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听说鼓浪屿是钢琴之岛,非常美丽,不禁心向往之。一个向往已久的地方,也许真的实地探访会失望,因为你觉得这地方也不过如此。但鼓浪屿没有让我失望,它比我想象的还要美。
这里绿树繁茂、繁花似锦,亚热带气候孕育着植物的多样性,遍布岛上的王棕树、加纳利海枣树、小叶榕树高大壮观,随处可见的三角梅争奇斗艳,橙红色的炮仗花爬满了墙头,开得热情似火,真像点燃了的炮仗。有一种阔叶植物形似美人蕉,但它比美人蕉更加高大,叫做旅人蕉,据说能救人性命,因为它的茎富含水分,身陷绝境时只需掰断它的枝条即可饮水。
这个时候的北方,寒风凛冽、万物萧瑟,光秃秃的树木在寒风中发抖。而这里处处繁花,遍地绿植,是完全不同于我们北方的另一种生态,都不仅仅是养眼那么简单,置身其中简直让人产生幸福感,如果能长居于此,也许我会天天在它的长街短巷里溜达,相信那颗在北方寒风中冻硬了的心,会被这里的暖风温柔以待。
岛上的建筑以别墅为主,据导游说岛上散落着一千多栋别墅,每栋别墅的价值都上亿,可是不论它值多少钱与游人有什么干系呢?我只觉得掩映在繁茂绿植中的每一栋别墅都风格各异,造型优美,与其说它是房子,不如说是一道风景。
林语堂故居前,拍婚纱照的新人们有好几对,年轻人对美好婚姻的期待都是长长久久、美满幸福,在这里拍婚纱照不是没有道理的,据说林语堂的家庭就是幸福婚姻的楷模。
都说鼓浪屿是钢琴之岛,但在这里游览听不到琴声,夹杂在如织的游人中,只听见东北话、山东话、河南话不绝于耳。我听到一个气势恢宏的东北汉子在一个摊位前砍价:“赶紧的、你就实的惠儿的,要卖卖,不卖拉倒!”差点笑出声来。
不过,转过一个街角,就与音乐劈面相逢了。只见一位歌者抱着吉他在自顾自地弹唱,一把大伞撑起个立锥之地,就是他的小小舞台。这位歌者不向游人做任何语言和表情上的互动,只在吉他上贴着一个简明的广告牌,表明他售卖自己创作的歌曲磁盘,并标示了价格。他留着一头长发,脸上是寂寞寡淡的表情,这种表情我在一部电视片里见过,那部片子的主角是武当山上的道士。他们天天修炼,以修身养性为目的,有种不理世事、不食人间烟火的淡然。然而,道士可以看破红尘,一个创作者如论如何不可以,试想,你都看破红尘了,你的创作还怎么接地气?也许,他只是比较内向而已,我想。
我在他面前站了一会,听了他的歌还蛮不错。不一会儿,聚拢来的游人渐多,有人在喊:“看,一个卖唱的。”这话听着多少有点别扭,如果一个卖唱的,他唱的是自己写的歌,他的精神世界无论如何也比内心贫乏的游人丰盈与强大得多。也许因为自己也是个写歌词的,在心里,我自作主张地把他引为自己的“同行”,所以,在离开他的摊位前,他掏出了10块钱放在他的脚边,那里已经有了一张50元、一张20元和几张10元的票子。等我追上了同伴,他们问我:“你给他钱,他说谢谢了没有?”这个问题有些意外,我说:“他正唱歌呢,哪来得及谢我啊。” 事实上,我都没抬头看他一眼就走了,我需要他的感谢吗?
街头艺人,在很多城市里都有,他们也是以劳动换取报酬的,与其他的工作没什么两样,但不是任何城市都有他们的容身之处。我一直觉得,能给予街头艺人一席之地的,必然是那些经济发达、人文生态多样、更加包容和开放的城市。在其他的地方,也有“街头艺人”,他们毫无感情色彩地扯着嗓子嚎上一曲之后,表情里必然有“可怜可怜我吧”的惨兮兮的乞求,最典型的是卖唱的所谓“瞎子”。因为怜悯,也许你会给他钱,但不会对他们有太多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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