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勃拉邦是老挝的古都,值得向往还因为她偏僻不在旅游热点。好些年前在新加坡工作的朋友先行一步,回来后她的描述更令我期待一游。

唐颖的(唐颖在老挝)(1)

那年,他们是从老挝首都万象坐长途巴士去琅勃拉邦,游客之少,车子进去时是这些人,出来时也只是他们。由于曾是法国殖民地,他们进入时,古都还留有33个法国人,我对如此精确的人口数字觉得好奇,就像是在一个可以忽略时光的隐修地。

然而,等我上路时已经几年过去。

2016年冬天我在滇南一带,与尚在北京的友人约了在西双版纳碰面,计划一起坐长途巴士去琅勃拉邦。未料朋友的丈夫住院无法成行,我实在不甘心半道回府,心一横便上了国际巴士,独自去一个全然陌生的国家。

所谓国际巴士破败邋遢,乘客多是去老挝打工的云南当地居民。车子启动前却上来一位年轻的背包客,来自韩国的大陆女生,后面十天,我们自然就成了旅伴。

巴士进入老挝后便行驶在山区,一路没有休息区甚至没有像样的厕所,我进入晕车节奏不吃不喝咬紧牙关熬着,告诉自己这便是自由行的代价。

巴士终点站并不在游客区,当我清醒过来拿着行李下车时,车站只剩我和年轻女生。大马路上车子密集喇叭喧嚣,完全不是朋友描述的“安静美丽”。这时一辆嘟嘟车(老挝城里的公共交通)过来,招呼我们上车,我把旅馆街的英文地址出示给司机,他摇摇头表示不懂。但司机一路停了两次拿着地址去商店问人都无果,绝望时上来一位脸上化美妆的漂亮女子,竟能讲英语,她把地址翻译给司机,十分钟后,我们已经在拥挤的步行街。

是的,才几年光景,古都热闹至此,33位法国人已被淹没在满城的西方游客中。

唐颖的(唐颖在老挝)(2)

步行街的侧马路便是旅馆街,疲累中几乎是看到第一家客栈便住进去了。小小的单人房,空调浴室各种酒店设备一样不缺。洗完澡精神焕发有了饥饿感,走出旅馆街,转个弯,便是望不到尽头的街边摊,从这一刻开始,老挝的每一片时光都没有辜负这趟辛苦的旅程。

夜晚的食街,到了白天,才看清楚是古都的主街,沿着主街步行便能去到重要景点。这一路小城风貌迷人,殖民时代留下的法式小洋楼,交错着古代佛塔寺庙,街边的热带花木,树比人多,僧人从身边走过像身影飘过,此时的古城安静得好像从未被旅游者踏足。

湄公河流经古都竟也分外平静,我坐上六人小游船在湄公河上平稳地漂了几小时,船上乘客不同肤色彼此微笑算打了招呼,没有人交谈,甚至拍照的举动都变得谨慎,似乎每个人都在专注地过滤内心的嘈杂声。

而落日里的湄公河,是每个傍晚都不愿失去的画面。

老挝虽然不富裕,民众却爱干净。客栈从进门开始就脱鞋,木地板和楼梯一尘不染。这里的三月已经是炎夏气候,赤脚走在木地板上清凉又无噪音,也因此整栋楼很安静。

炎热的下午,坐在客栈凉台喝咖啡歇夏,常和一位做铜雕的法国人相遇聊天。这位法国铜匠离婚后自己带孩子,如今刚退休,打算走遍亚洲国家。有趣的是,后来我和年轻女生又在几百公里之外的万荣小镇街上遇见他,竟有他乡遇故人的惊喜,法国人因此执意要请我俩喝咖啡。

唐颖的(唐颖在老挝)(3)

万荣位于琅勃拉邦和万象之间,有森林河流,据说许多年轻旅客喜欢来此攀岩冲浪。可是,在万荣车站下车时,眼前的马路是泥地,在干燥的风里尘土飞扬,面目破旧的小镇中心,各国年轻人其中韩国人居多,来来去去拖着冲浪板,有一种来错地方的感觉。

在混乱中和烈日下,我们迫不及待走进第一眼瞥见的旅馆,平庸的水泥楼房,看房时有蟑螂爬过,打算离开时,一位老外迎上来招呼。他六十开外,来自旧金山,说这家旅馆就像他的家,每年来此住几个月。然后指引我们朝河边拐,那里很美,他说,假如你们不介意旅馆费比这边高。

真的,只是一个拐弯,完全是另一番景象,清澈的河水,对岸喀斯特地貌山峰云雾缭绕,衬在茂密的参天大树背后。岸边的旅馆一家连一家,推开阳台门,仿佛站在河上。

在惊叹景色美丽时,也为邂逅那位热心的美国人而心怀感激。不是嘛,旅途上片刻的暖意比风景更令人难忘!(唐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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