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阿尔萨斯与洛林,是在当年课本上都德的《最后一课》里。
阿尔萨斯人的日常语言是德语的变种,法国在此搞法语推广效果不佳,甚至被当地人消极抵制。所以一经割让,小弗朗士(这就是个德语名字)也好,郝叟老头儿也好,从前的镇长和邮递员也好,才发现即使拿着法语初级读本也是既不会说也不会写,要说句法兰西万岁都只能用德语说。而韩麦尔先生在当地执教四十年,不知带过多少个班,在语言推广上竟几乎一无所成,只能在最后一课上看着这些老头子和小孩子一起读ba,be,bi,bo,bu。
我们当时觉得课文说的是孩子们不学文化不识字,殊不知说的是一群德语区的人平时不学法文,最后不许学的时候才发现被割了和母国的文化联系的事。所以有的时候不代入历史,你读不出作品中人物背后的悲痛。
按说自1840年以后, 签了无数不平等条约,失地甚多,跟《最后一课》表达的思想是很能产生共鸣的。但好像现在这篇文章也被逐出课本了。不过既然岳飞都能逐,《最后一课》又算得了什么?见怪不怪了。
“反了反了,将佩奇逐出猪家。”“这猪家我不待也罢!”
扯远了,我们是来看画的。神罗时候的事就不扯了,话说拿破仑三世皇帝志大才疏,和普鲁士干了一架,大败亏输。普鲁士趁势一统德国,1871年《法兰克福条约》就把阿尔萨斯和洛林割了。
法国版画,法国被德国土匪包围,强迫签订不平等条约,阿尔萨斯和洛林被强行拖走。也不怪法国人不服,创作了《马赛曲》的阿尔萨斯,诞生了圣女贞德的洛林,你说割就割?这不是结死仇是啥呢?且不说洛林还是法语区,就是德语区的阿尔萨斯也统治了200来年了——譬如 也有非 语的大行政区,也能割给阿三?
英国杂志《Punch》发表的漫画《冷落》。妒忌的法国在墙角看着阿尔萨斯跟着隔壁德国人走了,“我干嘛过去对她那么粗鲁”。其实德国对阿尔萨斯比法国还粗鲁,虽然同为德语系,但德国人对阿尔塞斯居民的立场极为怀疑。作为沉溺于欧洲大陆均势政策的英国人,是非常乐见法德两大国打生打死的,这幅漫画只是对失败者的无情嘲笑而已。
1887年法国画家阿尔伯特·贝塔尼尔的油画作品《黑斑(The Black Spot)》,阿尔萨斯和洛林在地图上被用黑色标出。家仇国恨就要从娃娃抓起,正是这幅画让我联想到了《最后一课》。
德国首相俾斯麦对这种仇恨是有预见的,他希望能通过外交上的合纵连横建立对法国的包围网。但他卸任后其继任者和德皇威廉计不及此,反而搞得德国被天下围攻。
法国宣传画,小洛林和小阿尔萨斯(戴黑色大蝴蝶结的女孩)悲伤地看着荣光不再的高卢公鸡方尖碑,天上的云朵是拿破仑的龙骑兵飞驰而过的剪影。
1914年的德国宣传画《我们不再有任何党派了(Wir kennen keine Parteien mehr)》,这个标题来自于1914年8月4日威廉二世的讲话,强调只有德国人这个统一的概念。穿着民族服饰的阿尔萨斯混在一群德国人中,左侧表示德国各阶层,右侧表示德国各民族,总之就是团结一致吧。
同时期的法国宣传画《法国—永远,德国—永不(France — forever, Germany — never.)》。这张一次大战时期的PS作品表现了阿尔萨斯妹子是如何身在德国心在法的。
《这是我的!(This is mine!)》,1919年的宣传画。打了一架后,法国当着德国的面从地图上撕下了阿尔萨斯和洛林。
同期法国明信片,法国兵一脚把哭天抹泪的德国猪踢过了莱茵河,阿尔萨斯和洛林在远处欢呼。
1940年德国宣传画《滚蛋!(Get out!)》。还是第三帝国的宣传霸气,扫帚一到,争议领土上的高卢公鸡和一切法国货统统一扫光。
五年河东五年河西,盟军卷土重来,这次换德国人滚蛋。上一幅图被画上叉标在左上角,盟军的坦克压路机上飘扬着美英和带洛林十字的自由法国旗帜,小阿尔萨斯和小洛林又站在路边欢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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