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去年底闫锐因身兼《名优之死》的导演和主演入主北京人艺001号化妆间后，近日又一位“小年轻”坐镇其间——已在影视风生水起的王雷头一次在人艺挑大梁，新排《古玩》一剧中接演当年濮存昕的角色隆桂臣，有玩世不恭也有知书达理，有买卖人的圆滑玲珑更有义气担当。王雷的表演丝毫未有首次挑梁的青涩，舞台光彩不逊前辈，以他领衔的人艺80后们也一战成名。如果说王雷在影视是以演技碾压式上位，那么在人艺却是“平凡世界”的厚积薄发。
不敢妄称“五虎”，只是要给剧院争气
王雷
第一次在剧院演男主，第一次演这么极致的京味儿戏，对于这样一出特别人艺的戏，身为东北人的王雷在排练场就被公认台词过关了。《平凡的世界》中的陕西话、《老中医》中的天津话、《面朝大海》中的广东话，王雷的语言天赋已在影视剧中显露无疑，但他看来，“影视中的这些方言都是粗线条的，人艺则不一样。舞台不能有丝毫不准确的地方，话剧就是反复锤炼的艺术。前天演出大家还在帮我纠正，一个’这’字的儿化音，毫厘之间就差了很多，一个字一个音都苛求严谨。”
三场过后，在人艺第一次担纲男主的新鲜与兴奋渐褪，王雷说，到了该反思表演给人物增加厚度的时候了。在他看来，与其说是自己挑大梁，不如说是这一辈演员集体撑起了这部戏。“就像一支球队，有前锋，但少不了中场、后腰、守门员，我们是一起在战斗，这代人是依托剧目在成长。”《古玩》中，以王雷领衔的五位主演年龄相近，戏份相当，“新五虎”、“五小虎”的名号也横空出世，王雷说，“我们不敢称’五虎’，造诣差得太远，只是这个戏的五个主演而已，下一个戏或许还有七虎、八虎，我们只是觉得要给剧院争气。一代一代传承是规律，时间到了，新人好坏都要接班，只是接不接得住是一回事。话剧是表演艺术，大幕拉开不能把剧本放在台上，戏是要靠演员来演的。”
艺术不怕有毛边，看似完美并不美
看过老版《古玩》的人不难发现，王雷和濮存昕饰演的虽是同一角色，处理却完全不同。“因为是新排不是复排，就允许我们有不一样的解释。我们排练时，编剧郑天玮天天都在，我们常常交流，她也认可我的解释。我演的是我理解的隆桂臣，不同时代的演员有不同的解读，才证明剧本的生命力。”编剧郑天纬、导演唐烨的女性组合，在王雷看来和自己是一种互补。“我在排练场容易东一下、西一下，其实挺混的，有时我会说我胡演一下试试。我是一个特别不愿意第一个礼拜这样排了，后俩月就一直这样演的人。在这点上，我挺勇敢的，不怕错。其实有时想错也不容易，不错也没那么难。但导演很细腻，我们配合很好。艺术不怕有毛边，看似完美并不美，没毛病不精彩最可怕。”每场演出，王雷都会有小小突破，有时导演都看不出来，但他自己心知肚明，“舞台剧最怕把戏剧排成假的，舞台上要有鲜活劲儿。”
《古玩》剧照
《古玩》彩排场，丁嘉丽、伍宇娟等演员悉数赶来为王雷捧场，谢幕时，曾获得戏剧“梅花奖”的丁嘉丽起立为他鼓掌，叫好的声浪衬托着舞台上王雷浅浅地一笑。那一场，王雷毫不讳言自己很享受那一刻，“这个戏就像我的一个小小里程碑，但更是我成长的开始。”新生代《古玩》顺利上演，接演《茶馆》的呼声不绝于耳，王雷说，“没有一个人艺的男演员不想演《茶馆》，就如同男演员对哈姆雷特的膜拜，能演《茶馆》是一种荣誉。”人艺人都说王雷很正，他身上有着一种80后渐入成熟的使命感，“人艺的江山是前辈打下来的，我一直有这种：现在我们以剧院为荣，未来希望我们也能成长为剧院的光荣。”
希望做一个有导演思维的演员，有大视角和大格局
虽然《古玩》是王雷在剧院的第一个男主，但妻子李小萌已经在《我们的荆轲》《名优之死》等若干大戏中出演女主角。此次《古玩》中两人的对手戏虽不多，李小萌的戏份也不重，但她还是选择与王雷共同见证。王雷与去年另一部人艺青春大戏《名优之死》的主演闫锐是挚友，两人惺惺相惜、互相帮衬，《名优之死》上演时，王雷很激动，这次《古玩》演出，闫锐同样激动。“这样的角色对我们来说都不是天上掉馅饼，我们一直在准备，这条路没有捷径，我们只有互相成就对方。”两人同样都执导过人艺的青年演员剧本朗读，王雷的《艺术》闫锐还曾参演，而两人也希望有机会把这部经典剧作搬上舞台。“我希望做一个有导演思维的演员，有大视角和大格局。”今年底，王雷将首次尝试执导影视剧，眼下这部现代都市喜剧的大纲已经完成，闫锐也会参与创作。“我相信会是一部让观众既熟悉又有新意的作品。”
王雷、李小萌夫妇
在王雷看来，身为演员队长的冯远征就如同一个球队的教练，时刻关注着自己的队员去打赢每一场仗，“首演前一晚，远征哥还在跟我探讨最后这段独白该如何表达。”而这最后一幕的老年装扮也为王雷加分不少。即将播出的和刘涛共同出演的电视剧《面朝大海》，王雷成为现代戏中为数不多的扮老年造型的演员，而那个戏也冥冥中为他做了寻找人物老态感觉的准备。每晚最后一幕前，王雷都要经历紧张的抢妆过程。此时，为了不给服化老师添麻烦，他都是一动不动等待别人七手八脚完成造型。如果说《哗变》让王雷在一众老戏骨中也有了一席之地，那么在《古玩》中他则真正与人艺风格合槽，在他看来，“在人艺合槽不光是北京话，更多的是表演风格，人艺很少有舞台腔，要说人话。”
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郭佳 摄/北京青年报记者 王晓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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