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蓉见家里的事情都安排好了,连忙赶到寺里,禀告贾珍于是,贾珍连夜分派各项工作,并准备出殡用的幡儿、木杠等物品初四这天卯时,也就是早晨五点到七点这个短时间,抬着灵柩进城仪式盛大,宾客如云,从铁槛寺到宁国府,夹道的观众有几万人有人赞叹,有人羡慕,还有一些半瓶子醋的读书人,摇头晃脑得说什么“丧礼与其奢侈却没有真情,不如简朴却发自内心地悲伤”读书人,也就是所说的文人,常犯这种毛病,好发议论,好指手画脚,好好酸,好好讨厌啊下午三四点钟才到,把灵柩停放在正堂里面各种祭奠活动结束以后,亲友渐渐都回去了,只剩下同族的人负责迎宾送宾的工作,近亲只有邢大舅陪伴着没回去贾珍、贾蓉按丧事的礼法来做了,趴在草席子上,枕着土块,顿足捶胸地哭泣不过,等着人们都走了,他们就会抓紧机会去找尤二姐她们鬼混宝玉每天也在宁国府穿孝陪灵,到晚上才回园子熙凤身体还没有痊愈,所以不能呆在这里,不过,遇到诵经火亲友来拜祭,她还是强撑着过来,帮着尤氏料理唉,熙凤当年的风采没有了,接下来我们就来聊聊关于白话红楼梦第64回?以下内容大家不妨参考一二希望能帮到您!

白话红楼梦第64回(白话红楼梦第64回)

白话红楼梦第64回

贾蓉见家里的事情都安排好了,连忙赶到寺里,禀告贾珍。于是,贾珍连夜分派各项工作,并准备出殡用的幡儿、木杠等物品。初四这天卯时,也就是早晨五点到七点这个短时间,抬着灵柩进城。仪式盛大,宾客如云,从铁槛寺到宁国府,夹道的观众有几万人。有人赞叹,有人羡慕,还有一些半瓶子醋的读书人,摇头晃脑得说什么“丧礼与其奢侈却没有真情,不如简朴却发自内心地悲伤”。读书人,也就是所说的文人,常犯这种毛病,好发议论,好指手画脚,好好酸,好好讨厌啊!下午三四点钟才到,把灵柩停放在正堂里面。各种祭奠活动结束以后,亲友渐渐都回去了,只剩下同族的人负责迎宾送宾的工作,近亲只有邢大舅陪伴着没回去。贾珍、贾蓉按丧事的礼法来做了,趴在草席子上,枕着土块,顿足捶胸地哭泣。不过,等着人们都走了,他们就会抓紧机会去找尤二姐她们鬼混。宝玉每天也在宁国府穿孝陪灵,到晚上才回园子。熙凤身体还没有痊愈,所以不能呆在这里,不过,遇到诵经火亲友来拜祭,她还是强撑着过来,帮着尤氏料理。唉,熙凤当年的风采没有了!

过去,父母去世后,最起码在葬礼期间,不能唱歌跳舞,不能娶妻纳妾,夫妻不能同住,不能喝酒,十四天后才能吃肉,还要求在父母坟墓旁搭棚子居住陪伴。贾珍他们一条都没做到啊!

这天,吃完早饭,因为连着几天的劳累,贾珍等人就在灵棚里打盹儿。宝玉见没客人来,就会去看黛玉。他先回到怡红院。进入门,见院子里非常寂静,有几个老婆子和小丫环们在回廊下乘凉,也有躺着睡了的,也有坐着打盹的。宝玉没去惊动。只有四儿看见他,连忙上前来掀帘子。刚掀开,芳官从里边笑着跑出来,差点儿与宝玉撞个满怀。一见宝玉,她马上笑着站住,喘着气说:“你怎么来了?你快帮我拦住晴雯,她要打我呢。”

正说着,屋内稀里哗啦一阵乱响,随后晴雯追出来喊:“我看你这小东西往哪里跑,输了还不让打。宝玉不在家,我看谁能救你。”宝玉连忙拦住,笑着说:“你妹妹小,不知怎么得罪了你,看在我的份上,快饶了她吧。”晴雯没想到宝玉能回来,先是一愣,接着笑着说:“芳官一定是狐狸精变的,就算念咒语也没这么快啊。不过,就选你真请了神仙来,我也不怕的。”她又挣扎着要抓芳官。芳官早已经藏在宝玉身后。宝玉就一手拉了晴雯,一手牵着芳官,走进屋里。看时,只见西边炕上麝月,秋纹,碧痕,紫绡等正在那里抓子儿赢瓜子儿呢。抓子儿,就是扔石子玩,具体说,先拿起一颗石子向上抛,趁这个石子还没落下,抓起第二颗石子。赢瓜子儿,就是嬴了的打输了的手心。

原来,芳官输给了晴雯,芳官不愿让打,就跑了出去。晴雯追着打芳官,把怀内的东西撒了一地。宝玉高兴地说:“现在天长,我又不在家,正担心你们寂寞,吃了饭睡觉睡出病来,大家找个事儿散散心,很好啊。” 富贵人家,都闲得没事干,所以才闹乱子,无事生非嘛。其实,古代的人大都比较悠闲,生活节奏也很慢,心里很放松。现在人就不行了,天天忙,为名忙,为利忙,真忙,假忙,忙到了什么?不知道,不过,知道的是忙丢的东西倒很多。

宝玉又问:“你袭人姐姐呢?”晴雯假装严肃地说“袭人么。开始研究道学了,一个人在屋里面壁参禅呢。”宝玉听了,一边笑,一边走进里间。只见袭人坐在靠近窗户的床上,手中拿着一根灰色的丝带,正在那里打结子呢。见宝玉进来,她连忙站起来,笑着说:“晴雯这东西又胡说我什么呢。我因为赶着打完了这结子,没工夫和她们瞎闹,就哄她们说:‘你们顽去吧,趁着二爷不在家,我要在这里静坐一坐,养一养神。’结果她就开始胡说了,看等一会我不撕她的嘴!”宝玉笑着挨着袭人坐下,瞧了瞧说:“这么长的天,你也该休息休息,或者和她们玩会儿,要不,看看林妹妹去也好。天怪热的,打这个干什么用?”袭人边干边说:“我见你的扇套还是那年东府里蓉大奶奶丧事时用的。这种青颜色的也就是遇到丧事才用的,平常不用做的。现在那边府里有事,这是要过去天天带的,所以我赶着另做一个。你虽然不讲究这个,如果让老太太回来看见,又该说我们躲懒,连你的穿带的东西都不上心了。”宝玉笑着说:“难为你想得到。不过也不用赶得太急,热着了可就是大事了。”这时,芳官端了一杯凉水冰过的茶来。因宝玉身体虚弱,所以大夏天也不敢用冰,只是把茶壶放在井水里浸泡,有一点凉意罢了。宝玉凑上去,在芳官手内吃了半杯,又对袭人说:“我来已经告诉茗烟,如珍大哥那边有重要客人,他就马上送信,如果没有要紧的事,我就不过去了。”说完,他就出了房门,回过头又嘱咐碧痕她们:“如果有事,就到林姑娘那里找我。”他就径直去了往潇湘馆。

到了沁芳桥,只见雪雁领着两个老婆子,手里都拿着菱藕瓜果之类的东西。宝玉忙问雪雁:“你们姑娘从来不吃这些凉东西的,拿这些瓜果干什么?是不是要请哪位姑娘奶奶了?”雪雁笑着说:“我告诉你,可不许你对姑娘说。”宝玉点头答应了。雪雁就对两个老婆子说:“先把瓜果送去交与紫鹃姐姐。她要问我,你就说我马上就来。”那婆子答应着去了。雪雁这才说:“我们姑娘这两天才觉得身上好些了。今天吃了饭,三姑娘来约她去看二奶奶,姑娘也没去。又不知想起了什么来,自己伤心了一回,提笔写了些什么,不知道是诗是词。让我拿瓜果去的时候,又听见叫紫鹃把琴桌上的陈设搬下来,把桌子挪到外间屋地上,又让把一个壳着龙的小鼎放在桌上,准备等会儿用。如果是请人呢,用不着把鼎摆出来。如果是点香呢,也不到外屋啊。究竟为什么,连我也说不清。”说完,她赶紧走了。这丫头,都跟着黛玉这么长时间了,她想做什么还弄不清,很不合格啊!作为一个下级,准确地揣测上级的意图,是一项基本功。如果事事都要逼着领导拉下脸皮,明明白白地说出来,那可就什么事都晚了,也就很不妙了。

宝玉低着头想:“如果是请哪位姐妹闲坐,大可不必这样啊。难道是姑爹、姑妈的忌日?可我记得每年到这个日子老太太都让人送祭品来让林妹妹自己祭祀的,这个日子已经过去了。是不是到了秋天都祭祀祖先,林妹妹也就伤心了,自己也在家里祭祀呢?如果我现在去了,见她伤心,一定要极力劝解,就怕她又把悲伤憋在了心里,会更难受的。如果我不去,又担心他过于悲伤,没人能劝解。怎么做都不好。不如先到凤姐姐那里看一看,在那里坐一会儿再回来。如果那时林妹妹还在伤心,再想法开导她,这样既不会让她过于悲伤,又能宣泄一下感情,不会郁闷出病来。”想完,他就出了园子,去熙凤那里了。

这时,许多管事的婆子们汇报请示完了,正从熙凤那里出来。熙凤倚着门,正和平儿说话呢。一见宝玉,她笑着说:“你回来了。我刚才告诉林之孝媳妇,让她告诉跟你的小跟班,如果没什么事情,就请你回来休息休息。再说,那里人太多,你怎么受得了那些气味。没想到,恰好你回来了。”宝玉笑着说:“多谢姐姐关心。我见姐姐这两天没到那边府里去,不知身体怎么样,所以回来看望看望。”熙凤叹口气说:“反正就这样了,三天好两天不好的。老太太、太太不在家,这些大娘们没一个安分的,不是打架,就是拌嘴,连赌博偷盗的事情,都闹出来了两三件。虽说有三姑娘帮着处理,但她又是个的姑娘。也有能让她知道的,也有没法对她说的,我只好强撑着做吧。没法让人清净啊,别说想让病好了,只要不气出新毛病就算烧了高香了。”“大娘们”,就是那些老婆子了。宝玉说:“虽然这么说,姐姐还是要注意保重身体,少操些心才行啊。”他又说了些闲话,就告辞回了园子。

他进了潇湘馆院门,就见香炉里残烟袅袅,紫鹃正指挥着人收拾东西呢。宝玉知道已经祭祀完了,就走进屋里,黛玉脸向里歪在床上,病恹恹的。紫鹃连忙小声地通报一下:“宝二爷来了。”黛玉慢慢地起身,含笑让座。宝玉问她:“妹妹这两天身体还好吧?气色看着不错,可为什么又伤心了?”黛玉低着头说:“你又乱说了,好好的我什么时候伤心了?”宝玉笑着说:“妹妹脸上还有泪痕呢,怎么还骗我呢。我想妹妹身体本来就虚弱,遇见事情更要想开看些,不能过于悲伤。如果糟蹋坏了身子,那可就让我……”说到这里,他突然就停住了。因为他觉得,虽然自己和黛玉一起长大,情投意合,又愿意同生共死,但只是心领神会,从来没有当面说出来。再说,黛玉心事多,过去说话就常常惹恼了她,如果再往下说,再惹得她生气怎么办。可他想想,自己这样痛苦,还是一心为了她好,结果突然觉得非常悲伤,眼泪哗哗地滚落下来。刚开始,黛玉还生气宝玉说话不知轻重,现在见到这个情景,心里也被触动了,本来她就喜欢哭,这时当然也就马上跟着默默流泪了。心有灵犀泪眼通啊!真让人着急,哭什么啊,赶快说出来啊,要不就冲上去拥抱在一起算了!我的朋友啊,你又忘情了,这可是在古代的闺房啊,你以为是在现代的大学生宿舍呢!

紫鹃端了茶来,以为两个人又吵嘴了,就说:“姑娘身体才好些,宝二爷又来斗气了,到底是怎么了?”宝玉擦擦泪,笑着说:“谁敢气妹妹了。”他也有些不自在,就站起来走了两步。他看到砚台底下露出一个纸角,不由地伸手拿起来。黛玉忙着起身来夺,宝玉却早揣在怀内,笑着央求:“好妹妹,赏给我看看吧。”黛玉有些生气地说:“不管什么,来了就乱翻。”

这时,宝钗走了进来,笑着搭腔:“宝兄弟要看什么呢?”宝玉也没看到,又不知道黛玉的意思,也就不敢随便回答了,只是看着黛玉笑。黛玉一边让座,一边笑着说:“我看到历史上有才有貌的女子的遭遇,有的让人钦佩,有的让人羡慕,有的让人同情,有的让人叹息。今天吃完饭没事,就挑出几个人来,胡乱凑了几首诗来寄托感慨,正巧探丫头来约我看望凤姐姐,我身体不舒服,就没有去。我刚刚做了五首,又感到困倦了,就撂在那里,不想二爷来了就看见了。其实给他看也倒没有什么,但只我嫌他会写给人看去。”宝玉忙说:“我什么时候给人看了。昨天那把扇子,本来我喜欢那几首白海棠的诗,所以我自己用小楷写了,不过是为了拿在手中看着方便的。我怎么会不知道女孩们的诗词字迹是是不能传到外边的。自从你说了,我一直没 拿出园子去。”宝钗稳重地说:“林妹妹担心得也对。你既然写在扇子上,如果偶然忘记了,拿在书房里去被其他人看见了,怎么会不问是谁写的呢。如果传出去,那就不会好了。自古说:‘女子无才便是德’,端庄娴静是最后总要的,女工还是第二位。诗词什么的,不过是闺房的游戏,可以会,也可以不会。咱们这样人家的姑娘,倒不要这些有才华的名誉。”“女子无才便是德”,强调的是女子品德的重要性。古人认为,女子会认字了,就可能读很多乱七八糟的书,品德就不好了,所以有才的妇女还不如那些愚蠢的妇女安分守己。说句实在话,有了知识的妇女确实不好管理,大字不识的女人当然会老老实实地服从男人的领导了。宝钗又笑着对黛玉说:“给我看看没什么的,只要不让宝兄弟拿出去就行了。”黛玉笑了:“既然这么说,连你都不要看了。”她又指着宝玉,笑着说:“他早已经抢去了。”宝玉听了,这才从怀里拿出来,凑到宝钗身旁,一起欣赏。写了诗或者文章,估计一般还是愿意然别人欣赏,想听人赞美的。上面写着:

西施

一代倾城逐浪花,吴宫空自忆儿家。

效颦莫笑东村女,头白溪边尚浣纱。

大致翻译:一代美女已死去,吴宫人想她也白搭;不要笑话邻居女,白头还能去洗纱。是啊,人们都笑话邻家的丑女孩“东施效颦”,但人家毕竟能够好好地活下来啊。

虞姬

肠断乌骓夜啸风,虞兮幽恨对重瞳。

黥彭甘受他年醢,饮剑何如楚帐中。

大致翻译:乌骓悲叫在风中。虞姬痛哭对英雄;与其以后受酷刑,不如自刎大帐中。虞姬是西楚霸王项羽的爱姬。项羽被围在垓下的时候,虞姬自杀了。黥布本来是项羽的部下,后来投降了刘邦,最终因为谋反被刘邦杀掉了。彭越曾经被刘邦封为梁王,但因为有人告他谋反,刘邦就把他杀掉,然后又剁成了肉酱。

明妃

绝艳惊人出汉宫,红颜命薄古今同。

君王纵使轻颜色,予夺权何畀画工?

大致翻译:绝代美人出汉宫,红颜薄命都相同;纵使君王不爱美,权力何必给画工。明妃,就是王昭君。

绿珠

瓦砾明珠一例抛,何曾石尉重娇娆。

都缘顽福前生造,更有同归慰寂寥。

大致翻译:珍珠当作烂瓦砾,石崇何时爱绿珠;石崇前生有了缘,绿珠真情为他死。绿珠是晋代石崇的侍妾,擅长吹笛。孙秀想要绿珠,石崇不给,孙秀就假传圣旨逮捕了石崇,绿珠跳楼自杀, 石崇也被处死。

红拂

长揖雄谈态自殊,美人具眼识穷途。

尸居余气杨公幕,岂得羁縻女丈夫。

大致翻译:李靖举止不平凡,红拂认识英雄汉;杨素已经是老年,怎能留她在身边。红拂,是唐代杜光庭《虬髯客传》的女主人公,姓张,开始时南朝大臣杨素丫环,后来私奔跟了李靖。她在杨家的时候,手里常拿着红色的拂拭尘土的工具,常自称“红拂”。

宝玉看了,赞不绝口,又说:“妹妹恰好只写了五首,干脆就叫《五美吟》吧。”他不等黛玉说话,提笔就写在后面。宝钗分析说:“写诗不论什么题目,只要翻新古人的意思就好。如果是跟着古人走,不管字句多工整,都算不上好诗。就像古人写昭君的诗很多,有哀悼昭君的,有埋怨毛延寿的,还有讽刺汉帝不让画工画贤臣却让他们画美人的,各种主题都有。后来,王荆公还有‘意态由来画不成,当时枉杀毛延寿’的诗句,永叔有‘耳目所见尚如此,万里安能制夷狄’的诗句。这两句诗都能抒发自己的见解,不和别人相同。林妹妹这五首诗,也称得上立意新奇,别开生面了。”宝钗又引经据典了。王荆公,就是王安石,他曾经被封为荆国公。他的这句诗,意思是“美的姿态从来都没办法真正画出来的,当年是错怪了毛延寿,更是枉杀了他”。永叔,是欧阳修的字。他这句诗的意思是“你皇帝眼皮底下的人都管不好,你又怎么能指挥千军万马去消灭边境的来犯之敌呢”。

她正想继续往下说,只见有人来禀报:“琏二爷回来了。刚才外边人说,他到东边府里去了好一会了,可能马上就回来。”宝玉听了,连忙起身,到大门口去等待。正好,贾琏从外边下马进来。于是,宝玉先迎着贾琏跪下,嘴里说着向贾母、王夫人等人请安问好。又给贾琏请安。两个人挽着手走了进来。李纨、熙凤、宝钗、黛玉、迎春、探春、惜春等人早在堂屋等候,又一一地行礼问候。贾琏通报说:“老太太明天一早到家,一路身体很好。今天先派我回家来看看,明天五更,还要出城迎接。”五更,是凌晨三点到五点这段时间。因为贾琏走了远路,大家让他赶紧去休息了。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贾母、王夫人他们到了家。贾母接见了大家,喝了一杯茶,就领着王夫人他们到宁国府里来。只听见里面哭声震天,原来是贾赦、贾琏送贾母到家后马上到了这边来了。贾母刚进去,早有贾赦、贾琏率领着一队人哭着迎了出来。他们父子一边一个挽着贾母,走到灵前,贾珍和贾蓉爬着扑到贾母怀里痛哭。这是白发人送黑发哪,贾母当然伤心得受不了,搂着贾珍、贾蓉就大哭起来。贾赦和贾琏在旁边苦苦地劝解,她才渐渐停住了。接着,她又转到棺材旁边,见了尤氏婆媳,不免又是搂着大哭一场。哭完,大家才上前请安问好。贾珍考虑到贾母才回家,就再三求她回家。王夫人他们也跟着劝说。贾母也没办法,这才回来了。年龄大的人受不了风霜伤感,到了晚上,她就觉得头沉鼻塞,非常不舒服了。赶紧请医生开了药方,整整忙活了半夜。幸亏治疗及时,到三更天,发了点汗,才算好些了。

又过了几日,就是贾敬送殡的日子了,贾母还没痊愈,就留宝玉在家伺候。熙凤也没好利索,所以也没去。贾赦、贾琏、邢夫人、王夫人他们率领家人、仆人,送到铁槛寺,到晚上才回来。贾珍、尤氏和贾蓉仍旧在寺里守灵,等过百天后,才送灵柩回原籍。家中的事仍托付尤老娘和二姐、三姐照管。

贾琏早就听说了尤氏姐妹,遗憾的是无缘见面。这几天,贾敬停灵在家,他也就和二姐、三姐熟悉了,他的心就动了,哈喇子也就流出来了。他也听说这两姐妹和贾珍、贾蓉父子有说不清的关系,就开始大胆地挑逗。三姐表现得很冷淡,二姐倒似乎有些意思。不过,大庭广众的,也就只能眉目传传情吧。贾琏又怕贾珍吃醋,更不敢轻举妄动了。出殡以后,贾珍家仆人有些少,除尤老娘带领二姐、三姐和几个丫环、老婆子在正屋居住外,其余丫环、小妾,都随着住在寺里。外面女仆,不过是在晚上巡逻一下,白天也就是看看门,不能随便到里面去。这样,贾琏下手就比较容易了。他就借口要陪伴贾珍,也住在了庙里,时常借着替贾珍处理家务的机会,不时到宁国府里来勾搭二姐。

这天,小管家俞禄来请示贾珍:“前些日子扎制灵棚、买孝布、请人等,共花了一千一百一十两银子,支出了五百两,还欠六百零十两。昨天有人来催要了,小人特地来请示爷。”贾珍不耐烦地说:“你到财务室领上就行了,何必又来问我。”俞禄为难地说:“昨天就去领了,只是老爷去世以后,各种花费比较多,剩下的还要准备百日道场和庙里的支出,现在就这项费用不能发给了。请爷挪借一下,或想想其他办法,小人好去办理啊。”贾珍笑着说:“你还以为像原来呢,有银子放着不用啊。你不管从哪里先去借一借吧。”俞禄笑着回答:“如果是一二百,小人还可以挪借,这五六百,一时让小人从哪里去借啊。”贾珍想了想,对贾蓉说:“你问问你娘去,昨天出殡以后,江南甄家送来的祭祀银子五百两,还没交到财务室,你去要来,先给他吧。”贾蓉答应了,连忙到那边去问尤氏,回来禀报:“昨天那笔银子已经用了二百两,剩下的三百两送回家交给姥姥保管了。”贾珍就说:“既然这样,你向你老娘要来交给他。顺便再瞧瞧家里有事没事,问你两个姨娘好。剩下的俞禄先去借了添上吧。”

贾蓉和俞禄答应了,正要出去,只见贾琏走了进来。俞禄忙上去问好。贾琏就问有什么事,贾珍一一告诉他。贾琏可找到去宁国府的机会了,马上自告奋勇说:“这是多大事,何必找别人借去。昨天我刚得了一项银子还没有用呢,不如就给他添上,这不就省事了嘛。”贾珍高兴地说:“这样太好了。你就告诉蓉儿,让他一块拿去。”贾琏忙说:“这必须我亲自去才行。再说,我几天没回家了,还要给老太太、老爷、太太们请请安去。顺便到大哥那边查查家人们有没有闹事的,在给亲家太太请请安。”贾珍笑了:“又辛苦你了,我心里很不安啊。”贾琏也笑笑着说:“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客气呢。”贾珍又对贾蓉说:“你跟着你叔叔去,也到那边给老太太,老爷,太太们请安,代我和你娘请安,打听打听老太太身体还好吧,还服药吗。”贾蓉就跟随贾琏出来,骑上马一同进城。

路上,他们边走边聊天。贾琏就故意提到尤二姐,夸奖人长得标致,举止大方,言语温柔,没有一点不可爱的。他越说越激动:“人人都说你婶子好,据我看,她连你二姨的一个零头也赶不上。”贾蓉马上就明白了,笑着说:“既然叔叔这么喜欢她,我给叔叔作媒,说给你做二房,怎么样?”贾琏高兴了:“你不是说玩笑话吧?”贾蓉一本正经地说:“我说的可是真心话啊。”贾琏又笑着说:“那敢情是好啊。只是怕你婶子不答应,也怕你姥姥不愿意。再说,我听说你二姨儿找了婆家了。”贾蓉摇摇头说:“这都没问题的。我二姨儿、三姨儿都不是我姥爷生的,是我姥姥带过来的。我听说,我姥姥在那一家的时候,就把我二姨儿许给负责种皇粮的村长张家,指腹为婚。后来张家遭了官司败落了,我姥姥从那家嫁了出来,到现在已经十多年了,两家音信不通。我姥姥时常抱怨,要和他家退婚,我父亲也要把二姨另外嫁人。只等有了好人家,不过就是派人找到张家,给他十几两银子,写上一张退婚的协议。估计张家也快穷疯了,见了银子,还有什么不肯定答应的。再他也知道咱们这样的人家,也不怕他不答应的。给叔叔这样人说了做二房,我管保我姥姥和父亲都愿意。只是婶子那里却难了。”贾琏听到这里,心花都开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是一个劲儿地呆笑。贾蓉又想了一想,笑着说:“叔叔如果有胆量,按我的主意管保没事儿,不过多花上几个钱。”贾琏忙说:“什么主意,快说出来。”贾蓉详细介绍他的计划:“叔叔回家,一点口风也别露,等我禀告了我父亲,和我姥姥说好了,然后在咱们府后边近处买上一座院子和用的东西,再调两家仆人过来伺候。选好了日子,人不知鬼不觉地娶过去,嘱咐家人不准走漏风声。婶子在里面住着,深宅大院,哪里会知道的。叔叔两边住着,过个一年半载,就算闹出来,不过挨上老爷一顿骂。叔叔就说婶子总不生育,本来是为后代考虑的,所以才私自在外面做了这事。就是婶子那里,见生米做成了熟饭,也只能算了。再求一求老太太,没有不行的事。”贾蓉绝对是一个好军师,这个计划真够全面的。不过,这种帮着做坏事的军师,我们不叫他什么“赛诸葛”,一般叫他“狗头军师”。

古人说过,“欲令智昏”,贾琏只想着二姐的美色,大脑已经暂时失灵了,他听了贾蓉一番话,觉得这个主意非常稳妥,早把亲人丧事、停妻再娶、严父妒妻这些事扔在脑后了。停妻再娶,大致意思:有老婆但还没有离异,就又正式与别人结婚。相当于今天的重婚罪。贾蓉思考得这么全面,看来是动了脑筋了,他可不是为贾琏好。他平日与他姨娘就有情,只是因为贾珍在里边掺和,所以不很如意。如果是贾琏娶了,少不得要在外边居住,趁贾琏不在的时候,他好去鬼混啊。贾琏哪里还会想到这些啊,他对贾蓉致谢说:“好侄儿,你如果真的说成这件事,我买两个漂亮的丫头送给你。”说着,他们到了宁国府门前。贾蓉说:“叔叔进去,向我姥姥要出银子来,就交给俞禄吧。我先给老太太请安去。”贾琏笑着嘱咐说:“老太太跟前别说我和你一同来了。”贾蓉点点头:“知道的。”他又凑上来,小声对贾琏说:“今天要遇见二姨,可别性急了,闹出事来,往后反倒难办了。”贾琏笑了:“少胡说,你快去吧。我在这里等你。”贾蓉就去给贾母请安。

贾琏进了宁国府,早有小管家领着仆人们请安,一路跟着来到大厅。贾琏胡乱地问了问,糊弄了一下,就让仆人们解散了,他独自往里面走来。原来,贾琏和贾珍关系亲密,又是兄弟,向来是不用通报的。他走到上房,在门廊伺侯的老婆子打起帘子,让他进去。他进屋一看,就见南边炕上只有尤二姐带着两个丫环一处做针线活,却不见尤老娘和三姐。

贾琏忙上前问好。尤二姐含笑让座,他就靠东边坐下。贾琏又笑着问:“亲家太太和三妹妹去哪里了?怎么没看见?”尤二姐笑着回答:“刚才有事到后头去了,一会儿就来的。”这时,丫环倒茶去了,屋里没别人,贾琏不住地拿眼去瞟二姐。二姐低着头,笑盈盈地,但没别的表示。贾琏也不敢有太过火的行动,他看见二姐拿着一条拴着荷包的手绢摆弄,便搭讪着往腰里摸了摸,嘿嘿笑着说:“槟榔荷包也忘记了带了,妹妹有槟榔吗,赏我一口吃。” 槟榔可是与青年人的爱情有关的一种小食品啊。二姐酸不溜地说:“槟榔倒有,只是我的槟榔从来不给别人吃的。”一听话没说死,就知道有门儿,。贾琏就凑上去拿。二姐怕人看见不好,连忙一笑,扔了过来。贾琏接在手中,都倒了出来,拿了半块吃剩下的扔在口中吃了,又把剩下的都揣了起来。他刚要把荷包还回去,只见两个丫环倒茶来了。

贾琏一面接过茶,一面暗暗地把自己戴的一个汉玉九龙?解了下来,拴在手绢上,趁丫环回头时,仍旧扔了回去。二姐也不急着去拿,只装作看不见,坐着喝茶。这时,只听后面一阵帘子响,原来是尤老娘和三姐带着两个小丫环从后面走来。贾琏赶紧给二姐使眼色,让她赶紧把东西拿起来,谁知道尤二姐还是不理这个茬。贾琏也闹不明白二姐的意思,急得不得了,没办法先迎上来和尤老娘、三姐见面。他又回头看了看二姐,只见她像没事人一样,再看一看手绢,已经不在那里了,他这才放了心。看看尤二姐,多好的地下工作者的素质啊!女人啊,天生干间谍的料!

大家坐下后,说了些闲话。贾琏说:“大嫂子说,前天有一包银子交给亲家太太收起来了,因为要还别人,大哥让我来拿。顺便再看看家里有没有事。”尤老娘听了,连忙让二姐拿钥匙去取银子。贾琏又说:“我也要给亲家太太请请安,看看这两位妹妹。亲家太太脸面倒好说,只是两位妹妹在我们家里受委屈了。”尤老娘笑着说:“咱们都是亲戚,不用客气的。在家里也是住着,在这里也是住着。不瞒二爷说,我们家里自从丈夫去世后,生活也有些艰难,多亏了这里姑爷帮助。现在姑爷家里有了这样大事,我们不能出多少力,也就看一看家,哪里什么委屈的呢。”正说着,二姐已拿来了银子,交给尤老娘。尤老娘又递给贾琏。贾琏叫一个小丫环叫了一个老婆子来,命令她说:“你把这个交给俞禄,让他拿到那边去等我。”老婆子答应着出去了。

不一会儿,贾蓉进来了,他先给他姥姥、姨娘请了安,又笑着对贾琏说:“刚才老爷还问叔叔呢,说是有什么事情要你去办。原本是想让人到庙里去叫,我禀告老爷说叔叔马上就来。老爷还吩咐我,路上遇上叔叔叫快去呢。”贾琏听了,忙要起身,又听贾蓉对他姥姥说:“那一次我和老太太说的,我父亲要给二姨说的姨父,就和我这叔叔的长相、身量差不多儿。老太太说好不好?”他一面说着,又悄悄地用手指着贾琏和他二姨努嘴。二姐倒不好意思说什么,三姐却似笑非笑,似恼非恼地骂:“坏透了的小猴儿崽子!没你娘的话说了!早晚我撕烂他这张臭嘴!”她一面说,一面冲了过来。贾蓉早笑着跑了出去,贾琏也笑着告辞出来。走到大厅,贾琏又嘱咐仆人们不要赌博、喝酒。他又悄悄地央求贾蓉,让他抓紧和他父亲说说这件事。他带着俞禄过来,把银子添足,交给他拿走了。然后,他又去给贾赦请安,又给贾母去请安。

贾蓉见俞禄跟着贾琏去拿银子,自己也没什么事,就有回了家,和他两个姨娘会闹了一阵儿,这才起身走了。回到庙里,他禀告贾珍说:“银子已经交给俞禄了。老太太身体很好了,现在已经不吃药了。”接着,他又趁机把贾琏要娶尤二姐做二房事情说了。他又说了在外面买房子住,不让熙凤知道的打算,然后他又强调说:“这主要还是因为没有孩子考虑。再说,二姨是见过的,这叫亲上加亲,比从外边娶来得好。所以二叔再三央求我对父亲说。”他是不会承认这都是他的主意的。贾珍想了想,笑着说:“行啊。只是不知道你二姨愿意不愿意。明天你先去和你姥姥商量,让你姥姥问准了你二姨,然后再决定。”他又教了贾蓉一番话,接着走过来告诉了尤氏。尤氏觉得这件事很不妥当,所以极力地反对。无奈贾珍已经拿定了主意,平日里也习惯顺从他了,再说她和二姐也并非一个母亲,不好多管,所以就随便他们自己处理了。

第二天一早,贾蓉就又进城来见姥姥,把他父亲意思说了。他又添上许多话,说贾琏做人多么好,现在熙凤身体有病,已经不能好了,暂且买了房子在外面住着,过个一年半载,只等熙凤一死,便接了二姨进去做正房大老婆。他又说了说他父亲怎么准备嫁妆,贾琏那边怎么娶,怎么接了姥姥养老等等。他说得天花乱坠,尤老娘没法不答应的。她连忙去和二姐商量。二姐是个水性杨花的人,先是和姐夫不清不白,又常常怨恨错许给了张华,现在见贾琏有情,况其是姐夫做主,当然就痛快地答应了。贾蓉赶紧把好消息告诉了他父亲。

第二天,贾珍把贾琏请到了庙里,当面告诉了他尤老娘已经答应了。贾琏喜出望外,对贾珍、贾蓉父子感激不尽。接着,两个人就商量着,派人看房子、打首饰,给二姐置办嫁妆和新婚用品。没过几天,事情就都办好了。人有了积极性,效率高得惊人啊!在宁荣街后边二里远近的小花枝巷了买了一套房子,共二十多间。又买了两个小丫环。贾珍又给了一家仆人,名叫鲍二,夫妻两口,准备着二姐过来时伺候。贾珍又派人把张华父子叫来,逼着他们给尤老娘写退婚书。张华的祖父,是一个村长,后来死了。张华的父亲仍旧就继承了这个职位,他和尤老娘的前夫是朋友,所以就把张华和尤二姐指腹为婚。后来,不料张华家遭了官司,家庭败落了,弄得温饱都保证不了,哪里还娶得起媳妇呢。现在被贾府家人叫来,逼着和二姐退婚,张华父子心中虽然不愿意,但惧怕贾珍等人的权势,不敢不答应啊,只好写了一张退婚协定。尤老娘给了他们二十两银子,两家正式退亲。

贾琏件事情都办妥了,就定下初三这天,准备迎娶二姐过门。

这样偷偷摸摸的婚礼能办成吗?

请看下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