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前面有口很大的塘,名字叫做枯柃塘,这名字充满了冷涩的诗意,不知是哪个落魄文人的勾当池塘碧玉般镶嵌在山坳的柳岸里,过往的客商多有赞叹,也是我儿时快乐的港湾,我来为大家科普一下关于童谣一个什么两个什么?以下内容希望对你有帮助!

童谣一个什么两个什么(夏夜童谣忆当年)

童谣一个什么两个什么

我家的前面有口很大的塘,名字叫做枯柃塘,这名字充满了冷涩的诗意,不知是哪个落魄文人的勾当。池塘碧玉般镶嵌在山坳的柳岸里,过往的客商多有赞叹,也是我儿时快乐的港湾。

记得夏日的傍晚,塘基(堤坝)渐进热闹。和大家一样,我背个竹铺,在草坪上铺好,有时卧看牵牛织女,更多是听大人们讲薛仁贵征东和三打白骨精,娭毑拿着蒲扇,轻轻地扇风驱赶蚊虫,蛙鸣和纺纱婆交织唱和,偶然也有蝉鸣回应,萤火虫飞舞的夜里,我们乐此不疲的拿扇子追赶,把捕到的放进玻璃瓶,彼此炫耀。

嗲嗲喜欢拿着二弦子,和老年人在另一头的角落唱“韩湘子化斋”,有时教我唱蔡九哥打铜锣;年轻人喜欢智取威虎山和沙家浜。伟叔照例是拉二胡,还有一个吹箫的七斤叔,再有几个吹笛子的,人选不一定,我们生产队的男男女女,吹拉弹唱多少都会一点,总之,夏夜的塘基经常有自娱自乐的啪啼,嗨歌的音符饱含质朴的情感。

双抢季节,月光下的田野一遍忙碌,打稻机的轰鸣和扯秧的喧嚣,融入披星戴月的辛劳,即使筋疲力尽只能换来微博的收入,每个人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那时候一个常见的口号就是插完晚稻迎八一,公社的广播一直在敦促进度,号召合理密植。塘基上也有挑谷的担子经过,吱吱呀呀的扁担声压迫着艰难的呼吸,汗滴摔在地上,听见吧嗒吧嗒的响声。

夏日插秧是最辛苦的活计,后背被太阳烤炙,一缸一缸的热浪从水田反射到胸口,却不能伸直躯干躲避,脸皮都要炸裂似的;蚂蟥在泥腿上纵横,心里发麻,只好硬着头皮甩开。步履维艰,我们曾经这样走过,至今的梦里,还有在腿上翻滚的蚂蟥。我曾读过描写插秧的诗:

手把青苗插野田,

低头便见水中天。

六根清净方为稻,

退步原来是向前。

道家悟性,妙则妙矣,只是他妈的太不厚道了,哪里那么多浪漫。

十岁之前,我白天是拾稻穗,每20斤值一个工,大约两毛钱。晚上不要上工,就惬意的睡在竹铺上,享受娭毑枯树一般的手,在我的背上摩挲,她轻轻唱着古老的童谣,像一声声亲切的呼唤,驱散白天的疲劳。

“萤火虫,飞过陇,

借把锁,锁大门;

借条牛,犁大丘;

借匹马,走衡州;

衡州路上一口塘,

钓杂鲤鱼扁担长。”

这是多么优美的诗篇,隽刻着乡间小道的智慧,散发出泥土的清香。

这类还有很多。比如

“麻雀子生蛋粒粒滚,还说哥哥冇买得粉;

买得粉来不晓得搽,还说哥哥冇买得麻;

买得麻来不晓得绩,还说哥哥冇买得笔;

买得笔来不晓得耍,还说哥哥冇买得马;

买得马来不晓得骑,还说哥哥冇买得犁;

买得犁来不晓得耕,还说哥哥的耳朵聋。

晚稻苗茁壮成长,田间多了一道靓丽的风景,这便是满陇的“诱蛾灯”,用铁皮做成三芯灯,裸露于田野却可以防风,灯下一个砖头,底座是水盆,飞蛾扑火,有来无回。这是劳动者的智慧,也是杀灭害虫最环保的手段,从塘基上远远望去,天上的星星和地上的灯光在远处交汇,仿佛天地合一。

76年发生了悲催的故事。荷叶塘刘六哥,在夜间插秧回家路上,被毒蛇咬了,而他本人没有丝毫察觉,半夜里就去世了。一时间,村里弥漫着恐怖的氛围,谈蛇色变。然而,夜间的劳作却还在继续,为了生计谁也不想错过赚工分最多的季节,哪怕真的危险。最多拿根竹竿,像盲人探路一般为自己壮胆,赤脚走在荒草丛生的田埂上。

七月流火,晚风吹散了酷暑的溽热,这是夏夜的尾声,双抢也上岸了,累哈了腰的农民终于有了喘息的清闲。

嗲嗲的二弦子还在唱:“牛郎星住在河东岸,织女星住在河西坡”,叔叔们唱的花鼓戏却变化了,有《洣江湾》,还有《审椅子》,那些沉寂于山野的“采茶调”、“西湖调”,不知现在还有记得的人否?

我和娭毑只有不变的童谣,当然也有长沙人耳熟能详的《月亮粑粑》。

月亮粑粑,肚里坐个嗲嗲

嗲嗲出来买菜,肚里坐个奶奶;

奶奶出来绣花,绣个糍粑;

糍粑跌得井里,变杂蛤蟆,

蛤蟆抻脚(jio阳平),变杂喜鹊(qio阳平)}

喜鹊上树,变杂斑雎;

斑雎咕(入声)咕(去声)咕(上声)

和尚捡豆腐,豆腐一蒲渣;

和尚洽(吃)南瓜,南瓜一蒲壳(kuo阳平)

和尚捡菱角(guo阳平),菱角溜溜尖;

和尚上得天,天上四个字

和尚犯得事,犯又犯得恶(音o,阳平);

抓得和尚砍老壳。

这个只有长沙话的语境才能吟唱顺溜。它以极度跳跃开阔的思维,展现了儿童丰富的想象力,最具长沙风味,也流行最广。毛主席的《念奴娇-鸟儿问答》用的也是这个韵,有专家说这长沙方言的独特的入声仄韵,其实多虑了,这是长沙话里的平水韵,专家离这里的语境太远了。

童年的玩伴也围拢到祖母身边,有的唱“月亮走,我也走,我跟月亮提笆篓”,有的唱“点点斑斑,南岳南山”,有的唱“种莲子,开荷花,不种子,倒老姜”,这些古老的歌谣,伴随我无忧无虑的童年,飘荡在清新的田野上。

在娭毑的扇子下,我悠然入梦。夜深了,露水清凉,娭毑便唤我回家,一路上悠扬的声调,喊着免受惊吓的俗语,这便是我夏夜的童年。

40年后再回故里,枯柃塘已面目全非。曾经清新可人的初恋, 已然是杀猪屠狗的顾大嫂一般,怅然若失却无可奈何。铺满柏油的塘基,热浪嘈杂,早已失去亲切的馨香。娭毑在20年前步入仙班,带走了无尽的歌谣,留下我忧伤的记忆,每当南风吹拂的傍晚,我在塘基上看着不远的山陵,依稀是慈祥的音容。

我在风里怀念那长满青草的塘基,怀念老茧在我背上摩挲的慈爱,晚风吹乱了我稀疏的白发,隐约还有萤火虫里的童谣,泛起我黯淡伤感的心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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