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型司法剧《因法之名》近日热播
凝聚17年的疑云
扑朔迷离的案件
心心念念的如剥丝抽茧般的剧情
……
该剧聚焦于“法理”与“情理”的两难全
面对法律和亲情碰撞的两难境地
究竟该如何选择？
情义、感动、矛盾……
在各种剧情的交织演绎中
将新时代下司法制度的进步完善
以及公检法人员丰富而正义的
法律信仰展示的淋漓尽致
电视剧《因法之名》海报
“以德治国”是国之重器，但“以法治国”才是国之根本。电视剧《因法之名》直接使用了“法”这个概念，因法之名，而不是情，不是德，不是道。更令人敬佩的是，因法的这个“法”字不仅表现了违法必究、除恶扬善的法律制度，更揭示了司法制度在自我纠错过程中的各种力量的博弈：不仅写出了勤勉、敬业，不畏牺牲的法制建设者们的高尚精神，也写出了他们作为普通人的情感局限，以及因局限和偏见导致的判断错误。这种敢于自揭伤疤、自我反思的角度，以严谨的法制精神来书写一段司法改革征程，并审视所付出的代价的气魄是司法题材电视剧所鲜见的。这也让主旋律电视产品有了另类的表达方式，让一部歌颂法制建设者的剧集更具信服力，也更具有胸襟和视野。
电视剧《因法之名》海报
国家一级编剧赵冬苓的确出手不凡。一起杀人案引发出的波澜殃及两代人、几个家庭，影响了整个社会。其中，有含冤饮恨、百口莫辩，有一错再错导致的恶性循环，有妻离子散、阴阳两隔的悲剧，有人为的宿命，也有天设的机缘。我们也看到了人性的丑恶与善良，感情的忠诚与背叛，信仰的伟大与坚定……电视剧是多层次的、多视角的，反映了复杂的现实生活，它是来源于真实生活的戏剧，也是戏剧里的真实生活。
电视剧《因法之名》剧照
该剧对复杂人性的深度揭示令人印象深刻。比如李幼斌饰演的葛大杰的形象，他敬业、勇敢，嫉恶如仇，但是鲁莽、自大，感情用事。在痛失战友的悲愤情绪下，他坚定地认为杀人者就是死者的丈夫许志逸，导致许志逸坐了17年冤狱。对待女儿，他缺乏耐心，由于没有积极地疏导，导致女儿的悲剧婚姻没有后援与支撑。他可以说是个好警察，爱岗敬业、甘于奉献，但同时他刚愎自用，带有江湖气。作为矛盾体的他，因为一次误判，导致了冤案的发生，也导致了几个家庭的破碎。他值得人们去爱、去尊敬、去同情，但他也令人失望、令人痛惜，他的误判殃及了太多无辜，让正义迟到了太久。他代表着法制建设中的传统形象，也是需要自我反思和被唤醒的形象。
电视剧《因法之名》剧照
还值得一说的就是法医陈谦和，他与妻子之间的关系是非常典型的中国家庭式关系中的一种——“妻管严”，被妻子数落、鄙视，被妻子拿来与风流之辈许志逸做对比，其中的窝囊、自卑不用言表。在对犯罪嫌疑人许志逸进行技术鉴定时，他出于成见，认定许志逸就是杀人犯，私自藏匿了两枚可疑的指纹。 我们关注到主创的处理：并没有把他设定为公报私仇的小人，而是让他从始至终认定许志逸就是凶犯，他的本意绝不是想冤枉罪不该死的许志逸。所以，当许志逸的厄运又在其子许子蒙的身上上演，关联出十几年前许志逸案件的诸多疑点时，陈谦和内心的那道门槛再也迈不过去了。他的精神失控导致胃病发作，他的焦虑让他充满着愧疚与痛苦，尤其是他知道凶犯一定另有他人的事实后，他内心的善良与诚信被唤醒了……
电视剧《因法之名》剧照
在这个过程中，他重新捡拾了自尊与自信，和作为一名人民警察的责任。最终，他选择不再逃避。这个人物与葛大杰一样，都是一个矛盾的综合体，有可敬的一面，也有可悲的一面，他们心理的自我修复、法制意识的自我健全体现着司法的进步。而从对人性的开掘上来体现司法文明进程，也是创作上的一大突破。以葛大杰、陈谦和为代表，他们正是老一代公安的形象，撕掉了老公安干警们的高大上标签，更加真实可信。同时，他们的形象也反衬出新一代司法人的成长与进步。
电视剧《因法之名》剧照
新一代中最具鲜明特色的就是陈谦和的儿子——律师陈硕。他看上去追名逐利、油嘴滑舌，有极强的生存能力和生存技巧，但在他的身上也体现出新一代司法人的特质：聪明智慧，懂得高科技，讲究战斗策略。他同时有父亲的细腻与母亲的骄纵，务实但更求真，虚荣但也善良，嫉妒还算宽厚。这个矛盾体更具当下年轻人的品相。他的成长中有生长环境造成的阴影（剧中渲染了他童年的生活境遇，父母争吵时他的无助与无奈），也有职业赋予他的灵性。这些让他本能的自我保护，显得狡黠甚至不择手段。这个人物很难用一个词汇来形容，兼具着人性的复杂与丰富。
电视剧《因法之名》剧照
剧中的代际传承不仅有优良品德的传承，也有遗传学中强大的基因传承。从这一点上说，剧作家不仅是按照人物逻辑来构建人物命运，也因循着家族基因、父辈的性格特质来梳理情感。而“性格决定命运”在这里被更加放大了，比如葛晴的悲剧来自她的执念，爱上了不该爱的人，还付诸全部，这个性格也是有出处的，她的父亲葛大杰的血脉里就有这样的基因。所以，剧中那位老检察官对葛晴的评价是偏执、不放手，是造成其悲剧的一大成因。当然，我们也看到了葛晴身上的善良与贤惠，这必定也是“家传”。
电视剧《因法之名》剧照
作为新一代检察官中最优秀的代表邹桐，还有烈士之后曙光无疑也都带有家庭的印记，父辈身上的精神气质也在他们身上得以体现。他们信念坚定、勇敢智慧，能够从小我的仇恨困扰中走出来，在情感与法律中、在情感与理智中做出正确的选择。他们代表着中国司法的现代性与先进性。
当然，尽管编导在极力打造典型环境下的典型人物，但还是在一些情感纠葛处理中让人觉得缺少一些更为扎实的依据。比如，葛晴为什么就那么深爱许子蒙，爱到不能自拔，连“完美”的邹桐都是许子蒙的前女友。许子蒙怎么就成了“万人迷”？女主人公们与许子蒙生活在一起、纠缠在一起，一直无怨无悔。这个许子蒙除了帅，好像也没有太多的个人魅力，尤其是他还为了报复而欺骗葛晴的感情。
电视剧《因法之名》剧照
剧中，追究了人物的成长轨迹，分析了人为什么走向歧途，为什么会犯下错误，又为什么难以在理智与情感中找到平衡。虽没有太多十恶不赦的恶人，但呈现了人的狭隘与自私、欲念与贪婪、虚荣与自大，以及人难以面对的自我。丰富复杂的人物图谱栩栩如生地凸显了司法战线工作者们的群像，刻画了他们与犯罪分子斗争的艰辛与残酷，也讴歌了对爱和正义的坚守。
非常喜欢剧中最终选择向阳而生的主人公们，他们虽然不断追问：迟到的正义还是正义吗？他们虽然被生活中的误解与挤压折磨得身心俱疲，但仍然相信生活值得去爱、法律值得信赖，这样的结局虽然有些刻意，但让人充满欣慰和希望。
作者：李春利（《光明日报》文艺部副主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