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蕤(秦艺原)
我常读的儒学,是孔孟之道,不是春秋以后的集权下推崇发展的儒学,不是八股文制度,也不像汉以后“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排斥其他各家学说。
儒学是很多人骨子里潜移默化认同的文化,因为封建社会历时太长,它的精髓还在仁、义,而不是强制性、服从性。这些在《中庸》、《大学》、《论语》当中都反复被提及。
《中庸》,它是一本探讨天地万物遵循的规律和人们处理事务依循的道理,讲述治国处世哲学的书,儒学不仅是文治,而且希望以伦理道德治国、修身。它对于人们的精神和品行修养有提升和辅助作用,有利于促进社会和谐,所以以儒家学说治国,往往是一个大一统王朝所坚定执行的方针。但过而不及,过于强调道德以致于规则化制度化,就会死板,须知道德是人们自觉遵守的,而不是强制性,对于文化艺术,过于强调格式,也抑制了生命力。在当代总有人提倡儒学复兴,因为物质水平上升了,精神文化却缺乏信仰。但是儒学在千年的发展和嬗变中,内容和精神也发生了变动。
儒学早期以仁、义思想为核心,是主张加强道德的修养,确实有利于社会稳定,但是到了宋代程朱理学提倡“存天理,灭人欲”,过分强调气节,忽略人的需求,显得十分苛刻,宋朝也很保守,儒学的发展越来越局促。比如《中庸》之中所说阴阳之道是指男女刚柔的区别,但封建社会,有汉朝班昭写的《女诫》,主张女性以卑弱处世,恭顺柔敬,只对女子言行做约束,凡事要忍耐恭顺,知书达理,认为夫妇不和都是女性德行有失造成的,实则并没有平等,这样曲意逢迎符合儒家提倡不谄媚的君子之风吗?没什么可提倡的。唐白居易说,“人生莫作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班昭这样的才女和敢于追求的卓文君不同,我并不是主张爱情至上,不顾伦理道德,况且卓文君寡妇再嫁的爱情也并没有不道德之处,至少在卓文君身上看到了平等、自由的人生追求。
儒家要求“文质彬彬”,“文”指文采,“质”则指内容,过于追求“质”可能太过刻板,过于追求“文”则太华丽。不仅在《文心雕龙》这样的著作中被引用于文学创作,其中对于屈、宋的《楚辞》一部分只追求奇异,艳俗内容的文章做了批评,“文质彬彬”也可以用来规范人的行为。一个人过于质朴无华、不加修饰容易流于粗俗,过于追求文采,失去质朴品性,就会浮夸而不着调。《中庸》当中也对于人们的言行也做了规范,主张不偏不倚,两者要相得益彰。
“中庸”是指不偏不倚,中”是不容改变的客观规律,“庸”是人们处理事情依存的道理。《中庸》做为儒家的经典学说,至今仍是官场奉行的经典。这是因为它经常根据历史上的典故、事实,去探讨为官及处世之道。上至君主下至百姓,主张君主以仁、义处世,君主如果没有仁义,将会受到百姓的谴责。
而诚、孝、礼等其他要求在《大学》、《中庸》里有提出,但一些学者认除去仁、义,其他思想并非核心,因为仁、义被提及次数最多。中国人民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刘太刚在《儒家核心价值的普世性及治理儒学》对此做过统计研究。儒家注重人们德行的培养,追求君子之风,要求人们做大人而非小人,对于社会的稳定有一定的好处,仁、义、礼、智、信、勇,当今我们仍在在提倡。比如礼,说的是礼仪、礼节,日本就很重视礼,但仁、义这样的核心思想并没有得到发扬。而历史上那些糟粕的内涵,比如裹脚、三纲五常等压抑人性,甚至影响身心健康,落后愚昧的事,不应该被提起。《中庸》之中就明确提出反对强权,主张人人平等,不过后世改造儒学一度成为强统治的工具,儒学发展越来越狭隘,只要求读“四书五经”。《大学》中提倡的仁是所有人都要遵守的,君王要宽容,臣子要恭敬,父母要慈爱,儿女要孝顺,子女要满足父母合理的要求,但对不恰当言行要规劝,而不单方面的要求某一方顺从。
苏幕遮·燎沉香Winky诗[赵景旭] - 苏幕遮·燎沉香
中庸·中和·仁义
子曰:“《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对于爱情和生死,过于追求快乐或悲伤,在圣人看来都是不合适的,君子要保持理性。《诗经·关雎》的爱情观就很恰到好处。
“至诚之道,可以前知。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国家将亡,必有妖孽。”语出《中庸》,这句话所说的国家命运,只要对历史少有了解都明白,国家的兴盛在于有贤明的统治者,国家衰亡是从上下荒淫,德行败坏开始的。人们熟悉的尧、舜、禹、周文王、汉景帝、唐太宗都是贤明的君主,他们在位期间都是太平盛世,而商纣王、秦二世、汉成帝、都因为暴乱或享乐被推翻或使自己的王权不能有自己的后人继承。儒学十分强调德行的塑造,君子的培养。
儒家学说最开始人们的德行规范,《中庸》倡导君臣、夫妻、父子之间的和,而明确提出拒绝以强权和地位压迫他人,对道德约束是双方的,这就是平等,孔子认为君子不应当谄媚。在后世的发展过程中,儒学的内容被曲解很多。到了汉代董仲舒提出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实际上是为了维护中央集权,三纲五常更是集权下的产物,实际上与主张平等的先秦儒家一些思想差别很远。
思想上的禁锢,对于人幸福感也大有约束,人们难以自由。如果没有道德规范的约束,社会会充斥着负面现象,但如果不考虑人的感受,镇压人们的思想,制度都会教条化。在权力之端的人拥有决定权,其他人不敢言,不敢做,这离儒学倡导的谦卑、仁爱相去甚远。《大学》里提到的“格物致知",是明白自己所处位置,所做的事情与能力相匹配,做到德配其位,如果能力不够就要努力提升,谦卑并不是指一味屈从。
在今天,儒学提倡的德治不是治国唯之一道,甚至不被重视,我仍在觉得早期先秦儒学,尤其是《中庸》每个人都可以读,也是需要读的,觉得这对于人们成长为一个积极,有教养,良好品德的人,自律的人生有塑造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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