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天台四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我欲因之梦吴越,一夜飞度镜湖月湖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我来为大家科普一下关于宁波唐诗之路有什么好玩的?以下内容希望对你有帮助!
宁波唐诗之路有什么好玩的
“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天台四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我欲因之梦吴越,一夜飞度镜湖月。湖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
唐诗名篇《梦游天姥吟留别》中,天姥山、赤城山、天台山、镜湖、剡溪等浙东山水,跳跃式出现在诗人李白的梦境里。
1月8日,杭台高铁正式开通,终结了浙江嵊州、新昌、天台等县市不通铁路的历史,由北向南串联起唐诗里的山水名胜,让李白的千年梦境照进了现实。
以山水为载体,以诗为魂,400多位唐代诗人慕名而来走出的一条“浙东唐诗之路”,已经绵延千余年繁盛至今。
为什么是浙东
在中国文学史上,以山水诗为鲜明特征的“浙东唐诗之路”是一个专用名词,与丝绸之路、茶马古道等类似,也是有着清晰地理印记的独特文化符号。
什么是浙东?为什么是浙东?这要从山水诗说起。
中国的山水诗产生于魏晋南北朝时期(可溯源至先秦)。其时北方战乱,大批黄河流域居民举家迁移,社会稳定、经济繁荣的会稽郡成为南迁后的主要聚居地之一。这里丘陵山水纵横交错的秀丽风光,尤其契合当时回归自然、企求心灵超越的思想潮流。
据考证,西晋文学家谢衡率众多谢氏族人南迁,独具慧眼地选择了上虞东山。这里现位于浙江省绍兴市上虞区境内,也是成语“东山再起”的发生地。
谢衡之孙谢安多次辞官隐居东山,与王羲之、孙绰、支遁、许询等诸多江东名士会聚,“出则渔弋山水、入则言咏属文”,后因“世道未夷,志存匡济”,年逾四十应诏出仕,并指挥了中国历史上著名的以少胜多的战例——淝水之战。
隐则纵情山水,出则兼济天下。谢安既能入世,又能出世,成为古代中国文人的楷模,东山也成了人们津津乐道、无限仰慕的著名圣地。
谢氏后人、出生在上虞的谢灵运,根据自己的审美意识与能力,以会稽、永嘉等地为中心,将山水之美融合于已臻成熟的五言诗体,从而创立了中国最早的山水诗派。
以山水诗为载体,历经300多年积淀至唐朝,引无数诗人叹服的“诗仙”李白,将这条山水诗之路推向更高潮。
不向东山久,蔷薇几度花。白云还自散,明月落谁家?
我今携谢妓,长啸绝人群。欲报东山客,开关扫白云。
李白在这两首《忆东山》诗里说,东山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挂念昔日种在洞旁的蔷薇、天上的白云、堂前的明月,如今他和谢安一样,长啸一声远离世人,兴奋着奔向东山。由此可见,东山是李白的心仪之处,谢安更是他崇拜的偶像。
“枕戈忆勾践,渡浙想秦皇。蒸鱼闻匕首,除道哂要章。越女天下白,鉴湖五月凉。剡溪蕴秀异,欲罢不能忘。归帆拂天姥,中岁贡旧乡……”唐代另一位大诗人、“诗圣”杜甫晚年在长诗《壮游》中,直白地表达了对昔日浙东之行的留恋。
我国著名的词学家吴熊和研究认为,从时间上说,中国的山水诗起于东晋;从地域上说,中国的山水诗则起于浙东。
他研究指出,在李白、杜甫的吴越之作中,都没有提到位于钱塘江对岸的杭州,现代的读者或许会发生疑问。但是要知道,无论是谢灵运的时代,还是李白、杜甫的时代,越州的东南重镇地位向来胜于杭州,鉴湖的名气也远远超过杭州的西湖。可以说在白居易之前,浙东山水往往是唐代诗人游踪之必至,而杭州的西湖之美,则尚有待于后人的逐步开发和重新认识。
古时陆行则车马,水行则舟楫。李白《别储邕之剡中》诗中说,“舟从广陵去,水入会稽长”。据考证,唐代诗人到江南,大多是坐船走水路,从淮甸的扬州经运河南下,渡钱塘江,从西兴进入浙东运河,然后到达上虞曹娥江,再沿剡溪溯流而上,登天台山,最后抵达石梁飞瀑,全长近200公里。
“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鲁迅的故乡即在浙东唐诗之路上。诚如此言,当无数唐代诗人慕名而来,这里就慢慢形成了一条瞩目至今的唐诗之路。
跟着李白游“诗路”
“浙东唐诗之路”最早由浙江新昌县学者竺岳兵于1991年提出,1993年经中国唐代文学学会多次论证命名。此后,它成为中国文学史上一个专用名词,成为继丝绸之路、茶马古道之后的又一条文化古道。
从现代地标看,“浙东唐诗之路”以萧山—柯桥—越城—上虞—嵊州—新昌—天台—仙居(临海)为主体,历史遗存和人文典故众多,留下1500多首唐诗。
绍兴文史学者邹志方于1995年编著《浙东唐诗之路》一书,收录“诗路”相关重要作品,集严谨性与传播力于一体,是浙东唐诗之路发展过程中的里程碑,至今仍是一本畅销书。
据考证,从初唐诗人宋之问开始,全唐诗收录的2200余位诗人中,有451位游览过“浙东唐诗之路”,覆盖唐朝初、盛、晚等各个时期。
名单可谓“星光灿烂”,包括李白、杜甫,“初唐四杰”中的卢照邻、骆宾王,“饮中八仙”中的贺知章、崔宗之,“中唐三俊”的元稹、李绅、李德裕,“晚唐三罗”的罗隐、罗邺、罗虬以及崔颢、王维、贾岛、杜牧等。
他们的浙东题咏,在唐诗中占有相当的分量。镜湖、禹陵、若耶溪、越王台、剡溪、沃洲,以及会稽、四明、天姥、赤城、天台诸山,均留下了诗人们的踪迹和名篇。
位于绍兴市上虞区道墟镇的称山脚下,有一座称心寺,宋之问在此作五言诗《称心寺》;唐代诗人方干在《称心寺中岛》一诗中,有“雪折停猿树,花藏浴鹤泉”的描写;骆宾王在赴任天台时,特枉道寻访称山,并作诗描述当时的游览过程和美妙心境,“征帆恣远寻,逶迤过称心”。
然而真正把“浙东唐诗之路”的美妙推向巅峰的诗人,当属李白。
在《梦游天姥吟留别》中,渐次出现的天姥山、天台山、镜湖、剡溪等,分别在浙江新昌县、天台县、嵊州市等境内。他想循着谢灵运的旧径上天姥山,“脚著谢公屐,身登青云梯”“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
天姥山地处新昌县东南部,留存有“天姥古道”,是浙江省级文物保护单位。从天姥门户新昌县班竹村出发,植被葱茏,空气清新,任继愈先生题写的“天姥山”三个大字立于路边。据不完全统计,唐代以天姥山为题材的诗歌多达400余篇。
位于浙江省天台县、地处“浙东唐诗之路”南端的天台山,有享誉海内外的著名佛教寺院——国清寺,还有极富盛名的中国道教南宗祖庭——桐柏宫,自然也是唐代诗人们的蜂拥之地,有近300位留下诗作。
除了《梦游天姥吟留别》中的“天台四万八千丈”,在李白的《琼台》《送友人寻越中山水》等诗中,“龙楼凤阙不肯住,飞腾直欲天台去”“此中多逸兴,早晚向天台”的佳句,充分表达了他对天台山的偏爱。
说起李白与“浙东唐诗之路”,有另一位唐朝大诗人不得不提。他就是对李白有知遇之恩的贺知章。不少学者认为,李白对这条诗路情有独钟,一个重要原因即是寻访贺知章。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绍兴人贺知章因病上疏请求还乡。回到故乡山阴时,他激动得热泪盈眶,写下两首《回乡偶书》。
贺老爷子回家的路线,进入浙东地区时,走的便是“诗路”中的精华段——从钱塘江经绍兴鉴湖、山阴道和若耶溪一带。
士族文化的荟萃地
1000多年来,浙东这片人文底蕴深厚、名胜古迹林立的江南山水,地面交通却受丘陵阻隔,以山间路桥为主。直到杭台高铁正式开通运行,才让李白跳跃式的梦境照进了现实。
杭台高铁全长266.9公里,设计时速350公里。高铁开通后,温州、台州一些县区到达杭州、上海的铁路通勤时间均缩短50分钟以上,浙东南一些县市接入长三角高铁网、杭州都市圈、温台沿海城市群有了快捷通道。
一座天姥山,半部《全唐诗》。随着铁路交通提速,天姥山所在的绍兴市新昌县,正在加速推进“小县大科技、小县大花园、小县大旅游”建设。
时代变迁,浙东之旅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但浩荡千年的繁华景象与文化底蕴,依旧绵延至今,清晰可辨。
在不少学者看来,“浙东唐诗之路”是唐代诗人留下的山水人文之路,又是一座融合儒学、佛道、诗歌、书法、茶道、陶艺、民俗、方言、传说等内容的文化宝库。
这一独特的文化现象使得“浙东唐诗之路”成为山水旅居之路、诗歌创作之路、思想传播之路和文化融合之路,诗路所涉及的区域成为中国山水诗的发祥地、佛教中国化时期的中心地、道教文化的发源地、中国书法艺术的圣地和士族文化的荟萃地,在中国文化史上举足轻重。
步入新时代,在实现民族复兴、树立文化自信的道路上,“浙东唐诗之路”已然被赋予了更加厚重的意义和使命。
写好新时代“诗路”篇章。2018年初,浙江省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积极打造浙东唐诗之路,抓好大花园建设,推动建设诗路文化带。“浙东唐诗之路”已然成为了浙江的又一张文化名片。
唐诗“看得见、摸得着、感受得到”,是这条黄金旅游带的鲜明特色。目前仅在绍兴,就有至今可考、可观、可寻的诗路遗存点200多处。
现代人重走诗路,会有什么收获呢?事实上,只要人们依然热爱诗歌,吟诵唐诗,就更能在这里找到回声。
盛唐富足的经济环境为文人们提供了优游山水的现实条件,同时也使文人们在山水中调整了自己的人生哲学和处世心态。他们对于身逢盛世有明确的自觉意识,渴望着乘时而起,成就“致君尧舜上”的丰功伟业,然后“功成拂衣去”。
尽管最终实现这一抱负的只有少数,但这种理想化的人生态度,使他们即使处于穷困的境遇之中,也能不计较一时的得失,以从容乐观的心态来歌唱生活,赞美自然。
学者认为,雄伟壮丽的河山可以开阔文人的视野,激发积极进取的意气;清新幽美的林泉则能陶冶他们的性灵,培养纯朴超俗的情操,而二者的结合正体现了“盛唐气象”的核心内涵。
如今重焕“浙东唐诗之路”的生机,就能进一步唤起古往今来的人们对祖国山河的无限眷恋,净化人们在世事扰攘和喧嚣中蒙尘的心灵,在民族悠久的历史文化中涵养文明与自信。
2018年10月,浙东唐诗之路沿线的萧山、越城、柯桥、上虞、嵊州、新昌、天台、仙居、临海等县(市、区)发出联动倡议:协同推进“浙东唐诗之路”,共同做好“浙东唐诗之路”文化旅游研究、资源开发和沿线文化遗产的整理挖掘,重现“唐诗之路”的昔日光华。(记者方问禹)
来源:新华每日电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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