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牲跟人斗 它也通人性

原创:苏国琴

这是49年前的一段事,挺有趣,畜牲跟人斗,它也通人性。

知青往事偶遇狼群(知青往事畜牲跟人斗)(1)

我们以前插队的村子,是我们的第二故乡,我们都对她有深厚的感情。可是,46年前,我们刚插队,很不习惯,我们管农民叫“老坦儿”。我们养了一条狗,起名叫“坦儿”。坦儿很听话,也不馋,我们在农村吃不上肉。半个月有油,能炒菜,半个月没油,水煮土豆搁点盐,调调就行。坦儿也不挑饭,和我们一起吃这个。它也馋,看到老乡的鸡,它就想吃,可是它不敢,它怕老乡看见,不饶它。俗话说为人别骄傲,这话太对了。我们见狗这么好,就骄傲了。我们沾沾自喜,对它总是笑模笑样的。我们的坦儿就放松了对自己的要求,闯祸了。那是夏天,我们端着碗在院里吃饭,吃完了还不上屋里去,都坐着小板凳在院里说话。坦儿跑回来了,慌慌张张地,大步赶小步,紧跑。跑到我们这,钻到宝沄腿底下,再不动了。它很害怕,两眼闭上,又不放心地睁开看。后面玉贵子追来,他两手攥着铁锹,看见我们的狗,他双手抬起,就要往下劈!玉贵子没劈,抬头看我们。宝沄说:你忍心劈死它吗,打狗看主人。玉贵子太阳穴上暴出青筋,冲宝沄喊:你们管不管?这狗咬死了我家的鸡!我们几人一块喊:管!管!这还行!我们给玉贵子说了不少好话,玉贵子的气慢慢消了,扛着铁锹走了。也没叫我们赔。我们就教训起坦儿,方娟娟喊它,叫它出来。它知道自己有错,慢慢地从宝沄腿底下站起来,又慢慢地走出来。站在圈里,低着头,也不要吃的,也不动。我们有五只母鸡,赵向天故意叫母鸡过来,坦儿一看母鸡,我们几人就一齐动手打它。我们女生赤手空拳打它,其实它也没多疼。有打脑袋的,有打脸的,有打身上的。我们咀里还有话:叫你看!想吃鸡是吧!那行吗!看你以后还吃鸡!你说怪不怪,畜牲懂人性。坦儿挨了打,受了骂,还没给它饭。它就站着没动,一会儿,我们都上屋里去了,它就在墙根卧下来,卧了一会儿,它就睡了。我们出来看它,见状怪心疼的。我们用它的饭盆盛上饭。端到它面前,它睁开眼看见了,它站起身,“呱即呱即”吃起来。从那以后,再没有社员找我们。坦儿学好了,村民也不张罗打它了。

知青往事偶遇狼群(知青往事畜牲跟人斗)(2)

我们组每天轮一个人做饭,给同学们做饭,还得给猪做饭。我们养了一头猪,养了一个月了。需煮土豆,我们嫌麻烦。就用开水泼花子,放点盐。晾的快凉了,就往里面抓四、五把莜面,搅和匀了,就端给它。有的同学老实,喂了猪;有的同学就不喂猪。不喂猪也有原因,因为我们太累了,做饭的同学除了给同学做饭,还要抓紧时间睡一会儿,就没有喂猪的时间了。这地方人不盖猪圈,只是用绳子拴住猪就行了。我们跟社员不一样,不拴猪,让它随便跑。到了喂猪的时间,做饭的同学还不喂猪,猪就不干了。它饿,它要吃饭。它到我们的门前,“哼,哼”地叫,做饭的人还不理它,它不乐意了,拉长了声音叫,“哼一哼一”。做饭的同学忙着给人做饭,揉馒头、洗土豆、切土豆,哪里顾的上它!猪不叫了,做饭的人以为它变好了,不是!它不做声是想主意呢。定顿了一下,它有了办法。它变了一种声音,“吱一吱一”地喊起来,小眼睛瞪着,看着它的主人。它的主人忙着给人做饭,就关上门。人也看不见它,它也看不见人。它一看,你关了门,这是藐视它!它很生气!它就用头碰门,“咣铛”一下,门开了。农村的门是两扇木门,插销是门插关。主人没办法,插上了门插关。这下惹恼了它,它气不打一处来。它碰的门“咣铛咣铛”一个劲地响,主人正忙着拉风箱,锅里是馒头,哪能停啊。可是,这猪给捣乱。主人火起,拿起棍子,没头没脸地朝它打来,猪“吱一吱一”地嚎叫,通红的眼珠子看着主人。后来它顾不上看了,它在屋里小跑着转圈,躲避着棍子,但它还是希望主人给它些吃的。主人还没给它做饭呢,拿嘛给它。主人就转着圈地打,到底人胜了。猪挨了打,再不敢嚣张,跑出来想办法。有办法了。家的西南方,离家不到半里地,队里种了土豆。猪就撒丫子向土豆地跑去。它想:现在土豆还没长大,可也能吃了,挺脆,像苹果。我们的做饭的同学,麻利地做好了饭,她等着干活的同学回来享用。这功夫她要睡一觉,她完全忘了那头惹祸的猪。她插上门躺下,浑身舒服,没这么美了!她也不失眠,马上就进入甜美的梦乡!干农活的同学收工回来了。大家脱衣、洗脸,一通忙和。然后坐在炕上开始吃饭。正吃的香,外面有人愤怒地骂,大家都往外看。一个老农大喊:狗日的!你跑,跑到哪爷爷也能断上你!后山人说的“断”,就是追的意思。我们的猪在前面猛跑,那老农扛着锹在后面追。猪跑进我们家,老农也追到了我们家。我们也不吃饭了,下地接待那老农。老农,我们喊他张大爷。张大爷说:社员们的猪都拿绳子拴着,就你们知青的猪不拴。你们拴上吧。我们连连答应。我们也不吃饭了,男生往院里楔了个厥子,四个女生齐上阵,给猪挠痒痒,它舒服了,就没注意我们往它脖子里套绳子。当时把它拴住了,屋里它去不了了;想拱土豆地,吃新长的土豆,也不能了。它饿呀,就放开喉咙大喊:“吱一吱一”,向主人抗议。做饭的同学不能不喂它了,做饭的同学还是有办法偷懒。应该用开水泼花子,她用半开水泼;应该抓四、五把莜面,她少搁花子多抓莜面。应该一天喂二顿,她喂一顿。这是49年前的一段事,挺有趣,畜牲跟人斗,它也通人性。我们组养了五只母鸡,为了吃鸡蛋,就得好好喂它们。可是到了夏天,己经没有土粮了。去年秋天队里分的土粮已经喂完了,今年还没分,正是清黄不接的时候。我们谁做饭谁就抓一把好粮食喂鸡。不过这点粮太少,它们吃不饱。那也没办法,就让它们在地里找吃的吧。我们的鸡汇合几家邻居的鸡,“浩浩荡荡”地出发了。它们有的一边“嘎嘎嘎”地呼喊,一边在地上啄,那是吃沙粒,对鸡身体有好处。吃沙粒相当于人吃水果,顶不了主食。它们饿了还得吃粮食。低头吃沙粒的鸡一抬头,见大部队已走远,就“拽啦拽啦”地跑,追赶大部队。队伍往东,半里地,麦子已秀穗,正在灌浆,已经有麦仁了,部队就啄食麦穗。有人锄地或路过,就轰这些鸡。鸡们很生气,返身就回了村里。鸡们这看看那瞅瞅,找吃的。主人收工回来了,谁家的鸡回了谁家,它们认识道,走不错。它们在门口“嘎嘎嘎”地叫,为的是引起主人的注意。一边叫一边从地上啄沙粒吃。我们舍不得再拿好粮喂它们了,就不理它们,忙我们的活。这五只母鸡有办法,它们换了一种声音,是肚里有鸡蛋要下的那种。“'咕咕咕”,我们听了好高兴,因为我们又有鸡蛋吃了。但是,我们拿嘛喂它们呢,我们还是没有东西可喂。它们原来就有一种习惯,就是飞到炕上玩。这是人住的屋子,哪能容忍鸡上炕!人们咀里喊着,手拿苕帚抠赶它们,它们没力气呀,只得认输。它们乖乖飞下地,跑到院里,这才平息了这场战斗。现在它们肚子饿,我们不喂它们,它们有气,就想走到屋里,再飞到炕上,玩一会儿再拉上一摊大便,气气主人。可是我们不离开屋子,有人在,鸡们就上不了炕。这些鸡就一直在门口叫唤,假装要下蛋,实际是窥视屋里有人没人。我们多精呀,我们要是屋里还剩一人,这人离开屋子时一定要锁门,不给鸡留空子。这五只母鸡,窥视了一个夏天,一次进屋里的机会都没有。只每天早晨给它们一把粮食。它们跟人对着干,它们不下蛋了。社员们都让我们好好喂鸡,于是我们每天下午又加了两把粮食。鸡们给我们一点面子,每只鸡隔五、六天下一个蛋。畜牲通人性,你对它不好,它就对你不好。有的妇女从地里回来,偷偷夹几苗麦穗,她们的谈话被我听到,一个问:你圪夹几苗麦穗做甚?那个就回答:喂鸡儿,要不,鸡儿欺负的不行哇。我把这话回小组一说,我们同学立刻行动起来,每天下工回来都捎几苗麦穗喂鸡,鸡们从那就对我们满意了。缓了十几天,鸡每天下一个蛋。当然不是五只母鸡一齐下,是倒着班的下。我们小组不能每天每人吃一个鸡蛋,但隔四、五天能每人吃一个鸡蛋。

作者:苏国琴,68年9月10日到内蒙武川县厂汗木台公社七号大队六七号北队插队。1974年在六号粱村与本地农民结婚。80年携全家回津。回津后成为一名粮店售货员。89年退休。

来源:30号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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