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的中华文明从泥土中生长出来,泥土生长粮食,也生长着东方智慧。“晴耕雨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中国人修身养性的母体,是抚慰心灵的终极故乡。在散文精选集《真想做一个晴耕雨读的地主》中,著名作家、画家王祥夫就透露了自己理想的两面乡村生活:“一面是耕——在田地里劳作,而另一面就是读——守着南窗读书,下雨天或下雪天,地的主人们放弃了在田地里的劳作而读书,一盆火,一杯茶,一本书……”的确,通过《真想做一个晴耕雨读的地主》,可领略书中文字带给我们的思考与回味,以及王祥夫的精神世界给我们的启迪和感悟,同时,还让我们看到了田园耕读文化传统在当代的薪火传续。

周梅森贾汪煤矿走出去的作家(鲁奖作家王祥夫)(1)

“自从搬到这个有南北两个露台的家里后,我才明白自己其实一直都在渴望着土地,渴望让自己当一个地主,渴望着去过有古意的晴耕雨读的生活。土地真是能够给我带来无比的快乐,虽然那土地是以一陶盆一陶盆为单位,但那实实在在是我的土地,我真得感谢这些无比零零碎碎一盆一盆的‘土地’——它们能让我的梦想得到暂时的安顿,我虽然不是植物学家,但我喜欢看植物在泥土里慢慢先长出一个芽,这一个芽又慢慢变成两片叶,芽刚刚从泥土里钻出来的时候是苍白的,但马上就变成了那种极为娇气的鹅黄,当这个芽变成了两片叶子,绿色才会慢慢显现出来……”在这篇与书同名的文章《真想做一个晴耕雨读的地主》中,作家王祥夫以自己的独立思考和切身体悟,以温情的往事和独到的心得,让我们感动着晴耕的生动,雨读的诗意。

周梅森贾汪煤矿走出去的作家(鲁奖作家王祥夫)(2)

王祥夫,被圈内誉为“汪曾祺文脉传人”“当代短篇小说之王”,著有小说《乱世蝴蝶》《米谷》《生活年代》《百姓歌谣》《屠夫》《种子》《风月无边》《永不回归的姑母》《寻死无门》《顾长根的最后生活》《狂奔》《上边》等,散文集《杂七杂八》《纸上的房间》《何时与先生一起看山》《以字下酒》《山上的鱼》《四方五味》《漫游》《饮馔集》《黍庵集》等五十余部。除了著作等身,他还获奖无数,包括鲁迅文学奖、赵树理文学奖、林斤澜短篇小说·杰出短篇小说作家奖、《山花》特别贡献奖、《滇池》文学奖等,而且其美术作品还曾获“第二届中国民族美术双年奖”“2015年亚洲美术双年奖”。对于写作,王祥夫曾说,自己写东西“只是想让人们想起某种生活”。在延续其底层小说写作传统的同时,近年来,他也更多地将笔触延伸到与生活、文化、人性相关的更为广阔的精神背景中,并由此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文学风格,不仅语言细腻,而且思想内涵、现实意义都非常深刻而有价值。

王祥夫的散文,大多是写生活中的寻常物事,菖蒲、荷花、梅瓶、砚田、樱桃、角黍、豆腐、萝卜干……诸如此类。很难精确概括这些文章,但大约可以与一些语词相连:闲雅、情致、风俗与世道、学识和趣味,这也是他生活和文章的底色。由哈尔滨出版社出版的这部《真想做一个晴耕雨读的地主》散文小说精选集依然如此,作品收录了王祥夫27篇绝佳散文,当中有对亲朋好友的回忆,也有对古董玩物的鉴赏,还有对风景名胜的游记。作家笔触所及,柴米油盐,字画玉器,四时风物,信手拈来皆成美文,其学识与趣味糅合一起,风俗与世道尽在其中。无论写人叙事,还是古物鉴赏,抑或风景名胜,均富有文人情趣,又洋溢民间烟火气,真可谓是好看好读。

周梅森贾汪煤矿走出去的作家(鲁奖作家王祥夫)(3)

关于《真想做一个晴耕雨读的地主》的书名,王祥夫曾与小说家忽兰谈及。王祥夫说:“原先这本集子的书名叫做《混搭》,这是一篇我的关于我父亲的长随笔,后来《真想做一个晴耕雨的地主》在《滇池》杂志上发表了,我突然想拿这篇散文的题目来做这本书的书名,出版社研究了一下,竟然同意了,这简直是令我喜出望外。‘地主’在中国曾经是一个被打倒的词语。而我现在对‘地主’这个词的理解依然是美好的,有土地的人都可以被称之为地主。‘晴耕雨读’是个多么好的词啊,让人想到荷锄戴月归的陶渊明,在山西的南部,人家的院子门头上总要刻几个大字,经常可见的就是这四个字。”

值得一提的是,书名中的“晴耕雨读”还透出一点别的意味——土地、植物、乡村生活、耕读……还有陶渊明。其实,“晴耕雨读”四个字,来源于诸葛亮的《凤翔轩》一诗:“凤翱翔于千仞兮,非梧不栖;士伏处于一方兮,非主不依。乐躬耕于陇亩兮,吾爱吾庐;聊寄傲于琴书兮,以待天时。”如今,随着历史的疾速发展,我们早已告别那个炊烟袅袅、鸡犬相闻,充满着诗情和画意的、传统的“乡土中国”,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行履匆匆、精神焦虑的工业时代、后工业时代以及信息时代。但当我们行走于钢筋、水泥构成的“都市丛林”,却愈加地怀念那个青山绿水式的田园牧歌生活。王祥夫在书中就写道:“我有时候甚至想,如果可以,我下一辈子不妨就当一回农民吧,当然要去当有土地的农民,当土地的主人,也就是当地主——如果没有自己的土地那还有什么意思?当有土地的农民——当然也就是当地主,才可以和土地亲近,可以和植物为伍,可以像植物一样知生知死,我以为质朴的人性原来便是这样形成的,该开花时开花,该结果时结果。一冬一春,一生一死,开花时红紫烂漫,开落时满地黄赭。真正好的人性也真是应该一如土地的厚,可以让万物均有安顿处。”

周梅森贾汪煤矿走出去的作家(鲁奖作家王祥夫)(4)

这本集子里,是王祥夫或者说也是中国人对于土地的渴望,“一年四季,春风秋雨,农民的身影其实都是在土地里一俯一仰一俯一仰,这一俯一仰真是大美,古时的舞蹈无不是先民劳作的写照,收割啊,打麦啊,举手投足可以说皆是舞蹈,更让我向往的是晴耕雨读的生活,这是乡村生活里格外动人的地方,这是乡村生活里格外让人向往的地方。……我要和谁堂商量一下,请他再给我刻一方章子,章上的四个字不再是‘阳台农民’,而是‘阳台地主’,从小到大,我一直认为‘地主’这两个字不是一个什么好词,但现在才明白了,在这个世界上,‘地主’这两个字也许是最最好的词,我希望自己当一个地主。但是,我的土地不要那么多,我只要一两亩,一两亩就足够了。我只要一两亩,可以让我晴耕雨读,可以让我在我的生活里保留那么一点古风,足矣!”

是呀,日出日落,时晴时雨,变化中不曾流逝的是我们对理想生活的追求!(读者报全媒体记者 何建)

编辑:王欣 责任编辑:董小玥 审核:周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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