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蘑菇致幻到底吃到了什么(当野生菌跨了学科)(1)


我们正处在

人类与真菌间关系新纪元的开端

——真菌学家彼得•麦科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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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滢

《艺术新闻/中文版》创刊主编

【蘑菇之语:万物互联的网络】策展人


云南野生菌


在知乎上有个脑洞问题,说如果忽然多出来一条龙,会对这个世界有什么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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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大家都在想象这个奇景并给出假设的时候,来自云南的网友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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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西南山区是全球34个物种最丰富的热点地区之一,位于西南边陲的云南也是全球最主要的野生菌类的生长地之一,这里的物种多样性提醒我们,云南可以吃的Jer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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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是我国乃至全世界,唯一一个会在医院的急诊科里设置野生菌中毒室的省份,它就像成都的肛肠科一样独具特色且全国闻名。这里的大夫积累了大量临床经验,据说可以仅凭病人幻觉中对小人数量和颜色的描述,就知道吃的是什么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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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别的省级卫健委都在提醒群众戴好口罩、勤洗手的时候,云南人收到的短信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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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四川泸定发生6.8级地震,云南震感明显,恰好有一家人正在吃菌子,突然大地颤动,头晕腿软,却没有一个人把这事儿往地震上联想,第一反应是今天的菌子又没炒熟。

赶紧起身把锅里的菌子全部倒掉,然后全家开始熟练地催吐,结果吐完了看新闻才知道原来是地震,事后所有人都心疼不已,直呼太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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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归正传,我们口中说的能吃不能吃的这些小零食,实际上学名统称为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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蘑菇在生物学分类上属于真菌界,是独立于动、植物之外的“菌物”。多数真菌微小难见,未有肉眼可见的较大型真菌,才是“蘑菇”。

我们看到的吃下去的,只是蘑菇短暂的高光时刻:多数时候,它们以隐蔽的“菌丝”状态存活,只有准备传播后代时,才用菌丝“编”出朵朵蘑菇——子实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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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问起,世界上最大的生物是什么?相信很多人都会马上想到蓝鲸,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就目前我们所知道的情况来看,世界上最大的生物不是蓝鲸,而是一株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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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大的蘑菇


这株蘑菇存在于美国俄勒冈州东部的马尔霍尔国家森林公园,其占地范围大约为9.6平方公里。需要指出是,它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生长在地面上的巨型蘑菇,其实它的主体隐藏于地下,而在地面上看到的只是它的子实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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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尔霍尔国家森林公园


它们的主体是在地下生长的菌丝体,菌丝体就像一个巨大的网络,数以万亿计的菌丝体所构成的网络结构如同自然里的互联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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菌丝体


蘑菇之语


作为人类、动物和植物之外的另一种独特的生命存在,蘑菇自身的生命循环、及其在森林的生态系统中消化、输送营养的生命连接,展示出真菌网络和生态系统交流的语言,这种与其他物种共生的智慧,也启发了艺术家与前沿的真菌学研究者展开合作,将存在于自然中的无机物与有机物、真菌与植物、动物的“共生”联结带入到艺术世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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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菌及其子实体蘑菇的存在也在影响人类的生命意识,塑造新的艺术观念。20世纪的美国激浪派先锋约翰·凯奇(John Cage)从蘑菇那里得到的偶发性创作的灵感;半个世纪之后,新一代的中国生态艺术家们再次回到山林与田野,他们让艺术从控制性的想法中解脱出来,拓展了自然与艺术之间的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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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约翰·凯奇(John Cage)采摘蘑菇


作为中国野生菌种类最多的省份,处于全球真菌研究前列的真菌学家们在这里拓展了菌类多样性的发现,并留下了大量生动的田野笔记以及精微解析真菌构成的研究成果,这里丰沛的自然环境与繁多的菌类,也让艺术家们深入真菌的王国,源源不断地带来充满生命能量的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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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菌学家臧穆所做的田野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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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孝濂,昆明常见野生菌

(羊肚菌,见手青,鸡枞,白牛肝,谷熟菌,干巴菌,青头菌)

纸上综合材料

61.5×47cm 2020


真菌的存在也在影响人类的生命意识,塑造新的艺术观念,让艺术家拓展自然物与艺术之间的关联,创造出消弭了物体与意识边界的艺术作品。菌类与生命循环的深刻联系也滋养了受此启发而来的生态艺术作品,在当下回应了中国古老文化所认同的循环不息的生命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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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祝良,一位云南真菌学家的研究历程”展览现场


万物互联的网络


展览【“蘑菇之语:万物互联的网络】 (The Language of Mushrooms:The Interspecies Internet)将是一程充满新发现的自然、科学与艺术之旅,它带领我们以多样的、超出想象的方式走入蘑菇的世界,了解蘑菇如何在自然界中发挥作用,乃至影响人类的精神与意识,从而帮助我们重塑对于生命的认知并理解物种共生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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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览将带领我们进入一个真菌学、生态学、社会学、艺术、文学彼此交织的蘑菇世界,来自中国、瑞士、法国、荷兰、加拿大、澳大利亚等国的34位(组)真菌学家、博物画画家、艺术家、摄影师、作家等不同领域的蘑菇的盟友们,将一同展开这场以菌菇为中心的综合性跨学科展览,由此连接成由物种认知与生命意识缔结的多元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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蘑菇世界


艺术家郑波深入到分子水平关注森林中的生命,在《植物的政治生活》中讨论菌根菌与森林植物之间的协作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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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波,植物的政治生活

影片静帧(4K影像,黑白,彩色,2声道),31分钟,2021

由Gropius Bau 与Schering Stiftung支持完成


闫晓静将灵芝的生命循环带入到了与自然合作的艺术系列作品《灵芝女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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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晓静(加拿大),灵芝女孩(4件),

培育灵芝,木屑,菌丝,

45×45×30cm,2016-2017


龙盼在作品中以穿过针孔的菌丝,展示出自然的韧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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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盼,丝线,视频

单屏幕录像 单独声音,高清,彩色,1分49秒,2020


身在纽约的艺术家曹舒怡被昆明植物研究所彼得・莫蒂默(Peter Mortimer)实验室发现的可降解塑料与橡胶的真菌所吸引,并与之探索有机物种与无机物质之间的共同演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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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舒怡,无边缘外部肠胃

3D打印雕塑,2022


程新皓的《蘑菇宴》则将真菌提示的生命循环转化为一组艺术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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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新皓,蘑菇宴,墙面与桌面

综合材料,约300×80×100cm,2022


重思原初的生命意识,重新理解自然之力,在张晓刚、隋建国、仇晓飞的作品中,我们看到了在自然与人、主观与客观的边界消弭之后的内观与奇想,以及个人与世界同一后,随之而来的意识感应与生命凝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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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刚,黑白之间的幽灵

纸本素描,19×13.8cm×16,19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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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仇晓飞,托塔的花园

布面油画,30×40cm,2021

右:仇晓飞,无题(孵与抱)

布面油画,120×120cm,2020


在展览中,来自不同国家的艺术家、摄影师也贡献了他(她)们与蘑菇与自然的合作的作品,澳大利亚摄影师斯蒂芬・艾克斯福特(Stephen Axford)在生物物种“基因库”哀牢山,拍摄了大量神奇多姿的云南真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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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蒂芬·阿克斯福德(澳大利亚)

哀牢山蘑菇摄影,相纸彩色打印,2019


瑞士艺术家二人组莫妮卡・斯图德 / 克里斯多夫・范登伯格(Monica Studer/Christoph van den Berg)带来的是加密艺术作品“蘑菇大礼包”,将蘑菇看作网络共生和寄生关系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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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妮卡·斯图德/克里斯多夫·范登伯格 (瑞士),漂浮的蘑菇群,雕塑,300×230×460cm,2022


真菌能帮助修复乃至改变我们与这个世界的关系吗?在电影《蘑菇在说话》(The Mushroom Speaks)中,导演马里昂・诺伊曼(Marion Neumann)与森林勘探者、蘑菇采摘者与种植者、真菌学家、人类学家、精神病学专家一同探索了真菌的治愈属性和再生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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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里恩·诺依曼(瑞士),蘑菇在说话

电影静帧,相纸彩色打印,2021


【蘑菇之语:万物互联的网络】的策展人叶滢认为,在全球性疫情和生态危机蔓延的特殊状态下,我们需要反思以人类为中心的观念,真菌作为大自然的纽带,也在挑战我们对非人类智能的理解,从协作的角度思考万物间的联结和相互影响,联合不同学科深入认知地球上的不同物种及其生存环境,将进一步拓展艺术的边界,去想象一场由真菌引发的文化与生物层面的变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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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物种演进的过程中,真菌是最古老的生命,真菌进化到一定程度以后才出现植物和动物,人类也是真菌的后代,“我们也是真菌系统的一部分,这个系统设计了我们所处的世界,并从生命伊始就逐步塑造了地球”,正如真菌学家、《激进的真菌学》(Radical Mycology)一书的作者彼得•麦科伊(Peter McCoy)所言;“我们正处在人类与真菌间关系新纪元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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