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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难死的3种花(不仅能死而复生)(1)

立秋前几日我拔掉了屋顶疯长的马齿苋。

其实,我曾经有过一块像样的一亩三分地。但被房地产商拿走了。我现在的土地就是在屋顶放了很多捡来的木箱,木箱是附近家具厂扔掉的废弃材料,也有买来的长条绿色花盆。

我费劲巴力地从离家不远的林子里,挖来黄土背上房顶。再找来一些发酵过的牛粪,与其搅拌,种上花。最初的梦想就是打造一个百花盛开、清风徐徐的楼顶花园。

我买来昂贵的白蔷薇,想象着它们能爬满水泥墙,一簇簇的白影浪漫而温馨地萦绕在墙壁上。还买来了紫菊、刺梅、月季、非洲菊各种草本花,还有葡萄。然而它们只明媚了春夏秋三个季节。冬季来临时所有的花都凋谢了,来年活下的已甚少。

既然朵朵花儿不能安我春心、合我美意;不在我的屋顶哗然怒放,不为我的花园婀娜生姿。那就来点实在的吧!——种菜。还能吃上没有化肥农药的纯天然蔬菜,还能收获田园的风光、慰藉浓郁的乡土情结。我开始大力憧憬我的田地之梦,打造农家菜篮子的丰盛之景!

来年春上,我去米泉买来了茄子苗、辣子苗、黄瓜苗、西红柿苗、芹菜苗。还买了油白菜籽、菠菜籽、韭菜籽。在大大小小的木箱里、盆里,撒上菜籽,栽上各种苗子。

没有想到的是,我的丰硕美景图里,承载了太多的贪婪和不合实际的需求。

一个盆里我撒一把菜籽,发芽后就是密密麻麻的小幼苗,因为太稠密根本长不大。要栽种各种菜苗土地有限,为了节省位置,每个盆里栽两三样。没有田埂,没有应有的成长空间。起初菜宝宝们努力生长,茄子开花了、西红柿开花了、黄瓜开花了、辣子开花了。然而花谢后结出的果实面黄肌瘦、羸弱不堪。一个个都是发育迟缓、营养不良的畸形婴儿。

种了三年的“地”。从花园梦想到菜篮子工程,都一一失败了,我大梦初醒。

第四年,我不再刻意强求。也有了一些经验,不再种华而不实的花草、五花八门的蔬菜。随意地在盆里撒了耐活的千牛花籽、地雷花籽。栽种了耐寒耐晒的、冬天不用管理的爬山虎。稀疏地撒了油白菜籽、韭菜籽,栽了芹菜苗。韭菜是重生的,当春乃发生,来年根自己就发芽了,属于一劳永逸的投资。芹菜是再生的,割了长、长了割,春天投资一次就可以了。小白菜是拔着吃的,等到拔完了,想吃还可以播种。

采取了随意的态度,也因为时间的关系,小白菜拔完后就没有再播种。所以就有两块“土地”荒芜了。

荒芜的土地里长出了牵牛花、苋菜,还有无名野草来。它们纷纷攘攘地占领了土地。我拿着管子浇水时继续给它们喷射,让它们无所顾忌地疯长。我发现当我不太打理、松散懈怠地对待屋顶的土地时,它们竟然逍遥自在、自得其乐。兀自长出一些零星可爱的花草来。

牵牛花的盆里长出一种宽大叶茎的植物,不知其名。它的花很特别,毛茸茸的。上面紫色的小点点就是花蕾,细小得如针尖,凝聚成一根笔直的紫色毛刷,又像个鸡毛掸子。擎举着,极庞大又精美。我实在是没见过这么小、这么另类的花朵,惊叹唏嘘极了。

在地雷花的盆子里,长出一株花棵,结着黑籽的小黄花。花棵还蛮大的,身架子可以和地雷花的高大枝干媲美。它鹅黄色的花朵和玫红色的地雷花朵交相辉映、顾盼生姿。像极了两个相爱的伴侣。只是它们的爱情,是它们自己牵手觅得的。

地雷花的种子也是像这黄花,是在盆里天然长出的。然后我收获了它的种子。我总是很惊奇它们都来自哪里?是泥土自带的,还是风吹来的?在这些一株株的小野花、小野草里,还有薄荷、车前草、榆树苗......它们都悄无声息地生长着、开放着。

有一种植物吸引了我的眼球。它强大、疯狂、嚣张,无所顾忌地,出现在所有的花草盆里。它就是马齿苋。

马齿苋是草、又是菜、又是药。有“五行草”之称。顾名思义,它长得也不清秀美丽,形状像马的牙齿。而我们小的时候最通俗的叫法是“胖婆娘”。因为它杆子粗壮、叶片厚实、翠绿丰腴。看上去就像个五大三粗的农家婆娘。家里面有自留地时,满埂子爬得到处都是。那时候也不把它当菜当药,只当草用来喂猪喂羊。

耕地逐渐地萎缩,化肥农药种植的蔬菜泛滥成灾。人们开始渴望纯天然的环保有机食物,很多野菜就被当做宝贝挖掘了出来。马齿苋在民间又称“长寿菜”“长命菜”。它较低热量,杀菌消炎,防治心脏病、利水消肿、降低血压,有极高的药用价值。入心、肝、脾、大肠经,对拉肚子腹泻有很好的疗效。而且增强食欲,胃口不好者食之,绝对味蕾清醒、饭量剧增。

这马齿苋起初是在榆树的盆里长着的。在一次清晨菜荒时,情急之下就掐了它的嫩叶,焯了水凉拌吃。味道清爽可口,那一天的胃口都极好,不时地有饥饿感。

从邻居家掐来一些粉红色的太阳花,要栽植,就顺手拔掉了榆树边上的马齿苋。然而没过多久,太阳花活了,马齿苋也从泥土里死而复生了。掺杂在花丛里,茂密的身形可以混淆太阳花的样子。

这时,我发现,荒芜的地里、芹菜的盆里、韭菜的盆里、龙骨的盆里、大大小小的植物盆里,都有马齿苋葳蕤的身影。它们好像有传染的性能。一块地接着一块地发芽衍生。你拔它一根,一夜之间它就会长出十根、百根来。明明是连根拔掉的,可在泥土里又冒出星星点点的小芽苗来。

它们极好活,适应能力、生存能力、亲和能力极强。不管哪种植物它们都能贴上脸去,笑呵呵地与之共存、生长。我想,这马齿苋要是人的话,那定是不可小觑的。它定能够如鱼得水、蛟龙入海,在尔虞我诈、险象丛生的世间江湖赫然游弋。

这马齿苋还不计较生存环境。不挑肥捡瘦。不管平坦凹地、还是土堆山坡、犄角旮旯,快乐地长、愉悦地生。不分尊贵卑贱,不攀爬、不依附、我行我素地活。即便是在“芸芸众生”里,也能安然借助一快空闲的土壤,与邻齐呼吸共命运。它可以让一块荒芜之地葱茏繁盛起来;也可以锦上添花、生机勃勃。

道德经说:“是以圣人方而不割,廉而不刿,直而不肆,光而不耀。”马齿苋像所有植物里的圣人,正而不生硬,刚强而不害人,直率而不放肆,光亮而不炫耀。正因如此它才能大面积地长,长时期地存在,绵延不绝、生生不息。

在长山子郊外的一个垂钓园里,我看见大片大片的“胖婆娘”摊晒在地上。我好奇的问边上干活的大姐:“拔这么多胖婆娘干什么呢?是斩草除根吗?”大姐自豪地说:“这是马齿苋,晒干了,冬天泡水喝,治疗三高的。你去百度上查查。”

于是我也拔掉了我屋顶上的马齿苋,晾着晒干,冬天泡水喝。

至此——我不能轻视我屋顶的马齿苋了。我摒弃了以前嫌恶它们的想法。它们无论从一个植物的生长方式,还是一个圣人无私奉献不求回报的品格,以及所具有的实用价值,都是我所钦佩和赞美的!是世人标榜立世的好榜样。

我甚至窃喜,风神啥时候把这么好的种子吹到我的屋顶?给了我生命的美好、天然、纯真!

我希望来年春天,它们继续霸占在世间的田野里,霸占在我的屋顶上。

最难死的3种花(不仅能死而复生)(2)

最难死的3种花(不仅能死而复生)(3)

作者 雨打芭蕉,本名张玫,七十年代生于新疆。新疆乌鲁木齐市作家协会会员。作品发表于《天山》《绿洲》《法治人生》《大洼文学》《散文诗人》《重庆晚报》《伊犁晚报》《长江诗歌》等杂志报刊。参加第七届中国西部散文家论坛会议。作品选入第六届中国西部散文论坛暨。现居住乌鲁木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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