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舞蹈一辈子(为着舞蹈活一辈子)(1)

春节期间,这位老人从电视里中央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以及各大省市的联会晚会上,一次又一次看到自己的弟子的名字以及舞动的身影。

他的弟子有中国人民解放军八一电影制片厂原副厂、电影《开国大典》编剧刘星,青年舞蹈家郭海峰,中央民族歌舞团演出处处长王志刚……从一个舞者到投身舞蹈教育,60多年过去,已是耄耋之年的他仍壮心不已。

人活着,总得有点精神,为点什么而活。这位老人,就是为着舞蹈而活。

学舞蹈一辈子(为着舞蹈活一辈子)(2)

迟凯,中国舞蹈家协会会员、国家一级编导、教授。

“舞蹈就是我的命,它在我就在,它不在,我的生命也就停止了。”这是一位耄耋老人发自肺腑的心声。

2019年,老人突发心梗,在重症监护室足足躺了18天。急匆匆从外地赶回的妻子打眼一看,完了,就是个“扔货”了。然而,老人却奇迹般地活转过来。

是什么重新唤醒了老人的生命力?

是舞蹈。

学舞蹈一辈子(为着舞蹈活一辈子)(3)

迟凯与他的学生们。

舞蹈就是我的命

2月22日,记者走进迟凯位于北戴河的家中。眼前的他满头黑发,精神矍铄,旁人很难猜出他已是80岁高龄。

“我的老家在黑龙江省双鸭山市,出生在农村,家里长辈、亲戚都以务农为主。14岁的时候,我被当地文化馆选为舞蹈演员,也就是从那时开始,舞蹈成了我一生追逐的梦。”迟凯给记者讲述起他与舞蹈的故事。

“当时教我们跳舞的都是国家级的舞蹈演员,有总政歌舞团和前进歌舞团的退休老师,还有北京煤矿文工团的老师。这些老师带我走进舞蹈世界,让我体会了舞蹈的美。”文化馆、歌舞剧院、煤矿文工团,一路下来,迟凯先后在几个文艺团体从事舞蹈演员工作。他曾担任《花儿与少年》《鄂尔多斯》等舞蹈的领舞,并多次表演独舞《牧马人》《鸿雁》等。

后来由于一些原因,迟凯被分配到矿务局职工医院的药房工作。虽然离开了舞台,但他热爱舞蹈的心没变,每天坚持练功,没事儿就琢磨编舞,成了医院宣传队的骨干,在舞蹈编导方面又闯出了一片天地。他创作了大型歌舞《八月的北大仓》《长征组歌》《煤城曙光》等。其中,他与人合作编导并领舞的大型歌舞《八月的北大仓》,由长春电影制片厂摄制成纪录片,在全国放映。

1980年,年近40的迟凯意识到要想进一步提高自己的舞蹈水平,必须继续学习。“我就向单位提出申请,去中国舞蹈的最高学府——北京舞蹈学院进修。”年近不惑,撇家舍业去千里之外的北京上学,一去就是3年,要做出这样的决定,需要很大的勇气。

不仅如此,高昂的学费也令人望而却步。“学费加上生活费,3年下来可是一笔不少的钱啊。可是看他那么痴迷舞蹈,我一咬牙、一跺脚,把家里刚盖好的房子卖了,换钱让他上学。”为了迟凯的舞蹈梦想,他的妻子袁佰玲卖了房子、带着孩子挤住在娘家。

自己的理想加上家人的支持,给了迟凯无限动力。在北京舞蹈学院学习的过程中,他拿出了全部的精力和热情,起早贪黑地练习。“老师们都说,要找迟凯,就去排练厅。”有一次,他甚至练得晕倒在排练厅,“我就想多练习,多学本事。”

“有一年夏天,我带孩子去北京看他。本想着他在北京学习能过得挺好,没想到看到的是瘦瘦的他和他那一腿的痱子。”提起那段经历,袁佰玲心疼不已,“夏天热啊,他又不停地排练,汗水不断,大腿内侧全是红红的痱子。”

没有白吃的苦,没有白走的路。在北京学习期间,迟凯受到贾作光、刘友兰、马立学等舞蹈名家的精心指导,舞蹈水平大幅提高。结业后,他担任了双鸭山市文工团副团长,1987年又任黑龙江省艺术学校双鸭山分校副校长。1989年,他编导的《花鼓舞》为第二届中国艺术节——“天鹅之声”拉开序幕。1991年,以《花鼓舞》为基础,他进一步整理创作了大型舞蹈《东北腰鼓》,赴京参加了第三届全国艺术院校“桃李杯”赛,荣获剧目创作奖。

学舞蹈一辈子(为着舞蹈活一辈子)(4)

1982年,迟凯在舞台上表演自己编导的舞剧《神鸭》。

舞蹈生命的延续

一个人的艺术生命毕竟是有限的,如何让自己的舞蹈生命延续下去?

迟凯选择了开门授徒。1995年,他在黑龙江创办了凯玲艺术学校。1999年,年近花甲的迟凯来到了秦皇岛。“黑龙江离北京太远,与北京舞蹈学院以及北京其他文艺团体的交流机会太有限,所以我后来就把学校搬到了秦皇岛。”迟凯说。

在陌生的城市办学而非易事。没有现成的教学场地,没有熟悉的人脉关系,有的只是迟凯对舞蹈忠诚热爱的心。他要将舞蹈的生命延续传承下去,让更多的孩子接触舞蹈,爱上舞蹈,享受舞蹈带来的快乐。

“我们到处找办舞蹈学校的地方,要有学习舞蹈的排练厅,要有上文化课的教室,还要有食堂和宿舍,找来找去,最后确定在南戴河的一个疗养院内办学校。”袁佰玲说。就这样,凯玲艺术学校迁到秦皇岛,更名为秦皇岛艺新舞蹈学校。

艺新舞蹈学校属于民办的中等专业学校,学校以“发掘艺术潜能,造就艺术精英”为宗旨,努力为那些具有一定艺术天赋而未能得到正确引导和开发的青少年创造良好的学习和训练环境,并给他们提供升学和就业机会。

“我们招收的都是12岁以上的‘零基础’孩子,这些孩子大多从来没接触过舞蹈,但是我主要看他们的身体条件,也就是舞蹈届所说的‘三长一小(手长、腿长、脖子长、脸小)’来招生。符合这样的学舞蹈的身体条件的,都可以来学习。”迟凯说。

面对“零基础”的孩子们,迟凯有一套自己的教学方法。“要科学地训练,首先要给孩子们拉韧带、开软度,然后进行技巧训练,在这些都做得很好的基础上再去跳舞。”迟凯非常重视孩子们的基本功训练。

每天的早功和晚功对孩子们来说非常重要,这些课,迟凯从来都是保证场场必到。“早功和晚功是很枯燥的,如果不认真练习就白费了时间和精力,所以我每天都去做场外指导,一个孩子一个孩子地看,观察他们动作是否到位,出现什么问题,需要怎么改进。”就这样,原本1个小时的练功时间经常被延长一两倍,孩子们往往一天的时间就能有一天半的收益,进步飞快。

“对孩子们要有母亲一样的态度和耐心,一个动作一个动作不厌其烦地重复教,学习、生活的各种细节也要仔仔细细地想到。”正因为把孩子们视为自己舞蹈生命的延续,所以迟凯认为每一个来到学校的孩子都是与自己有缘分,很珍惜,格外用心教育和陪伴。

七八十岁的老人,把全部的时间和精力都给了学校和孩子们。“有人说他是为了挣钱,说这话的是真不了解他。”袁佰玲说,“我们学费定得非常低,好多孩子家里条件差,拿不出那么多的学费,老迟就给他们减免学费。孩子们考学需要服装,他都是亲自设计并一定要找性价比最高的材料去做,他还经常拿出过去用过的头饰和辅料给孩子们改服装,就是想给孩子们省点钱。”

专业的指导和科学的训练让艺新舞蹈学校的孩子们舞技大增,考入北京舞蹈学院、中央戏剧学院、天津音乐学院、北京师范大学等高等学府的比比皆是,学校的升学和就业率达到100%。曾多次到学校指导教学的北京舞蹈学院教授潘志涛说,这所学校是他到过的这类学校里水平最好、升学率最高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迟凯的精力和身体都大不如前,心疼他的儿子们都劝他不要再工作了,拿出些时间来游山玩水、安度晚年。但迟凯坚决不同意:“到处闲逛有什么意思?做些有意义的事情不好吗?培养学生,就是我最想做的事。”

2019年,迟凯突发心梗,在重症监护室躺了18天,险些抢救不回来。但是出院后,不能行走的他坐上轮椅,每天都让家人推着他到学校排练厅,看孩子们跳舞,一坐就是一天。“看见孩子们跳舞我就精神了,这是治我最好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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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迟凯在《三国演义》剧组担任艺术指导。

舞蹈生命的绽放

“我所有的财富、最大的财富就是学生”。迟凯说,自己最开心的就是看到学生们的成长,因为那是自己的舞蹈生命某种意义上一次又一次地绽放。

迟凯几十年的教学生涯,早已是桃李满天下,春晖遍四方。

现在担任中央民族歌舞团演出处处长的王志刚,是艺新舞蹈学校的首批学员。他在2004年考入中央民族大学,毕业后进入中央民族歌舞团。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参加工作,王志刚始终是舞台上的“台柱子”、舞台下的佼佼者,他说这一切都得益于迟凯老师的教育与培养。

“迟凯老师是我的启蒙老师,没有他就不会有我的今天。”张也是日本“四季剧场”的“台柱子”,他是迟凯一手带出来的学生。

正在美国攻读博士学位的安艺说:“虽身处异国他乡,但永远不忘迟凯老师的教导,是他带我走进舞蹈世界,给了我勇往直前的力量。”

多年来,迟凯不仅给自己的学生打下了良好的舞蹈基础,还用无私的爱和强烈的责任心给学生的心灵点上了一盏明灯。他给自卑的学生送去自信,教偏激的学生学会冷静,让叛逆的孩子学会沟通……寒来暑往、年复一年,他力争不让任何一个学生掉队。

“我有今天的成绩与迟凯老师密不可分,他是打开我未来生活的钥匙。2012年,正上初三的我遇到了迟凯老师,他用5年的时间将我雕琢成材,给我打下了无比坚实的舞蹈基础,并在酸甜苦辣中陪伴了我整个青春期。亦师亦友亦亲人,在迟凯老师这里,我收获的不仅是专业,还有做人的标准。他告诉我,‘机会永远给有准备的人’,正是这句话带着我乘风破浪,冲破风雨去见彩虹。”杨洋目前正在燕山大学艺术学院读大三。在大学里,她表现十分优秀,登上了国内外不同的舞台,即将被保送到学校的研究生部学习。

目前在一家世界500强企业任区域总部负责人的赵鹏说:“迟凯老师不仅教会我跳舞,更磨炼了我的意志,对我的人生做出了指引。”

“我现在也是一名舞蹈老师,经常带着我的学生们排练、参加演出,与学生在一起的时候我就会想起迟老师。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是他的用心栽培才有我的今天。”现任职于燕山大学艺术学院的高永鹏说。

自己的学生也做上了舞蹈老师,迟凯特别高兴,这是一种艺术生命的绽放与不断延续。

记者:安淼

编辑:李志财

责编:刘福庆

终审:张晓阳 王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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