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柳嘟嘟
编辑 | Anita
霸道女总裁的剧本,大概是许多女孩子都幻想得到的,但如果这个主角是纪南嘉,完美的人设怕是会碎。
最近大热的北漂剧《我在他乡挺好的》凭借足够扎心的剧情和接地气的设定,狠狠地戳中了观众的泪腺。
就连任素汐饰演的“体面人”——纪南嘉,开公司的女老板,都只有那么点儿人前的光鲜。
她没有霸总标配的天降几个亿的合约,也没有北京核心地段的复式豪宅。
作为领导,她总是公司里走得最晚的那个;遇见棘手的事情,她总是第一个冲在前面;侄子掰断她口红时,她很心疼;考虑买房时,她东拼西凑。
纪南嘉凭一己之力,拉低了国产剧霸道女总裁的格调。
而这似乎是任素汐诠释角色时一贯的风格,她总爱把大人物拉下神坛,把小人物端上台面。
她是理想中的好朋友,朋友需要帮忙时她第一时间出现;但当她一个人咬着牙去医院打点滴时,陌生小姑娘的一颗糖,就能让这个女强人瞬间破防。
她渴望爱情,偷偷注册相亲网站的她开心得像个十七八岁的姑娘;但在面对姐弟恋时,她却顾虑重重,既害怕得到,又害怕失去。
纪南嘉的动人,在于她的强势又脆弱。
每一个独自硬扛的时刻,她的眉眼间总是写满了草根北漂们的挣扎。
北漂数十年,任素汐最熟悉的,就是669路公交车与朝阳区双井的小剧场。
那时的她,是一名再普通不过的话剧演员,在通州租着1000块钱的房子,为了每场话剧120块的薪水,风风火火地奔波于家与剧场之间。
话剧的谢幕好巧不巧卡在末班车的发车节点上,结束一天的工作后,她总是急急忙忙抓上包就往外冲。无数次,她都追在末班车的屁股后面喊:“你为什么就不能等等我呢。”
左一为任素汐
生活很苦,但小剧场的灯光总能柔化一切困顿,她很庆幸自己没有错过这份坚韧。
17岁那年,任素汐瞒着母亲考上了中央戏剧学院,陌生的北京在眼前展开。
在班里,她年纪最小,也最老实,从不迟到早退,勤勤恳恳地学习专业知识。但是不出彩的长相和笨拙的表达,还是让她成为了班里的“小透明”。
因为家境不好,她从大二开始就在外做兼职编导,白天扛着摄像机到处跑,晚上熬夜做剪辑,这个看起来很艺术的活儿在高强度工作的压榨下,变得枯燥无味。
她无数次想过改变,但自己擅长什么,她并不知道。
晃晃悠悠到了大四,老师忽然间找她,让她帮忙排练一出话剧,时间紧迫,而原定的女主因病缺席了。
任素汐深知机会难得,便一口答应了。但总共就没演过几次话剧的她心虚到不行,正式表演那天,她紧张到不停干呕,工作人员一看,完了。
可是当灯光亮起,站在舞台中央的她瞬间满血复活,表演虽然不算惊艳,但勉强可以过关。
从此,任素汐的根在这个舞台上算是扎下了。而这一演,就是十年。
对她来说,剧场就像家一样,不仅给了她自食其力的饭碗,也安抚了她曾经的慌乱。
2018年,任素汐在音乐节目《幻乐之城》中演唱了一首家乡小调《小时候》:“铁道旁赤脚追晚霞,玻璃珠铁盒英雄卡;玩皮筋迷藏石桥下,姥姥又纳鞋坐院坝……”
舞台上怀旧的布景,歌词中细碎的一字一句,都表达了她对父亲的怀念和对童年的追忆。
一曲唱罢,王菲悄悄抹泪,黄渤唏嘘不已。何炅问她:“在刚才那个故事里面,哪一部分是你自己的经历?”
她说:“几乎全是。”
幼年时的任素汐,快乐总是那么具体。母亲是一名幼师,父亲曾是一名二胡演员,为了养家糊口,他转行做起了销售。
那段缓慢而从容的日子,总是伴随着歌声在安逸中度过。任素汐以为生活会永远这样下去,猝不及防的是,她11岁那年父亲患上了癌症。
姐姐在外地上学,妈妈日夜陪着父亲,独自一人的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天,一下子就塌了。
不敢一个人住家里,她就去邻居家蹭饭。
班主任帮她申请的救助金,她第一时间就买了米面送到邻居家,哭着说:“我不白吃白喝,您能不能让我再多住两个星期?”
她日夜期盼着父亲能健康回来,但噩梦的最终来临让她明白,不幸之事,很多时候也会发生在好人身上。
父亲走了,留下了一屁股外债,债主三天两头堵在门口要钱。大年三十晚上,别人家欢欢喜喜,她们娘儿几个黑灯瞎火,连春晚都不敢看。
游击战似的生活,随着继父的到来终于结束了,她多了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
面对继父的偏心,她从来都把委屈咽在肚子里,因为,这样的生活至少是安稳的。
巨大的变故,让曾经衣食无忧的任素汐快速成长起来。
为了适应新的家庭,新的环境,她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了顾全大局。当一个孩子不再天真烂漫,她的童年就结束了。
幽默,总是黑色的;情绪,总是扎心的。
无论是话剧、电影,还是舞台上的小小节目,她总是对小人物的角色有种分明的偏好。
那些具体而细碎的表达中,有角色,也有自己,悲喜相通,真假难辨。
贫瘠的山坡上,张一曼是唯一的春色。
她调皮地把蒜皮抛在风中,欢呼着:“下雪啦!”
柔和的背景音乐适时响起,旁边的男人看呆了,世间竟有如此可爱的女孩子。
这是电影《驴得水》中最美好的桥段,这一幕让观众明白,为什么长相并不惊艳的任素汐能出演风骚的张一曼。
她是众人眼中的“荡妇”,但内心却十分单纯,世俗利益对她来说还不如那风中飞舞的蒜皮,她只追逐爱与自由。
这样一个极其矛盾的一曼,任素汐初次遇见她时,就格外喜欢。
为了把这个人物演活,她用心写下了几万字的“一曼日记”,字里行间讲述着张一曼的整个人生。
按角色要求,每场出演前任素汐需要打自己十几个耳光,将近200场的演出,她的每个巴掌都打得结结实实。
话剧的口碑,也被团队精良的制作打响了。
最初公演的时候,台下寥寥的观众还不如台上的演员多,几十场过后,《驴得水》已经一票难求。
每次谢幕,观众的掌声总是会持续很久很久。任素汐既欣慰,又觉得内心无比亏欠,一曼这个角色太伤人了,无论是观众,还是自己。
“每演一遍张一曼,我都好像'死’过一次。”
当话剧演出了过百场时,任素汐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办法给这个角色赋予更多了,任何戏剧都是有寿命的。
2016年,他们把《驴得水》搬上了大银幕。任素汐彻底火了,她用5年的时间给了张一曼一个完美的交代,然后转身离开。
电影《无名之辈》中,她饰演脖子以下都不能动的高位截瘫患者马嘉祺,这个一心求死的毒舌女孩与两个傻贼的戏份,贡献了片中一半以上的笑点和泪点。
在“尿失禁”这个桥段中,她的绝望和脆弱,在那一声声咆哮中展示得淋漓尽致;当劫匪们给她换尿不湿时,她作为人的尊严彻底坍塌,在这样一个女孩面前谈生命的价值,毫无意义。
极致的情绪表达,格外考验演员的功底。
任素汐对这个角色的塑造,照样采用了最笨的方法,一遍遍地梳理角色。
由于人物的四肢都无法动弹,她只能跟饰演劫匪的章宇一起打磨台词,尝试各种面部表情,光是瘫坐在轮椅上的姿势,就调整过无数遍。
电影上映之后,任素汐毫无意外地得到了认可,这也让她成为了口碑女演员的代表。
很多剧本争相递来,好的作品希望她能增光,烂的作品指望她能拯救,但任素汐几乎都拒绝了,她只拍自己喜欢的并且有把握的作品。
她说:“作为一名演员,除了知名度,还有一个东西叫做美誉度。”
作品的接连火爆,让任素汐一夜之间尝到了当“腕儿”的滋味,但是这种新鲜感很快就消失了。
“名气就是拿来快速变现的”,这是市场的一般逻辑,但任素汐的逻辑是:我可以“偷懒”了。
现在的她基本每年就保持着一部电影跟一部话剧的工作量,其余时间,她毫不焦虑地在家闲着。
清晨去菜市场买点新鲜瓜果,跟卖菜的大爷大妈们唠唠嗑,回家看看书健健身,一天就过去了,她说这样的生活“每天满足得要死”。
她固然明白名气的重要性,当年《驴得水》上映时,没有一个知名演员撑腰。对于无法吸引观众走进影院的窘迫,她再清楚不过了。
现在的她早已名声在外,但对自己的曝光却吝啬了很多,她总是强调:“知名就可以,出名就算了。”
为了作品的宣传,她会配合做一些必要的“抛头露面”,也会偶尔参加一两个综艺,但底线是一定要与表演有关。
她拒绝参加真人秀,因为演员过度的曝光会影响角色的塑造。
当被问到为何不趁着热度先把钱赚了,她总是底气十足地说:“我想我会一直演到老,还有好几十年呢,急什么?”
任素汐明白,这些问题的落脚点都在名利当头的影视圈,但她心中的根,始终都落在被人忽略的话剧舞台上。
太多人期待她夺得金光闪闪的影后桂冠,而任素汐一直渴求的,则是在小剧场的舞台上遇见人生第二个“张一曼”。
作者:柳嘟嘟,读者人物签约作者。心里有昆仑,眼中有沧海,实现不了的武侠梦,文字就在酒里头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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