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门女婿十八年的真实故事(老头选我做女婿)(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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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雨天晚八点,入秋几场雨后,街边梧桐树的叶子开始落了,夜里起了凉意。

秦骁看见店外行人撑着伞踩着雨经过,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料想身上的户外皮肤衣薄了些。

今天秦骁值班。

下雨夜上门咨询看房的客户都较平时少,过去一个半小时,店里一个人影也没见,秦骁估摸着今晚可以按时下班了,便动手拖地打扫,收拾妥当刚好八点整。

洗拖把时,秦骁想着,晚上回家若就昨晚剩的排骨冬瓜汤,再加一把青菜一撮小葱,煮一碗挂面是极好的。

忽地,一个没保存的陌生号码打进来。秦骁皱眉,直觉来者不善,没准又要加班了。

对方是个年轻姑娘,声音听上去又急又怕。

原来她下班回家,插了电热水器准备烧水,但刚走进厕所,不知何缘故,吊顶上的浴霸一通噼里啪啦乱响,炽光四射,精耀灼眼,只刹那功夫,几盏灯全变黑了。

女孩吓哭了,忙跑到阳台,给中介打电话。

听了这话,秦骁一阵心惊,忙提醒女孩:“别再动任何电器,包括电灯,赶快把电源总闸一关,快去!”

“但……但我怕黑。”女孩嗫嚅着,快要哭出来了。

“没事没事。”秦骁沉了声音安慰道,“我马上带人过来检查,就二十分钟。”

秦骁给平素熟识的一个电工兄弟打了电话,那边说刚准备收工,既然秦骁叫就过去看一趟,半个小时能赶到。

秦骁想了想,又给房东侯叔打电话报备此事。侯叔听说租客小姑娘都吓哭了,也紧张起来,马上说要过去看看。

秦骁第一个赶到雅居小区。

房内黑黢黢的,借着对面楼里的灯光,才能隐约瞥见家具桌椅的轮廓。

秦骁举着手电,仰头看了一下四个烧黑的浴霸灯,因为不懂也不敢妄动,只好退出等电工的到来。

不多时,电工和房东侯叔前后脚赶到。电工爬上梯子取了浴霸的灯罩,检查了线路,最后示意秦骁开电闸试试。

秦骁摁了开关,谁料顷刻间,浴霸连同热水器的插座又开始噼里啪啦冒白光。

电工也吓白了脸,忙往门外退,一面高嚷:“关总闸,快快快!”侯叔并女孩都吓得连连后退。

等屋内再次归于静寂,电工定定神,转向侯叔,“不是浴霸的问题,厕所电源短路了。”

他又望向年轻的租客,“呀,幸亏你没还开始用那热水器,否则后果不敢想啊。”

“那……那现在该怎么办?”女孩很紧张,目光在三个男人身上流转着。在这黑漆漆的租房内,面对三个陌生男人,说不恐惧是不可能的。

“你先别急。”秦骁望了她一眼,马上转向电工,“兄弟,修这的话大概得多久?”

电工摸摸下巴,思量着道:“厕所的墙差不多都要砸开,才能找到短路的地儿,至少也是三四个小时的工作量吧。”

这样的话,工程不小,花费自然也少不了了。

秦骁再次望向房东:“侯叔您看呢?”

这几年,侯叔的八套房都在这里挂着,平时出租业务、房内修修补补都是秦骁打理,秦骁做事为人,侯叔信得过。

他摆摆手,“钱不是问题,该修修,安全最重要。”

接着,秦骁做了人员安排。侯叔先回家,房客姑娘回卧室休息,他和电工留下处理线路问题。

“要不明天修吧,小秦,今天晚了,看你这样子还没吃饭吧。”毕竟是自己的房,侯叔有些不好意思。

电工也嘟囔着附和,他才不愿意夜里干活呢,但他话未说完肩膀就被秦骁的胳膊一夹,“加个班兄弟,我请夜宵。”

秦骁朝侯叔笑,“没事侯叔,既然来了,就一鼓作气修好得了,不然没电女孩子晚上也怕。”

接着他又叮嘱女孩:“回卧室把门锁好,这边可能会有些嘈杂,你放点音乐吧。”

秦骁琐琐碎碎安排了这些,侯叔认为都在理,若是留下一个单身姑娘在这黑沉沉的房里,他都睡不安稳。

这么一想,侯叔便只好先回家了。

等电梯时,望着跳跃的楼层数字,侯叔感觉到心中有事,只可恶那念头只刚才在心中一闪,又消失不见了。

等进了电梯下到地面,他再回身望了望自己房那扇黑忽忽的窗时,那念头忽又重现了。

侯叔不自禁地嘿嘿一笑,自言道:“这回可逮住你了,没错,就你了。”

2

晚上约莫七点的样子,侯叔推门走进。

见自己店的“金牌房东”来了,章小刚忙笑着打招呼:

“侯叔,今天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是来检查昨晚的工作了?放心,秦骁出工,质量绝对保证。”

侯叔笑:“那是,小秦办事,我自然放心。”他环视着店里八九个小伙,“今晚侯叔做东,大家都去,怎么样小章?”

“那敢情好啊。”章小刚开心得直搓手。

店里这伙能吃能喝的狼崽子,成天让他请客,哪怕一人就一碗面,那也是大海碗,吃一顿他都要心塞一星期。

今天有人愿意当这冤大头,他自然高兴。

“小伙子们今天都在呢?”侯叔又问。

“叔,小李今天休假呢。”阿泰接口道。

侯叔略沉吟,“那……小秦在吧?”

章小刚大咧咧道:“侯叔做东,他必须在。”

八点半左右,一众小伙浩浩荡荡开进了一家涮羊肉馆,这个吃饭规模,又都是忒能吃的年纪,可把店家高兴坏了,兴高采烈领他们去包间。

小伙们看见前面四个服务员分别抱着啤酒,不由得乐开了花,捋起袖子,准备今晚大干一场了。

但进到包间后,一个个都愣了,捋起袖子的人又悄悄把袖子放了下来。

一向以机灵著称的阿泰,还特地拐进包间的洗手间,在镜前照了照,仔细整理了发型。

侯叔站起身,“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姑娘侯姗。”

腼腆的姑娘面对八九个小伙,愈发羞赧了,她微微颔首,浅笑着向众人点头打招呼。

小伙们早听说侯家房二代是个二十多岁的千金,只一直无缘见识庐山真面目,今儿个侯叔终于舍得带她出来见人了。

但,这又是唱的哪出呢?

“大家坐,坐,别客气啊。”侯叔热情招呼着。

阿泰早在刚才大家伙说话时,就人不知鬼不觉地挤到侯姗旁边了,这样落座的话,自然而然他会挨着她坐下。

但,他的屁股尖刚碰着椅子,章小刚两根手指就夹住他的肩,用眼神示意他靠边站。阿泰并不妥协,他无视老板的指示,仍然勇敢顽强地坐下去。

忽地,章小刚如有神助,单手提起阿泰扔到一边,又顺手将身边的秦骁给推坐在那个位置。

在一气呵成完成这一系列动作时,章小刚的嘴也没闲着,他老练地招呼大家:

“坐啊,快坐下,既然侯叔请客大家就别客气,小张开酒,东子你去催催菜……”

侯姗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忍不住噗呲一笑。眼睑轻撩的当儿,眼风飞出去,正好被斜对面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接住。

侯姗一怔,脸微红,立即调转了目光,却又不甘心,眼睛转了半圈又偷偷溜回来瞟他。

那高瘦的男孩似乎也窘住了,忙低了头吃菜,一头黑黝黝、发质浓密的小板寸正对着侯姗,头顶一弯细窄白净的发缝,怪可爱的,侯姗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猛不丁,男孩抬头,两人目光再次撞上,侯姗心里顿时扑通一下,后脖颈里不声不响升腾起一窝滚烫,她又忙低了头……

在侯姗思绪乱窜的当儿,在座小伙们的喝酒热情却逐渐高涨了。

起初因有女神在座,小伙们都有些夹手夹脚,不能正常发挥,但在章小刚的带领下,各自几瓶啤酒下肚,这场子就暖起来了,大家互相斗酒,敬酒。

章小刚更是与侯叔勾肩搭背,哥们似的说了许多掏心窝子的话。

惟有秦骁,一晚上不自在,他隐约觉察到了什么。

这位叫侯姗的女孩,整晚头都不怎么抬,要不闷声吃菜,要不看手机,刻意避免朝他这边看,这也让秦骁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怀疑。

吃饱喝足散场后,别的小伙昏昏欲睡,站在店门口闷声等车,唯有侯叔和章小刚还是互相拍着胳膊,称兄道弟又一阵混说,章小刚直拍着胸保证:

“老侯你就放一百个心,这事包在兄弟我身上。”

回去路上,喝多的章小刚坠在秦骁肩上,醉眼朦胧。秦骁拍拍他的脸,“我说老章,你该不是把我给卖了吧?”

章小刚口齿不清,“放心兄弟,你绝对不亏。”

“亏不亏难道不该是我说了算?”

章小刚打了一下秦骁的后脑勺,“你这人就是矫情,你看看人家阿泰,多机灵,一早就看出名堂,眼巴巴往跟前凑。”

“我跟你说,要是我还没结婚,凭着我老章的英俊潇洒,这事哪轮得到你,所以你应该庆幸,少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嫂子,您亲自来接店长啊。”秦骁忽然嚷道。

垂着脑袋双手在空中挥舞正指点江山的章小刚,一听“嫂子”二字,后背细簌簌滚下一层冷汗,他立即双脚一并,绷直身体,条件反射似的来了个军姿,“报告老婆,我没喝多!”

秦骁笑得跌坐在路边的休闲椅里,章小刚惊惶张望,蒙蒙夜色的街道,空无一人。

3

侯叔虽未喝多,但觉脑门沉沉的,他坐在沙发手撑着头,心事重重的样子。

侯姗以为父亲是醉酒难受,忙要去烧水泡茶。但侯叔拍拍旁边,示意女儿坐下。

侯姗端来了茶,并依着父亲坐下。侯叔捧着茶,水面飘着青绿的茶叶,他怔怔看了几秒,叹声道:“时间好快,转眼你妈妈去了都四年了。”

“爸……”侯姗喉间发涩,她怕父亲难过,忙催促他喝水。

侯叔摸摸女儿的头,眼里盛着笑,笑里闪着泪光,“咱女儿都这么大了,还这么漂亮,要是你妈妈在那边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

侯叔早年携妻在北京做生意,经过几十年打拼,小有成就,在北京买了房,送女儿去澳洲留学。

四年多前,妻子查出胰腺癌,花光了家中积蓄,但半年不到仍然去世了。

自此,父女俩性情大变,侯叔日日捧着妻子的照片,回忆这些年夫妻相濡以沫吃过的种种苦累,以泪洗面,女儿侯姗自回国参加完母亲的葬礼,便死活不愿再回澳洲念书。

父女俩相持一段时间后,侯叔也想通了。

人生不管钱多钱少,都不及珍惜眼跟前的人重要,他已经失去了自己最爱的人,后半辈子也不愿意在对远方女儿的牵挂中度过余生。

侯叔卖掉了北京的房,得了近两千万,回到老家苍城,先后购置了大大小小九套房,自己和女儿住一套,剩余的八套全部用于出租。

他安安心心做起了愚公,侯姗呢,则凭自己心意在书店找了个工作。

现在侯姗25岁了,每日还是独来独往,下了班就宅在家里,朋友很少。侯叔心下慢慢开始着急了。

父女沟通总隔着点什么,互相都为对方着想,反而会委屈了自己,他便觉得女儿应该有个男朋友,来陪她缓缓走出丧母之痛,走向新生活。

在侯叔心里,他并不要求这个年轻人有多高学历有多好的工作,他只看人品,只要这人靠谱,能帮着打理家里八套房的出租事务,这每月的房租就足够一家人生活用度了。

那晚等电梯时,侯叔脑内灵光一闪,他整日寻觅的人不就在跟前吗?

秦骁为人正直热情,本身又做着房产方面的工作,又是单身一个,那简直就是为侯叔父女俩准备的么。

“姗姗,你瞧着这个秦骁怎样?”侯叔眼巴巴地望着女儿,眼中的恳切让侯姗有些为难。

“呃,挺好的。”侯姗敷衍着说。

一顿饭下来,她和秦骁一句话都没说,其实她都忘了这个人长啥样了。

若硬要说对这人的印象,那就只有两个字,正经。明明不到三十岁,那种老成看上去得有四五十了。

虽然那个猴精的阿泰很招人生厌,倒还比他可爱些,至少像个年轻人。

还有坐她斜对面的高瘦男孩,想着他头顶那弯白净的发缝,侯姗脸上不自觉地绽出光泽。

“姗姗,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姗姗?”

侯姗猛地回过神来,父亲的话才再次回到耳畔,“乖女儿,你要觉得不错的话,明天你和秦骁单独见见,吃吃饭,看看电影,我记得你好久没跟朋友出去了。”

“哦,对了,听说你喜欢吃日料,这是小章给定的日式餐厅,明天中午十二点,可别驳了人家的一片好意呢。”

侯姗心里咕哝着章小刚“多管闲事”,但为了讨老爸开心,也只得接了餐厅名片。

洗漱完成,刚爬上床,手机便响了。

阿泰请求添加好友。

侯姗回忆着这人的样子,连带着,晚间会餐的种种情景再次浮上脑海。

还有与高瘦男孩不经意的目光的碰触,像春日暖阳,照得人脑门发亮……

侯姗嘴角一弯,露出微笑,通过了好友验证。也许这样,她就能离那春日暖阳更近一些呢。

见对方爽快地通过了好友验证,阿泰来精神了,信息叮叮当当陆续进来,对侯姗各种夸赞又各种自夸,才一顿饭工夫,熟络得仿佛认识一年了。

侯姗起初还礼貌地应付两句,渐渐的就烦了,后来索性手机静音,任他说去,自己蒙了被子睡觉。

4

月半弯居酒屋,是一个木质结构的独栋小楼,看起来很有情调。

侯姗咂咂嘴,笑出了声。

章小刚五大三粗,像是一顿饭能吃一海碗的样子,想不出他对着几个小寿司愁眉苦脸的窘状。

秦骁已经到了,就在大厅靠窗的一桌,他朝侯姗挥挥手。侯姗一眼便看到坐他旁边的人,那个高瘦男孩。

她的脑门再次发亮,同时面颊微微红了。

“强子。”秦骁介绍,“我同事,也是好朋友,对了,昨晚吃饭你们见过的。”

侯姗抿嘴,点点头,同时颇有几分羞赧地朝强子望去,“你好。”

“你好。”强子也很拘谨,颧骨处添了一抹红晕。

秦骁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又缓缓张开,堆在嘴角的笑更似揉进了蜜,那笑里写着:“嘻嘻,这俩家伙有戏。”

原本临时硬拖了强子来,只是为了避免单独和侯姗面对的尴尬,这会儿看他俩的态度,真是意料之外的惊喜——既能让自己摆脱,又能撮合好朋友。

侯姗点了几样精致小菜,还来了一壶松竹梅,当真是准备长谈的架势。

秦骁识趣地点了一份乌冬面,呼噜呼噜吃完,推说有租客家的水管爆了,他得赶紧找人去修,说着便起身。

强子见了,也要跟着站起,秦骁又硬把他按回椅子,并把一张充值卡搁在桌上,笑道:“今天店长请客,你陪小侯姑娘好好聊着。”他重重拍了一下强子的肩。

才过一点,章小刚便见秦骁兴冲冲地回店里了,他的心骤然一缩,挤出了几滴血,他直觉这顿饭白吃了,他的请客费白花了。

“这才过了多久啊,你就跑回来了?”章小刚打了一下秦骁的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有租户说水管爆了,我得联系工人去修,不然人家房子就漫水了。”

“你这人咋就拎不清咧……”章小刚急得直挠头,“是八套房重要,还是一个破水管重要?”

阿泰在一旁幸灾乐祸,“人家看不上,再怎么拼也是没用的呀,还是修水管务实些,对吧骁哥?”

章小刚朝阿泰扔了根中性笔,“就你成天阴阳怪气,还不干活?”又张眼环视整间办公室,“干活,都干活,咦,强子怎么还不回来,吃个饭要这么久?”

“强子应该会多耽搁一会儿。”秦骁笑。

“他干嘛去了?陪客户?”

“对。”秦骁点点头,“贵宾级。”

“不对啊。”阿泰斜睨秦骁,“我明明看到强子跟你一块出去的,是不是……”

秦骁打断:“有你整天琢磨别人的功夫,还不如多想想怎么卖房。”

阿泰没吭声,啃着中性笔笔帽,慢慢转着眼珠子。

5

强子并不是最出色的员工,不论为人处事还是与客户打交道,他确不如秦骁老练、周到。

而且因为两岁时父母离婚、从此他再未见过亲生母亲的经历,让他的性格与同龄人相比更沉静些,内向些。

但人生缘分有时就是这么奇妙,人海茫茫,我们下意识寻求的并不是多优秀的人,而与我们经历相似的人,只那一眼,便能从互相的目光中读懂对方。

侯姗母亲去世,强子母亲消失,仅这一点,便足以成为他们互相慰藉、相互体恤的感情基础。

而且强子父亲再婚、继母待他非常敷衍,这点导致强子内心又比同龄人更独立。

这是一直在父母手掌心被呵护着长大的侯姗匮乏的,另一方面却又能激发出她对他的疼惜。

从月半弯居酒屋出来,两人又并肩走了几站路,到了附近的街口,才依依不舍地告别。

初次单独见面,双方都不敢有任何热烈的表示,但偶尔手臂的碰触已经足够让他们心跳加快了,因此,当侯姗到家时,她脸上兴奋的红晕尚未褪却。

在家眼巴巴等着看女儿反应的侯叔,见她这副模样,猜她对秦骁应该是满意的,悬着的心终于也踏实了些。

而另一厢,阿泰轰炸式地发给侯姗的N条信息,他是一条回复也没收到。

阿泰感觉愈发不妙,工位坐不住,索性出门在附近转悠,刚好瞅见不远处街口站着说话的强子和侯姗。

两人相对,站在落叶缤纷的淡淡秋阳里,像一幕电影海报。

阿泰的心瞬时被强烈的嫉妒啃噬。

在阿泰的盘算中,侯姗的出现,就像给他的苦逼中介人生投下的一根救命绳索,他坚信只要他紧攥住她不放,迟早赢得她的芳心。

那他就是坐拥八套房的侯家女婿,以后的工作就是收收租金喝喝茶,再不用为了一笔二三百的租房提成跟客户点头哈腰装孙子了。

在对侯姗的追求上,若说竞争对手是秦骁,他阿泰还会有些发怵,但半路杀出的这个强子,不论家境还是个人能力,阿泰自认他哪一点都比不上自己。

“凭什么呀?”阿泰烦躁得直扯头发,“这只白天鹅难不成就真叫这癞蛤蟆给吃了?”

“绝对不行!”阿泰一拳击在另一只手的掌心。

6

侯叔将一张照片摔在桌上,气得脸色铁青、双手叉腰。侯姗不明所以,往前凑了一眼。

是前几天她和强子站在秋阳里的照片,她肩上落了一片黄叶,强子凑近了去拈那叶子,照片在此定格,看上去像他探头要去吻她的样子。

“姗姗,你自己说,那天你跟谁去吃饭了?”

被质问,居然还有照片为证,倒像自己真做了见不得光的事似的,侯姗也生气了,直视父亲,“爸,难道我跟朋友一起吃饭的权利也没有吗?”

“姗姗,爸爸什么时候阻止过你交朋友?”侯叔摸摸下巴,缓了缓语气,摆出跟女儿讲道理的长辈架势。

“但这次不一样,第一,你居然为了这个人跟爸爸撒谎,以前你从不撒谎的;第二,你和强子也才第一次见面,他对你便这么轻浮,他是什么动机,你有想过吗?”

“我不再是小孩子了,我的事不要你管。”

自己和强子的交往,被老父亲武断地作了这么不堪的评论,侯姗情绪很激动,她跑进房,大声摔上了门。

侯叔深叹口气,虽然女儿口口声声说“我不再是小孩子”,但他知道女儿心思单纯,没有什么处世经验。

而且自己家况和寻常人家比,已算非常不错了,因此在挑未来女婿这件事上,少不得多长一个心眼,严格把关,免得女儿被一些动机不纯的人瞄上。

就是他看上的这个秦骁,也是反复考察了许久的。

现在无故冒出这个强子,虽说从前侯叔对他印象还不错,但就女儿撒谎和两人进展神速这两点,已经足够一个老父亲忧心了。

见女儿态度强硬,侯叔不再勉强,而是转身出门。

章小刚殷勤地接待了自己的“金牌房东”。半小时后,两人结束谈话,侯叔脸色严肃,昂头走出去,明显是对所谈之事胸有成竹。

和生意人打交道就这点好处,他们眼中无非利益二字,凡是以利相诱或相逼,没有办不成的事。

哪怕章小刚,在金牌房东和搞事的员工之间,他的选择也是毫不犹豫的。

章小刚一张脸黑铁般,他阴沉沉转到秦骁和强子的工位,压低声音道:“你们搞什么鬼?唱起了双簧?”

强子正待辩解,章小刚皱眉,摆手,他对详细情况不感兴趣,“啥都别说了,你们如果想保住侯叔在咱这的生意,以后谁都别招惹他姑娘了。”

7

晚上九点,夜市。

强子和秦骁面对面坐着,桌上瓷盘里的烤串,老板热了又热,也不见这俩怎么吃,唯独桌上空的啤酒瓶一只只多起来。

“骁哥,你说咱们做房产中介的,是不是天生比人低一级?”

很少喝酒的强子,三瓶下肚,脸色酡红,说话已经有些口齿不清了。酒精激发情绪,他也越加郁闷了。

和侯姗交往,强子内心原本就承受着巨大压力。

他喜欢侯姗的单纯、热情和活泼,她像从窗户缝隙射进来的一道光,照亮了他一心挣钱存钱的枯燥生活,她让他看到生活的缤纷色彩。

但同时,他自知和侯姗差距很大,他努力挣钱一辈子,或许也就拼出一套房子吧,而若与侯姗修成正果,她家的八套房产自然也有他的一份。

这么优渥的福利,任何人都无法忽视。

强子一方面多少有些自卑,另一方面也怕人认为他是为了侯家的房产才与侯姗交往的。

而今天,侯叔的警告,恰好印证了他的忧虑。这一下,在自尊、工作和爱情的选择面前,强子真的为难了。

秦骁拍拍强子的肩,“你也别太钻牛角尖,我了解侯叔,老人家也是善良人,就是担心女儿,所以,慢慢来……”

手机响,来电显示是“雅居小区租户”,秦骁皱眉,直觉有事发生。

还是上回家里电线短路那姑娘,但这回不是她家出了问题,是投诉隔壁邻居,音乐太吵。

她隔壁也是侯叔的房,租给了一个在酒吧上班的年轻人。

“好吧,我们来看看。”秦骁叹气,挂断电话。

乘了酒兴,强子脖子一梗,“为什么不找物业,这种事也要中介出面,没日没夜的,我们成居委会大妈了?”

“算了,反正咱也没事,过去一趟得了。”说着秦骁起身往外走。

强子裤袋里的手机传出震动声,这声音隔一会儿就响起,总有五六次了,秦骁终于忍不住,“侯姗的?为什么不接?”

强子挠头,叹气,“不知道说啥,再说喝了点酒我怕说错话。”

秦骁打了一下强子的头,“你这个没谈过恋爱的愣头青啊,你以为人家是你哥们?高兴了说两句,不高兴各回各家?”

“你这样,到头非但不解决问题,只会惹得人家更生气。快接吧,我在前面等你。”

8

两人赶到雅居小区门口时,正好撞见侯姗从出租车里钻出来。

强子两步跑过去,急道:“都这么晚了,你跑过来干嘛啊?一个女孩子,你有没有一点安全意识?”

明明是关心人家,说出来却像是责备,果然是没谈过恋爱的愣头青,一点求生欲都没有,秦骁都忍不住笑了。

侯姗噘嘴,拽住强子的胳膊,“我不管,反正我今天必须见你。”

“既然来了,就一起去看看吧。”秦骁径自往前去了。

强子抓住侯姗的手,攥在自己手里。

A座1302,秦骁敲门近十分钟,才听见房内拖沓的脚步声慢慢靠近。

“找谁?”门口站着一个胡子拉碴的黑壮年轻人,眼睛布着血丝,恶狠狠瞪着门外三人,同时手把着门,没有让人进去的意思。

秦骁从这双眼中看出了异样。

他停话的瞬间,递给强子一个眼色,强子领会,一掌撑在即将关闭的门上,同时用力一推,门口的人往后一仰,摔倒在地,他迅速爬起转身走了。

秦骁和强子立即挤进去,侯姗紧随其后,步入房间查看。

仅瞥了一眼,秦骁和强子立即明白了,他们互望一眼,做出了退出的手势。

“想去哪呀?哟,这么漂亮的姑娘,既然来了就待会儿嘛。”

“快走!快!”强子迅速拿肩撞开白胖男人,双臂护着侯姗往外走。

但刚近玄关,刚才消失不见的黑壮男人忽然跳到门前,一脚踢关了门,同时从身后摸出一把厨房的剔骨刀。

“啊——”侯姗吓得面色惨白,呆住了。强子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后。

“胖子说的不错,这小妞贼俊,我们聊聊天怎样,小姑娘?”黑壮男人涎笑着,将刀身在自己手心轻轻拍着,一面逼近。

强子小步后退着,侯姗在他的背后瑟瑟发抖。

“你们小心!”秦骁一面高声嘱咐,一面急摸出手机,摁了110,他高举着手机,面朝黑壮男人,“放下刀,我已经报了警……”

黑壮男人露齿一笑,又朝地上扭在一起的俩人瞥一眼,用舌尖舔舔寒光闪闪的刀刃,面朝强子道:“把她留下,我放你一马!”

“想都别想!”强子哑着嗓子吼道,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嘴唇紧张得哆嗦起来。

但也仅是刹那功夫,剔骨刀便刺了过来,强子下意识地伸臂一挡,护住身后的人,他胳膊被狠狠划了一下,瞬间出现一道红殷殷的血口。

“强子……”侯姗哭了。

强子强忍着疼,拖了一把椅子,双手横托着,阻挡着对方进攻。

“快走!”强子朝侯姗喊。

“你怎么办?”侯姗哭道。

“快走啊!”

“我不走……”

强子一把将侯姗推出门,自己挡在门口侯姗边哭边往电梯方向逃。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跟着,侯姗出现在门口,她身后跟着两个便衣。

隔壁姑娘打电话报了警。

9

雅居小区A座1302再招租时,前来签合同的是侯姗。

侯叔说的是让女儿学着打理这些事,但章小刚、秦骁知道,自从出了上次那事,他对强子的印象大为改观。

为钱为利接近他女儿的人不少,但不见得谁都能在生死一线时护住他女儿。他愿意给强子和女儿一个机会。

“你们知道这叫什么吗?”章小刚捏着中性笔在半空中点着,一副“看你们这些小崽子就没啥文化”的傲娇神情。

彻底解脱的秦骁,心情大好,他附和店长道:“叫什么?”

“蟑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几个小伙捂嘴偷笑。强子假装没听见,红着脸,头埋在电脑前。

只有阿泰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蔫的,听见店长卖弄,不屑地撇了撇嘴。他这样子刚好被章小刚看到了。

“阿泰,你说说,是不是这个理?”

阿泰冷笑,“什么蟑螂,是螳螂。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章小刚哈哈大笑两声,“看你这火气大的哟,我还不知道是螳螂?但我说的就是蟑螂捕蝉黄雀在后嘛,有啥不对吗?”

阿泰倏地明白,章小刚是将他比作蟑螂,瞬间脸色尬成猪肝色。

秦骁朝强子挥挥手,又无声地说了话。

强子读懂了那口型:请客!(作品名:《房子的故事:房二代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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