家,人口两千多人,成人壮劳动力八百多人,有煤矿、锰矿、铁矿、砖厂、养猪厂、奶牛厂,三矿三厂。他们在大林的领导下,已经提前进入小康社会,不仅不愁吃和穿,而且家家户户住进小洋楼,有车库有花园,有电灯电话,有上水下水,烧沼气,有太阳能。
凤凰坡村委会几次向林副市长汇报,凤凰坡这三百多户人家坚持不分家,不搞包产到户。林副市长一直在考虑凤凰坡这一集体经济,今后怎么发展?他心里最清楚凤凰坡这二十年是怎么走过来的,是怎样克服困难走发展集体经济道路的。现在这三矿三厂不仅为凤凰坡带来可喜的经济效益,也为公社每年财政收入交纳不少利税,可以说不仅富了小家,也富了国家;可是现在要包产到户,这土地好分,这三矿三厂怎么分?
凤凰坡包产到户问题一直拖到一九八八年春节过后,市委王书记找林副市长谈话说,红石和大勃吉都实行包产到户了,凤凰坡怎么办?林副市长又一次向市委王书记汇报自己的想法,他说,我国这么多年来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一种倾向掩盖另一种倾向,啥事情都要一刀切。包产到户对广大农民确实是好,那是对吃不上饭的,对快要饿死的地方更好。对凤凰坡这样富裕的集体经济合不合适?他们不存在吃不上饭的问题;他们是应该怎么样向华西村学习的问题?怎么样利用集体经济的力量再发展的问题?林副市长以华西村为例,分析了华西村为什么没有实行包产到户的原因,华西村在六十年代人均收入只有五十三元;七十年代集体收入二百九十万元,人均收入二百二十元;八十年代年产值五千万元,公共积累二千三百万元;九十年代实现三亿元村。
华西村是中华第一村,华西村确实富有,社员确实过上好日子。凤凰坡能不能同华西村比?当然比不上。凤凰坡七十年代集体收入达到五十万元左右;八十年代年产值达到五百五十万元左右;九十年代突破了一千万元。同华西村比是比不上,但我们方向路线是对的,我们是在向华西村学习,是在向真正的社会主义新农村的样板学习,路只会越走越好。这是大林说的话,书记却说,现在包产到户来势凶猛,很得人心!用这个检验我们是不是同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精神是否一致,这是个原则问题。书记态度不明朗,大林比较坚定。俩人没能统一思想。书记说,以前是书记分工负责制。现在是常委分工负责制,过几天常委再碰个头吧,商量商量。
凤凰坡到底向何处去?能不能不实行包产到户?松原市市委市政府领导一直是两种看法,林副市长当然是保派的,他一直在学习研究中央有关农村经济建设方面的文件精神,一直在探讨研究华西村的成功之路。有人背地里说他年纪不大,思想僵化,说他虚荣心强,怕分凤凰坡,否定他以前在凤凰坡的业绩。他知道后思想上有压力,有时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像别人说的那样思想僵化有虚荣心,他完全否定,没有!他始终认为,自己问心无愧,现在努力的一切,是让凤凰坡的农民过上好日子。
包产到户是重新实行农村集体经济的原始积累,分化农民,一部分农民进城,一部分农民从小农变大农,变农场主,这是包产到户的最终发展结局。然而,大林不希望凤凰坡包产到户,因凤凰坡现在的公共积累已经超出一千万。他认为对任何事物都不要绝对,都要结合当地的实际,就像当年学大寨修梯田,不够坡度就不应该修一样。现在他已经预料到了对大包干的“一刀切”,将是不可一世的趋势,正像书记说的那样,必须正视这个现实。
大林这位男人的特点:他到任何时候能保持清醒的头脑,他善于思考问题,而且还具备无限的信心和坚强的意志,这三条品质,使他永远做自己思想的主人。正是这三条品质,使他二十年来坚定不移地带领凤凰坡的社员走富裕的道路,使凤凰坡发展成今天这样有三矿三厂住着小洋楼家有存款的新型小康农村。
去年底,大林专程去了华西村,等了三天才见到华西村党委书记吴仁宝同志,他像当年红卫兵到天安门见到毛主席大救星一样,怀着崇敬的心情向吴书记探讨几年前包产到户涉及华西村的有关问题,并请教吴书记为什么坚持不分田到户?
吴书记说,他一直是按照中央精神办,听中央的,为什么不分田到户?也是听中央的,因为中央是一统则统,我们也是一分则分,他们分也对,统也对,因统得不好,那就分得好。当时,也有人批评我,说我思想僵化;实际上我也是听中央的。过一段时间又要我向种田大户集中,我们华西村没有种田大户,种田大户是先进,我们又是后进了。实际上一个村官要放掉两个包袱,一个是后进的包袱,一个是先进的包袱,什么是后进的包袱?比如说有一些地方发展得不快,有一些领导就去问为什么会搞成这样?他说你来试试看,以为自己不错,其实他还不如我,这实际上也是后进的包袱;先进还有包袱,要想自己做先进,一定要跟人家,你不想做先进,你按中央精神来办,不看人家怎么样搞,要看是不是中央精神和当地实际情况结合起来,这很重要。比如说分田到户,哪个分田到户是先进?后来种田大户来了,他们是先进。华西没有种田大户,那就不先进啦?后来又要“三集中”,我们华西是一个老集中,华西为什么不转制?不是华西不转制,是我们听中央的。因为中央是两个毫不动摇,一个是坚决巩固公有制经济毫不动摇,一个是坚决支持鼓励引导发展非公有制经济毫不动摇。我们华西两个都没有动摇。
但当时来看,哪个转制早哪个是先进,那就是哪个不转制就是因为你的思想左;实际上我们是听中央的。也就是说,集体搞不好的,你就转成私,你搞好的你继续巩固发展,这才是听中央的。我们现在不懂,有少数同志,一时怕私有,把私有说得什么都不好,一时又怕公有,公有又什么都不好。华西不怕公有不怕私有,就怕公有私有都没有!华西是公私双有,公有七十多亿资产,大家都有私产,洋房、车子、票子,每户最少有一百万元资产,所以我们华西走了共同富裕的道路。现在有少数人,为什么还要怕公有?怕私有?你那里什么公有、私有都没有,为什么还要怕,我看主要是怕发展!主要是怕富有!大林听了吴书记的话,振奋,高兴!他更加坚定凤凰坡不实行包产到户的决心,但怕自己说的不算。
大林从华西村回来,向市委常委会汇报,讲了自己的想法,同时向市委常委会递交了副市长辞职报告,申请回凤凰坡当村书记。市委常委会没有同意他的意见。他尽了自己最大努力,对凤凰坡包产到户的问题,拖到一九八九年春节过后,市里在没有统一意见的情况下,报请省里批准。不到一周,省里有了明确的答复,结局还是凤凰坡必须实行包产到户。
大林在凤凰坡实行包产到户的第二天上午,心脏猝死,死在松原市办公室的桌子上,有人说他是心痛的死了,伤心的死了。凤凰坡是他从十八岁开始经营,整整经营了二十年,说分就分了,他怎么能受得了,这是挖他的心,割他的肉,要他的命。凤凰坡的老百姓当天上午听说大林的死迅,自发的结成一千多人的队伍来到松原市人民医院,买光了松原市所有的白绸和烧纸,扎了一朵三米见圆的白绸花挂在灵车上,把他们的领头人大林的尸体抬回凤凰坡。
松原市这个刚刚升格几年的县级市,从来没有经过这样的事情,老农民非要主持一位副市长的追悼会,市委书记说话了,林松副市长的追悼会一定要在松原市开,市委、市政府马上组织林副市长的治丧委员会,凤凰坡的社员可以选代表参加治丧委员会,有什么想法可以提出来。市委秘书长努力控制住感情对书记说,凤凰坡来了一千多人把林副市长的尸体从医院已经抬走啦!恐怕在市里开不了追悼会。书记很震惊,自言自语道:来了一千多人?民意不可欺呀!还是在凤凰坡开吧!他说完这两句话,觉得欠妥,回头对秘书长说,还是征求一下林副市长爱人的意见。秘书长说,征求了,她说,林副市长活着的时候曾经跟她说过,不管活多大岁数,也不管走到哪里,将来都要回凤凰坡安度晚年,死要死到凤凰坡,葬要葬到凤凰坡,永远看着凤凰坡。书记勉强控制住自己悲痛的心情说,就在凤凰坡开吧!
凤凰坡的社员硬是把大林的尸体抬回来,那天大雪纷飞,人们踩着厚厚的积雪,迈着沉重的脚步,从松原市到凤凰坡六十里地,他们足足顶着大雪抬了四个多小时。本来带去好几辆车,可是他们觉得只有这样抬着走才能表达他们对大林的敬意。大林的尸体放到凤凰坡俱乐部,整整悼念三天,凤凰坡的社员不断地自发地结队来悼念他们的带头人。
追悼会那天,省市县领导人,还有各乡镇的领导人都来了,凤凰坡的老老少少哭声连成一片,念悼词的声音被凤凰坡父老乡亲们的啜泣和呜咽声淹没了。这时,天空忽然飘起鹅毛大雪,大雪片飞舞得看不见前方的视线,天空白茫茫的,地上白茫茫的,天公也来悼念我们这位人民的好儿子;不到一个小时大雪便下了一尺多深,送葬的人们踩着厚厚的白雪,一路长哭,一路长吟,哭得西大域刮起了阴冷的寒风,哭得栗子河水隆隆作响,凤凰坡的山川河流在悲哀,悲哀这位早逝的人民的好干部、好公仆、好儿子。
徐铁梅自从大林死后,哭得几次昏厥过去,一连七天不吃不喝,她觉得天就是塌下来了,活着没什么意思。来一阵她又说大林没死,怎么这样好的人会死呢?来一阵又反来复去地说两句话,为什么要包产到户?为什么你要死?徐铁梅变成另外一个人,七天时间她的脸瘦下一大圈,精神恍惚,说话着三不着四。林家老少都沉浸在悲痛中,白发人送黑发人,怎么得了,林老头和林大妈,早就哭干了眼泪,剩下的就是干嚎。
林梅开完哥哥的追悼会回吉安去了,她走得最早,因为工作脱不开。其他的姐妹也相继回单位上班了,剩下的只有本村的林柏和林芳,林梅走时一再嘱咐他俩,让他们俩人多操点心,侍候侍候老人,过了这段忙劲,她休假回来陪父母。
令人痛心的是徐铁梅,谁都不会相信她变得如此这样软弱,这样不坚强,以前她不是这样。她在部队时是女人堆里的男人,在战斗中她是火中凤凰。可她自从嫁给大林,由女人堆里的男人变成了地地道道的女人,不能说是小鸟依人吧,也变得那么依靠男人了,工作中遇到问题她请教大林,生活中有困难,有大林,大林如果没有时间帮着做,也会派人帮着做,电话中会告诉得清清楚楚。她从迈进林家的大门,就是掉进福窝里,真是有福之人。有人说大林是和她好死的,这样说虽然是迷信,但也能说明一个问题,她同大林结婚十几年,从没红过脸,每次见面都如新婚燕尔,如胶似漆,她就是觉得大林哪都好,看也看不够,家里双人床头上放的是她和大林的二十寸大彩照,单位办公桌上放的是她和大林的十寸大彩照。这几天她由悲惨的大哭到悲惨的干嚎,然后又由不停地抽嗒到不由自主地耸肩,无论她怎么样,怀里始终是抱着她和大林的二十寸大彩照,谁说啥也听不进去,只好把她送到医院打点滴。
这样过去两周。林梅带着晓乔休假回到凤凰坡,一看徐铁梅简直瘦得吓人,原本那修长而结实的身躯,现在变成一条条像个线黄瓜似的,一双又黑又大有神韵的大眼睛,现在变得暗淡无光,深深地刻上两个黑圈,不论谁见了都会心酸,何况是林梅,她看见嫂子变成这样,心如刀割,眼泪早已顺着面颊流了下来,她拿出一袋牛奶倒入碗中,又到厨柜拿了一只羹勺,对徐铁梅说,嫂子,咱们还得活下去,不吃饭怎么行?徐铁梅什么反映没有,林梅崴一勺牛奶送到徐铁梅嘴边,徐铁梅摇摇头,眼泪又掉下来。林梅给嫂子揩掉脸上的眼泪说,嫂子,你要是对得起我哥哥,你现在必须吃饭,我们还要把大鹏养大成人。徐铁梅一听这话,又悲痛地干嚎起来,又反来复去地说,他就这样狠心地走了,连一句话都没给我留下。林梅一看这种情景,这牛奶根本就不可能喝下去,她不知道是哪来的一股劲,上去就给徐铁梅一个嘴巴,说,徐铁梅你听好了,你要是再这样下去,我就对你不客气!我瞧不起你!你哪像当过兵打过仗的人?你是从硝烟走过,你是火中凤凰,你是铿锵玫瑰!你不是一般的女子!你要是哭能把我哥哥哭活,现在我就帮你哭!我调动所有的人帮你哭!
林梅这一个嘴巴,还有这一席话,确实奏效,徐铁梅停止了悲痛的干嚎,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双手捂着自己干瘦的脸,双肩抖动着。这时,林梅让林芳到厨房做点小米粥,从兜子里拿出苦瓜、松花蛋,对林柏的媳妇田歌说,炝个苦瓜、再拌个松花豆腐。咱们吃中午饭。吃饭时,林梅跟父母及弟弟妹妹们说,从今天起,咱们林家的人谁都不许哭,特别是不能让外人看见掉眼泪。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要想对得起死去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继承他未完成的事业,把他的后人培养成人!全家人经林梅这样一说,好像才从迷蒙中醒来,点头表示同意,唯有徐铁梅没有点头,她只顾给儿子大鹏夹菜。
林梅看着失去父亲的大侄儿一声不响地吃饭,内心又上来一股痛心的酸劲,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感情,没有掉下眼泪。她摸一下大鹏的头说,大鹏还可以在奶奶家呆一段时间,三月一日开学,回松原上学去。开学要争全班第一名!大鹏点头。然后她对徐铁梅说,嫂子,你休息两天,应该回单位上班,我先和你一块回松原,陪你住几天,以后咱爸咱妈陪你住。徐铁梅抬头看着林梅,带着迷茫的眼神,会意地点下头,沉思一会儿说,我想辞职,不当这个局长,回凤凰坡承包土地,将来当个种田大户,机械化农场主。林梅愁眉锁眼,眼睛凝视着,郑重严肃地对徐铁梅说,这坚决不行!你别看我哥哥喜欢农村,喜欢种地,他要是活着,也不会同意你回凤凰坡承包土地!林梅说话总是有理有据。她说,我们老林家的男人们都喜欢种地,这是时代促成的,那时我哥没有机会上学,现在有林柏一人足够,他学的专业是水稻,没有浪费人才。你回农村,谁管大鹏的学习?我大侄儿可不在农村,将来要当航天家呢?我哥哥小时候的理想就是要当航天家。林梅看着大鹏说。
大鹏低头笑了,这时全家才有了点笑模样儿,尤其是林老头和林大妈。徐铁梅一听说到儿子要当航天家,僵硬的脸上也勉强现出一点笑容,不再坚持说回农村种地了。
第三天,林梅把晓乔放在凤凰坡,正好和大鹏作伴,一块写寒假作业,一块玩儿,把孩子放在自己的妈家那是最放心的地方。然后陪着徐铁梅回松原市邮电局上班,俩人一路唠了许多知心话。林梅这时离婚八个月,心情虽然不是最佳状态,但她比徐铁梅坚强得多,可以说是比较乐观的,这是为什么?
林梅自从结婚好像没过上几天好日子,一直是在丈夫的骂声和孩子的哭声中度过,现在反而觉得没有男人挺好。可是哥哥的早逝,又给她原本脱离虎口的心情添上几分忧愁。这回家中她是大的了,她要多操心。原来有哥哥在,家里的事情她什么不操心,什么不用管。哥哥是她心目中最崇拜最敬佩的男人,他具有很多男人身上种种崇高的品质:卓越的领导才干,宽宏大气的胸怀,无比的智慧,不屈不挠的奋斗精神。对老人孝顺,对媳妇关心,对爱情专一,是林梅在现实生活中很少看到的优秀男人。林梅想难怪徐铁梅这样怀念哥哥。
她不敢再往下想,越想越怕自己控制不住感情的闸门,再把徐铁梅惹得干嚎。她假装没事似的擦一把要掉下的眼泪,对徐铁梅说,嫂子,你现在变了,不像在部队时那么勇敢、坚强。记得在部队时,我遇到事情去找你,你可有主意啦!徐铁梅说,你是这些年艰苦生活磨砺的,婚姻不幸,没遇到个好男人。你没体会到男人对女人好的滋味儿,我这辈子能遇到你哥哥这么个好男人,真是我的福份,自从跟你哥哥结婚,我在思想上有了依靠,连我娘家都有了依靠。你哥没了,我就感觉天塌下来了,活不起。要不是有大鹏,我真想死了算了。她一脸的苦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你可能不会理解,一个女人被男人爱的感觉,我同你哥哥认识十七年,一块生活十一年,虽然不能天天厮守,但只要在一起,我们都珍惜每一分钟,总是看不够,总有说不完的话。他是一个宽容大度的男人,从来不和我计较,我们结婚十一年从没拌过嘴,嫂子不怕你笑话,他只要回家,见到我,总是抱抱,亲亲,晚上我们盖一个被子,我说也不是新婚,他说不行,我得搂着你睡。
我现在每天晚上搂着他的照片睡,总想梦见他,昨天晚上又梦见他了。我要给他打电话,就想不起他的电话号码,可哪找他的电话,也找不到,后来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一把抱住我说,我这不是回来了,要过年了,我开车回来的,给家里拉回几袋大米、白面和豆油,要快点卸车,我还要回去开会。走时还紧紧地抱我亲了一下。徐铁梅说这话时,像真的一样儿。又说,你哥太不够意思,太不讲了,我们海誓山盟白头谐老,他扔下我就不管了。我们今生落了个,爱别离,放不下,我的心死了!
林梅理解徐铁梅,哥哥这人实在是太好了,难怪徐铁梅放不下,她对她说,你必须尽快上班,工作一忙,什么都能冲淡,我是深有体会的。
林梅在松原住一周,天天给徐铁梅做饭,让她吃的可口,多吃一点,尽快恢复身体的原气。每天晚上俩人尽量想年轻在部队时的大好时光,有时也能笑一笑,彼此间得到很多安慰。
“五.一”劳动节,林梅领着晓乔回到凤凰坡,徐铁梅领着大鹏也回到凤凰坡。林梅首先关心的是徐铁梅的精神面貌,她觉得还可以,但发现徐铁梅的身体没有以前有劲,干点活上喘,有时还干咳,她带着怀疑的口气问,嫂子,你最近身体怎么样?徐铁梅笑着回说,没什么大事,就是感觉浑身没劲,上到五楼得歇两气,过去一气上去,也不觉得怎么地。林梅一边帮助嫂子摘菜一边说,还是到医院检查检查吧!别大意了。徐说我们邮电局一年检查一次身体,过几天就检查了。她说着把摘好的芹菜放到锅里焯,准备包饺子。林梅说放点大辣椒味道更好,徐铁梅去拿冰箱里的大辣椒。林梅掰着大辣椒说,你们单位不错!有防病意识,这才叫真正的关心群众。比吉安市政府都好,我们都说不准几年想起来给我们检查一次身体。徐说人家美国和西欧的一些国家,年年要给职工检查身体,牙齿每年要清洗一次,不要等到有病才治,以预防为主。林梅看着徐铁梅剁着肉馅,说咱们可要接受我哥哥的教训!让爹妈检查检查身体吧!徐说这几天就安排他们检查。
现在林家的气氛比三个月前好多了,有了话语和笑声。但从林大妈和林老头的脸上还看不出脱出思念儿子的阴影,老俩口明显地苍老了,原来黑白都有的一头花花达达的头发,现一夜间全变成了白发,大儿子的早逝,对他们的打击实在太大了。他们深深地知道,林家能有今天,是大儿子的功劳,七个儿女,就是对不住大儿子,高中没让念完,是为这个家,这是老俩口这三个月来经常说的话。老俩口毕竟是旧社会过来的人,他们心里还是向着大儿子和大孙子,林梅以前经常开玩笑说,你们可别鸡蛋炒韮菜,净给你大孙子吃鸡蛋,给我们晓乔吃韮菜。林大妈认真地说,别说话那么歪!这不是过灾年,啥都广够吃。林梅说,这不说破了,要是过灾年,肯定给外孙女吃韮菜!林大妈说,谁也说不过你那张嘴,你就往歪里说吧!林大妈有点生气了,林老头抽着旱烟袋看着大姑娘微微笑着,林梅也嘿嘿地笑。
“八.一”建军节,人力局机关组织转业军人和退役军人到部队参观。人力局机关干部中转业军人占一半还强,每年“八.一”建军节要组织纪念活动。会餐后下午四点多,林梅刚到家,接到松原邮电局张副局长的电话,说徐局长这次检查身体,发现肺部有肿瘤,还要进一步检查。同你打个招呼,万一做CT有问题,你们家人好有思想准备。林梅听着电话,两条腿站不住直打颤,心里害怕的很,但转念一想,还没做CT,现在不能说是恶性还是良性。想想,自己有一摊工作,不能总回家呀!她赶紧给在医院工作的老妹妹林菊打电话,让她跟着徐铁梅做CT,有情况赶紧告诉我,我好请假回家。
几天过后,林菊给林梅来电话,哭着说,大嫂CT片出来了,诊断为恶性肿瘤,位置也不好,是中心部位,不好作手术。林梅听后脑子嗡的一下,就像当头挨了一棒,晕晕乎乎坐到椅子上。她第二天请假赶到松原邮电局找到张副局长,商量能否同意到省城和北京再做进一步确诊,张副局长马上说同意,而且让办公室主任陪同,他悲痛地对林梅说,徐局长这是悲伤过度,忧伤过极肯定要伤及肺;心怕喜,肺怕忧哇!
林梅和邮电局办公室主任陪同徐铁梅去省城、北京做CT后,确诊也为恶性肿瘤,因肿瘤位置很明显,没有什么异议,可不知道为什么,林梅就是不相信,觉得不应该是恶性;她,我的嫂子,我的战友,才39岁,难道上帝对她就这么残酷?她准备带徐铁梅把中国的名胜古迹旅游风景区走一走。以前哥哥在世时跟嫂子许过愿,说等以后退休有时间一定带她把中国走个遍。嫂子生气说我不用你,我也是国家干部,我自己走,当然那是生气的话,她愿意跟哥哥走。可是哥哥工作实在太忙,这么多年,他们俩没有机会到外面玩玩走走。林梅想趁嫂子现在身体还能走,替哥哥完成这个心愿。
这几天徐铁梅情绪异常的平静,像个小姑娘似的,一点不忧愁,还表现出了能吃能喝能睡,像换了一个人,什么也不想,只想到外面看看好风景,这让林梅的心情好了许多,少掉不少眼泪。林梅变着法子给嫂子讲笑话,让她没功夫想别的。
到四川九寨沟,林梅见这里风景迷人,远处雪峰耸立,寒光耀眼,近处青山流水,瀑布溪流,水色清澈透明,如银带飘洒,飞珠撒玉,异常的雄伟秀丽。趁办公室主任去买水的工夫,她给徐铁梅讲段子,说在部队时唐排长说赵宏嗓子挺豁亮,唱歌音质挺高。王子排长顺口说了句:那是“阴道宽”,在场的人听了,都不是好声地笑,尤其是男兵,女兵觉的不对劲,说男兵思想肮脏,从那以后,赵宏给王子叫“黄排长”。徐铁梅说,原来是因为这事给王子起的外号哇!说着俩人笑得前仰后合。接着徐铁梅也讲了一个段子,说是在部队时王子讲的,可那时不太明白,都没结婚,只知不是好话。林梅说,你先别说没用的,快讲。徐铁梅故意不说了,林梅胳叽她,徐铁梅笑着诡密地问,什么人最窝囊?林梅说,不知道,你就快点讲吧!别吊我胃口了。徐铁梅故意慢慢地诙谐地说,炮兵炊事班的兵最窝囊!每天背着黑锅,带着绿帽子,光看着别人放炮!林梅听明白了,俩个人又笑做一团。
旅游观光一个月,去了四川九寨沟,云南西双版纳、大理、丽江,贵阳黄果树瀑布,广西桂林,海南三亚,湖南张家界,特别是回到云南、辽海部队,徐铁梅和林梅曾经当过兵打过仗,血洒青春战斗过的地方,俩人每天的心情就像似光芒四射的太阳照到心田格外地晴朗和辉煌。徐铁梅更是兴奋不已,忘记一切不快,整天徜徉在欢乐之中。林梅见徐铁梅高兴,心里自然为之高兴,可是到了晚上,想起孩子,又想起工作,嗓子疼,背着徐铁梅吃药,总算没病倒回到了家。
徐铁梅回到松原边上班边到医院化疗,接受治疗,林家全力以赴照看着徐铁梅,邮电局的领导和同志们也尽全力关心着徐铁梅,徐铁梅在生命的最后几个月,她饱尝了亲情、友情的幸福。徐铁梅也表现了超常的坚强,她明知死神不久即将降临到头上,可她却没皱一下眉头,面带笑容对待了死神,整天想着单位和家中没有做完的事情,她想在临走前,把事情安排得好一些,圆满一些。先是单位的工作她交待的清清楚楚,已经完成的工作和没有完成的工作以及应该着手要做的工作都和二把手交待的明明白白。然后是家中的事情,她把这些年来同大林的存款取出来,加上利息存了三个存折,一个是十一万、其它两个是二万。她打电话给林梅,让她周日到松原来一趟,有事和她交待。
林梅周日按时来到松原,见父母和大鹏被徐铁梅送回凤凰坡,有准备地安排她俩的谈话,便说,不愧为是当局长的,老谋深算,心中有“棍”儿呀!徐铁梅笑笑,像没事似的,往桌子上端菜,拿出一瓶红酒,没有力气开盖,林梅起了瓶盖,倒上两杯酒,徐铁梅这时已经不能喝酒,一阵阵咳嗽,林梅轻轻拍着徐铁梅的后背,说人这一辈子无需遗憾,也不需要太完美,也没有完美的事情。徐铁梅微弱地喘息着,说我这一生没有遗憾,上帝让我遇见你哥哥,这是我的福气!现在我只想马上可以看见你哥哥了,马上能和他团聚了,所以觉得幸福,一点也不痛苦。
林梅听了,眼圈红了,强忍着喝了一口酒,她不让嫂子喝,夺过嫂子那杯酒,说甜东西更能引起咳嗽。徐铁梅还是喝了一小口,再也不喝了,吃了几口饭,跟林梅说,我这半年来真正明白一个道理,只可惜太晚了,嫂子说给你听,你一定要接受我的教训,这是人想长寿的经验。她又咳嗽一阵,喘息几口弱气说,记住!烦躁、愤怒和忧伤都是催人衰老死亡的暗器。既然人生迟早迟晚会死掉,干嘛不把自己的生命过得更有意义,更宽容、更平和一些呢?人生就像一场盛大的宴会,每个人都是受邀的客人。我们在走的时候,应该像参加宴会回家一样,吃饱了很舒服地回去。我说这些话,你会理解为什么这几个月,我眉头不皱一下,高高兴兴地做我没做完的事情。林梅双手托着嫂子的脸蛋,示意我明白。
徐铁梅又给林梅倒满一杯酒说,嫂子,今天委托你重任,只是让你这辈子为我辛苦,本应该我来完成的,可是上帝不让我完成。徐铁梅又是一阵咳嗽,拍拍自己的胸说,你得帮我把大鹏带好养大成人,像儿子那样待他,他考上哪,你就得给我供到哪,钱不用你拿,不够你可以卖房子。还有三套住房,凤凰坡一套,松原二套,松原我现在住的这套146平方米,是你哥分的。那套104平方米,是邮电局给我的。说着她把存折和三个房照递给林梅,又说,你哥哥活着的时候跟我说,我们俩个在家都排行老大,双方父母送终养老应该由我们俩来管,这存款各是两万。我家的本应该给我弟弟,可是他们不是那样的,钱放在他们那,我不放心。她又咳嗽一阵,喘一阵,气若游丝地接着说,只是让你多操心了,多挨累了,我把你当做亲姐妹,相信你能办好这些事情。
林梅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她庄重神圣地接过嫂子递过来的存折和房照,好像在战场上接受任务。对徐铁梅说,别说你是我嫂子,你就是不是我嫂子,我俩是生死战友,生死姐妹,你救过我的命,有什么能比这恩情重的?我林梅一定会报答你!你只管放心。徐铁梅又拿出一瓶茅台酒,林梅想不让嫂子开这瓶酒,转念一想都到这时候了,嫂子要干啥就干啥吧!她理解徐铁梅是什么意思,便像个男人似的起开瓶为自己倒满一大杯,一仰脖,豪饮而尽,再也控制不住感情,眼泪像开了闸门的水,不断地淌下来,揪心裂肺地说,嫂子,你听好,我今天冲天发誓,大鹏不仅是我的侄儿,他还是我战友的儿子,今生今世我决不会违心对一个战友的许诺,明年大鹏上初中时我会把他接到吉安市,让他到最好的中学去读书,我会像母亲那样教育管理他,让他上大学,读研究生,有出息。徐铁梅欣慰地笑笑,俩个人又像以前在部队时那样双手击掌,然后拥抱,互相用双手摸拍对方的后背。
徐铁梅没有一滴眼泪,林梅也忍住了眼泪,好像是在云南军区老山前线,听到隆隆的炮声,俩人深沉地对视微笑,特别至诚至情,极致极泰,那是一种互相读懂心灵,读懂人格,读懂追求,读懂信仰,读懂精神的真挚友谊,真挚情义。俩人淡定的分手是在林梅讲述哥哥的故事中结束的。
林梅对徐铁梅说,我从来都觉着哥哥是出国了,他过几年就会回来。他是我心目中最优秀最勇敢的男子汉。记得在我当兵的前两年冬天,爹身体不好,老寒腿的病犯的很重,干脆下不了地。那年我哥哥可能是十五岁,我十三岁,林竹十一岁,放寒假,哥哥带着我们俩上山去砍柴,回来时天有点黑了,为了早点到家,他说走近路,但是这条近路一般大人都不敢走的,坡太抖,那是有名的火狼口,经常有狼出没,他把我和林竹抱上装满柴火的爬犁,又用绳子把我俩拦住,再三嘱咐,不论遇到啥情况,你俩不许动弹。我同哥哥说,咱探黑就探黑回家,不冒这个险不行吗?我哥就是一句话,有哥哥在,你俩啥都别怕!把眼睛闭上,我只管往下放爬犁。
那天我和林竹吓得几乎是不敢喘气,也不敢说话,爬犁就像飞起来似的下的那个火狼口。到家时,我哥哥又嘱咐我俩:不许跟爹妈说是从火狼口回来的!因我们走时,爹和妈嘱咐我哥不行走火狼口。徐铁梅听了说,我和你哥哥过了十一年,和他在一起从来就不知道啥叫害怕!俩人又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像大林在她们身边一样,爽朗地大笑! (待续:第40章 单亲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