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宁话和哪个城市方言相同(洛宁史话之东西交融)(1)

《洛宁史话》之一

第二十章 东西交融——洛宁方言的由来

一个国家有一个国家的语言,一个地方也有一个地方的语言,如果说一个国家的语言叫“国语”的话,那么一个地方的语言就叫“方言”。我们国家虽然在秦朝时就统一了文字,但在语言上却一直没有很好的统一起来,还是到新中国成立后才确立了以北京语音为标准音,以北方话为基础方言的“普通话”。即使如此,各地还多多少少保留了自己的“方言”,诸如东北话、四川话、陕西话、河南话、闽南语等。

其实在最早的时候,中国的“国语”是在黄河流域形成的“华夏语”。而洛阳又是河洛的中心,古人认为洛阳为“天下之中”,因此在古代,“洛阳话(也叫“河南话”)”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中国话”。

洛宁和洛阳一脉相承,且距离很近。按理说,“洛宁话”应该和“洛阳话”非常接近,可令人感到不解的是:在洛阳附近的宜阳、伊川、嵩县、新安、偃师、孟津等县的方言都和洛阳话比较接近,唯独洛宁是个另类。以致洛宁人在河南省范围内只要一张口,别人就能分辨出你是洛宁人,有些人甚至还专以洛宁人说的“面条饭”、“竹帘子”、“根本不行”等话开玩笑,说“段子”,搞得洛宁人十分难堪,苦笑不得。

那么,洛宁话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它又是怎么形成的?

(一)洛宁话的形成

汉语方言的形成原因说起来比较简单,但其形成过程却是漫长而复杂的。有“水土说”、“环境说”、还有“区域说”、“性格说”等等。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人的群居社会实践,形成一方特有的民族乡土文化特征。文字是一种文化,语言也是一种文化。笔者认为,语言的形成除了受一个地方独特的地域环境和人文环境影响外,也与这个地方在历史上的行政区划和建置沿革有很大关系。因为你既然属于这个行政区域管辖,大家彼此之间就会有许多往来,许多交流,这就难免会互相影响,而最终形成一个地区所特有的“方言”。

在远古时期,人们在发音上还是“咿呀学语”的原始状态,洛宁属于河洛文化的发源地之一,当然在语言上和周围其它地方也不会有多大差异。到了战国时期,洛宁属韩,韩国在最初统辖的区域仅限于陕州、卢氏、洛宁和宜阳一带,而韩国又是从晋国分出来的,晋国的国都原先在山西,因此,这一带人的语音就多多少少带了一点山西话的味道。到了秦国,虽然天下一统,但它的国都在咸阳,陕西话当然成了“国语”。这且不说,再到西汉初年,国家在豫西地区设立弘农郡(一段也叫恒农郡),这个弘农郡管了弘农、陕、渑池、新安、宜阳、陆浑、卢氏、丹水、析、商等11个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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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宁当时为黾池,亦在其中。弘农郡的治所在灵宝,处于陕、山、豫三省交界,在这里不仅设过州、郡,还建过国(虢国),因此,这一地区的方言形成就更为复杂和独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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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河南话外,既有陕西话的特点,也有山西话的味道。再加上洛宁在南北朝时期今东明西,几经反复,今天属于弘农郡,明天属于河南郡(或叫洛州、司州、义州、阳州),而真正属于弘农郡管辖的断断续续就有近700年的历史。 直到隋唐以后,洛宁才重新回归到洛阳(河南郡或河南道)的怀抱,说起了洛阳话(也可以说是中原话)。现在,洛宁人说话大部分和中原话比较相似或接近,只是在个别发音和个别土语上还保留了灵宝或陕州话的口味。再加上在洛宁境内曾经设过南陕县、南渑池、北宜阳,以致洛宁话都多少受有这三个县的影响。弘农郡被撤销后,陕县一带又称为陕州,洛宁有时也归陕州管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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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解放初期,洛宁还一度划归陕州公署管辖。由此可见,洛宁一直游离于这两个地区之间,洛宁话的最终定型绝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它最起码受三大区域语言的影响:一是老灵宝话;二是老陕州话,三是老洛阳话。当然,无论从自然流域和行政区划上划分,洛宁话基本还属于洛阳话的范畴。那么,有人不禁要问:洛宁周围各县同样也都有过分分合合的经历,为什么人家的话都大体相同,唯独洛宁话和人家不一样呢?实际上,从历史的角度讲,每一个县都有各自的情况。譬如宜阳县,除了曾在韩城建国以外,这个县过去和洛宁是一体,县城和郡治一直在洛宁、三乡和福昌之间,在福昌之东还曾设过寿安县;嵩县和栾川在古时属嵩州,也一直属于洛阳管辖;而卢氏、陕县和灵宝却一直是相对独立的。再说洛宁和西边的几个县大多都有大山相隔,在语言上也可能影响不是太大,唯独渑池、宜阳和洛宁的接壤地带是丘陵川区,加上这三个县均属于在洛阳和陕州之间的中间地带,因此,洛宁话和宜阳、渑池话相对比较接近。宜阳县最早设在洛宁,后来又搬到三乡和福昌之间,唐宋以后才搬到现在的地方。所以洛宁话只和宜阳三乡的话大体相似。当然,也有人说,洛宁话像邯郸话,这就需要作更深层次的探讨和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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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上所述,洛宁话的形成应该大致分为三个时期:一是上古时期,这一时期在语言上基本与仰韶文化和河洛文化的形成相一致;二是从秦汉到南北朝时期的近700年间,洛宁话进入陕、山、豫多种语言的揉合碰撞期;三是隋唐以后,洛宁话又重新回归到中原话的稳固期。

(二)洛宁话的特点

事实上,洛宁话在语音、语法和方言俚语上大部分和河南话是一致的。河南话一是单音字多,二是合音字多,三是土语多,这就构成了河南人说话简单、明了、爽快的特点。譬如“中”、“甭”、“冇(miu)”、“厮跟”、“帝脑”等,都很有代表性。就拿河南话说,豫东、豫西、豫南、豫北都还是有区别的。下边,我们就着重讨论洛宁话的特点。洛宁话和河南话或洛阳话的最大区别不仅在用字和语法上,重点在发音上。其中最典型的有三点:

第一、韵母“an”发音不准。 “an”的发音接近于普通话“an”和“a”的过渡音。 这就涉及到凡是用“an”作韵母的字听起来都有接近“a”的尾音。 如:“三”、“碗”、“脸”、“满”、“饭”等。听起来比普通话的口张的大了一点。不仅如此,洛宁人还喜欢在有些疑问句的动词后边缀上“an”的辅助音。

如“吃唵没有?”“来唵没有?”“去哪唵?”“回来唵?”等等。外地人出息洛宁人说话不好听最主要的就是这一点。为什么有些洛宁人外出回来说话,老百姓骂他“才出去几天,能球不轻,回来说句话舌尖儿都挑起来了”,这就是他注意把“an”的发音口型回归到应有的位置上,这才招来的奚落。后来,王范街人把“唵”变成“了”,说成“吃了没有?”、“喝了没有”,相当于普通话。为此,乡下人都说王范街人张嘴“了”、闭嘴“了”,“真是烧包儿!”

第二、“en”、“ei”和“un”、“ui’不分,按行家话说,就是把前鼻尾韵均读为开尾韵,通俗点说,就是洛宁人说话似乎不带鼻音。把“en”都说成了“ei”,把“un”说成“ui”譬如: 把“门”、“闷”、“们”和“没”、“美”“妹”“眉”“梅”都分不清,以至于有很多洛宁人上网打字总是在这几个字上出差错。为了扬长避短,洛宁人也想出了自己的办法,他们把有些字的后边变成了“儿化韵”,这样听起来就不那么别扭了。外地人为什么爱拿洛宁人说的“根本不行”开玩笑?也就是因为“根本”两字都带鼻音,而洛宁人不带鼻音,听起来就比较别扭。

第三、自造声母。在涉及到声母“n”的时候,有时直接读成接近于“ni”的发音,而普通话里没有这个声母。譬如“女”、“你”等字,在发音时都没有“n”的发音。另外,在涉及到“shi”的读音时,有时往往读成“si”.这在河南话里比较常见。譬如“是”、“时”、“事”、“柿”“师”、“市”等。只是南阳、汝州一带反过来把“si”读成“shi”。

那么,洛宁话和灵宝话有没有一定关联?答案是肯定的。灵宝方言属于中原官话汾河片区解州小区,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本地的词汇特点集晋语、中原官话、关中方言、西南方言等诸多特点于一身,听起来有点像河南话,但又夹杂着浓厚的陕西口音和轻微的山西口音,实际上地道的灵宝方言是很不容易听懂的。比如把“下”说成“哈”,把“去”说成“气”,于是“下雨”就成了“哈雨”,“一下”就成了“一哈”,“下不去”就成了“哈不气”。 还有把“吃相不雅或贪吃”说成“丧念”,把“糊涂愚笨”说成“古董”,把“麻烦”说成“麻嗒”,把“肚子疼”说成“兔子疼”,把“发愁”说成“熬煎”,把“街”说成“该”,把“鞋”说成“孩”等。不过这还不是灵宝最具特色的方言,还有更绝的就是灵宝的“日踏”和“怂”,只要说这两个词的,八九不离十都是灵宝人。“日踏”相当于程度副词,可以附加在形容词和动词后边,如“美日踏了”、“硬日踏了”、“累日踏了”、“疼日踏了”、“笑日踏了”、“打日踏了”等等。还有“怂”,当名词时相当于《水浒》里的“厮”、“鸟人”等蔑称,有“家伙、小子”的意思,如“小怂”(对小孩的蔑称)、“老怂”、“捣怂”(指调皮捣蛋、投机钻营的人)、“坏怂”、“次怂”(指傻瓜),还可以当形容词,一般作定语,如“怂人”、“怂货”、“怂车”等等。 洛宁话也有不少可以看到灵宝话的痕迹。比如也把作践人叫“日踏人”,把厉害叫“夹死”,把收不住底叫“烂包”,把小憩叫“迷瞪”等,这些和灵宝话都差不多。但灵宝方言里把“街”说成“该”,把“鞋”说成“孩”,洛宁倒不这么说。 灵宝人说“怂”,洛宁人说“熊”。 灵宝人把声母“j”、“x”、“d”有时读成“g”、“h”、“t”,洛宁没这种读法。

除此之外,洛宁话在声调上也不够准。总的来说是平声字多,没有入声,上声字极少。这在中原话里各地也有不同。我们不做过多讨论。

(三)地道洛宁话

洛宁的方言土语很多,也很有特色,几乎涵盖了生活的方方面面。就拿身体各部位的名称来说,就很形象,如帝脑(头)、顶心(头顶)、呼歇(囟门)、后脑勺儿(后脑)、顶门盖儿(头顶)、额颅盖儿(前额)、歇顶子(光头)、胭脂咕嘟(颧骨)、脸陀螺儿(腮帮)、眼火(眼睛)、眼火窑(眼眶),耳虱(耳屎)、鼻疙瘩(鼻子)、牙疙里(牙龈)、嘴头子(嘴唇)、上磕子(上颚)、下巴子(下巴)、脖疙蛋儿(脖子)、呼咙系儿(喉管)、坷朗子(前胸)、肋巴扇儿(胸肋骨)、衣巴骨儿(尾骨)、胳佬真儿(胳肢窝)、卜脐窑儿(肚脐)、卜罗盖儿(膝盖)、大腿板儿(大腿)、锤头子(拳头)、胳肘子(胳膊肘)、耳瓜子(耳光)、沟子(屁股)、脚倮刺骨(脚踝骨)、脚拇指头(脚指头)等。人胖了叫“胖不堆儿”,瘦了叫“瘦干筋儿”、“稀瘦甭干”,高了叫“高挑儿”,低了叫“磨台儿”。

再拿洛宁人形容的各种味道(包括气味)来说,听起来也是妙不可言。诸如百咸、百涩、百苦,百酸、杠甜、喷香、稀辣、膀臭、香喷喷、酸不叽、甜咯馕、苦咯咧、辣酥酥、涩决咧、臭不哄哄、甜不浓浓、苦咯咧咧、酸不叽叽等,这些都是用其它语言所无法表达的。

洛宁话形容各种颜色,亦可堪称一绝。 诸如乌黑、干红、碎白、曲绿(lou)、匝黄、粉咕哝、黑兰青、黑子红、黑苦楚、灰朗苍、灰不澄、红圪曽、青出溜、蓝不汪、黄不蹬、白不嚓嚓、黑不隆东、红咯唸唸等等,说出来非常动听,品起来又很有滋味。对于时间的表述,洛宁话也是别出一格。譬如把今天说成“今儿噫”,把昨天说成“夜儿噫”,把明天说成“明儿噫”、把前天说成“前儿噫”,把后天说成“后儿噫”,把昨晚说成“烊黑儿”,把今晚说成“将黑儿”,把前半晌说成“前半唵”,把后半晌说成“后半唵,”把从前说成“先盖儿”,把刚才说成“恁白儿”,把等一会儿说成“当么着”等。

洛宁人对各种动物也有自己的叫法,譬如把松鼠叫“毛圪狸儿”,把鸟叫“虫艺儿”、把老鹰叫“饿老雕”,把乌鸦叫“黑老鸹”,把麻雀叫“西虫儿”,把牛叫“oú”,把小公牛叫“牦牛蛋儿”,把老公牛叫“老犍”,把母牛叫“驷牛”,把屎壳螂叫“屎毛牛”,把蜗牛“毛毛牛”;把青蛙叫“水鸡儿”,把蚯蚓叫“出串”,把蝴蝶叫“花花扇儿”,把蝙蝠叫“夜鳖虎”,把蛤蟆叫“黑蟆”,把蛇叫“长虫”等。

在洛宁话里,最有意思的就是对一个人说话、办事、为人、能力、品德的各种说法。 譬如求人办事、对方答应非常爽快,叫“朗利”;说话、办事、穿衣都很利索、干净,叫“咧嗻”;办事动作敏捷,效率高,叫“蹿势”;能看脸色行事,叫“挤色”;承诺给你办事的,叫“应承”,为人办事比较舍身,叫“破货”。办事有头有尾,叫“起酥干净”;说话办事实实在在,叫“实腾腾儿”;办事过于老实,叫“实受”;办事能力比较强,叫“不瓤”。有时也用于反义词,带有讥讽的意味。譬如尽说假话、大话、套话的叫“煽板子”;说的很好,一见事就溜的叫“溜光锤”;只爱说大话,不实在的叫“喷壶儿”、“登仙儿”;遇事爱炫耀的叫“烧包儿”;为人霸道叫“夹死”;爱在人面前逞能的叫“张精”;办事没把握、不搂底的叫“老般悬”;说话、办事不着调的叫“羊摆山”,前边说、后边忘的叫“达夜蛋”;爱顶嘴,不讲理的叫“犟鳖脸”;你说东,他说西的叫“抬杠”或“别棍”;什么事情也办不成的叫“窝囊”;办事拖拖拉拉的叫“嚷筋”;行动不积极、迟三慢五的叫“趔死巴脚”;办事没有一点办法和能力的叫“白板”、“白了”或“白脖儿”;爱从中拨弄是非叫“调屎和猴”;很小气,爱算计叫“抠屁股削指甲”;要求过分叫“况外”;爱表现自己叫“显摆”;爱张扬叫“卖能”;惹人不耐烦叫“犯塞”、“哈嚏鬼”等。

在洛宁方言中最有特色的是和与“性”有关的土语,什么“球”呀、“蛋”呀、“日”呀’“尻”呀、“屄”呀之类的,似乎听起来很不文明,可如换上普通话就觉得不是那个味儿。如“盛蛋(逞能)”、“糙蛋(爱惹事)”、“登蛋(说大话)”、二蛋(倔脾气)、真球能(爱逞能)、蛋球疼(爱管闲事)、算球(这事就算了结了)、信球儿(不够数)、精球(过于逞能)、球势儿(样子很难看)、抖球能(逞能)。 能死球儿(爱逞能的人),百球了(什么事情也办不成)、胡球对正(凑合)、日翻(翻腾)、日能儿(抖能)、日妈欻(chua,办事不搭调、不沾弦)、吹牛屄(吹大话)等,东北人爱说“操”、洛宁人爱说“尻”。 如“我尻”、“尻堆”等等。在这中间最有意思的是“我尻”和“妈比”、“日你妈”这几个词,本身是骂人的很不雅的一句话,可有时候从洛宁人嘴里说出来仅仅是一句口头禅,丝毫没有骂人的意思,有时甚至是一句爱语。如爸爸骂孩子会说“我日你妈”,兄弟姊妹间有时也说“日你妈”,也没人考究他妈是谁,更可笑的是有时妈妈骂孩子也用这句,这就等于自己骂自己了。甚至有些不管给谁说话都爱带这个口头语,曾有个洛宁人因为给人说话带了这个口头禅,被人扇了一个耳光,还被提出严正警告:“我叫你骂人!”这人被打得莫名其妙,连忙问:“日你妈想不起来谁骂你了?”话音未落,这边又是一巴掌。其实,这个人早已把这句话的原意忘得一干二净,你说他骂人还确实有点冤枉。

在洛宁的口语里,有三个字用得最多,一个是“球”字,一个是“抻(读shěn)”字,一个是“暄”字。 “球”是个表明态度的副词,大凡有点血性的男人总爱把这个字挂在嘴上,还有些外地人总结出洛宁人“短球办事长球不办事”的说法,说是假如你给洛宁人说事谈生意,如果你得到的答复是:“球!这事就这唵了!”这就说明你的事能办成;如果得到的答复是: “球-——,这事等等再说吧!”这就说明这事有难度。 再说这个“抻”字,和南阳人爱说的“整”字差不多,几乎是一切动词的代用词,吃饭用“抻”,喝酒用“抻”,打架用“抻”,干活用“抻”,真是个万能动词。“暄”是美好的意思,吃得好叫“暄”,穿的好叫“暄”,事情办得好叫“暄”、唱得好、跳的好也叫“暄”,总之,“暄”就是好!如果把这三个字穿起来就叫“抻球嗯暄着嘞”!

洛宁方言里除了用“儿化韵”、“唵化韵”、“嗷化韵”外,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喜欢在“这个”和“那个”后面缀上一个“子”字。如“这个子”、“那个子”,“这往子”、“那往子”。“这个子”、“那个子”既可以代表“这个人”、“那个人”,也可以代表“这样办”、“那样办”。有时候也可以当“不一般”来讲。

比如有人说,“那个子,你先别那个子,等我那个子了你再那个子”。也就是等于说,“我说你呀,你先别急着去,等我先去说说看差不多了你再去”。“这往子”和“那往子”则纯碎是加在叙述语前边的语气词。洛宁方言也充分发挥了汉语言爱用叠词的特点。这其中的微妙之处是任何一种外语所不可比拟的。前边已经提到了一点叠词,其实在我国其它地方的许多方言中都有大量的叠词运用,只是洛宁话里的叠词更显得生动、有趣。如:“硬梆梆”、“沉腾腾”、“弥溜溜”、“鼓嘚嘚”、“虚腾腾”、“热乎乎”、“冷清清”、“长洒洒”等。其实,叠词早在我国元杂剧中也有大量体现。元杂剧来自于北方的民间,因此采用了许多民间的方言俚语,特别是元曲中大量运用叠词、重句,显得娓曲缠绵。如王实甫的《西厢记》第四折中就有一段:

惊觉我的是颤巍巍竹影走龙蛇,虚飘飘庄周梦蝴蝶,絮叨叨促织儿无休歇,韵悠悠砧声儿不断绝,痛煞煞伤别,急煎煎好梦儿应难舍,冷清清的咨嗟,娇滴滴玉人儿何处也?

再如无名氏《货郎旦》第三折里也有一段:

我则见黯黯惨惨天涯云布,万万点点潇湘夜雨;正值着窄窄狭狭沟沟堑堑路崎岖,黑黑黯黯彤云布,赤溜赤律潇潇洒洒断断续续,出出律律忽忽鲁鲁阴云开处,霍霍闪闪电光星注;正值着飕飕摔摔风,淋淋渌渌雨,高高下下凹凹答答一水模糊,扑扑簌簌湿湿渌渌疏林人物,却便似一幅惨惨昏昏潇湘水墨图。

剧中说的“絮叨”、“冷清”、“赤溜”、“出律”、“霍闪”、“模糊”等在洛宁方言中也能听到。

在洛宁方言中,也还有用古文言词的,比如嫌谁说话绕来绕去、云里雾里、不得要领的,就说他“之乎之也扯”,实际上就是指“之乎也者”,警告你说话简单点,不要文绉绉的。还有,假如在回忆以往时爱说“先盖儿”,这和在文言文的开头语里也常用“盖”“盖闻”有关。一个地区的方言,往往吸纳了许多方面的东西。象洛宁人过去把大碗叫“钵子”,把阔气叫“排场”,把办事糊涂叫“没道场”;还有唱戏用的大鼓、铙钹、梆子,祭祀用的香炉、上供、牌位等等,都是借鉴了佛教或道教用语。此外,原来在回民中流传着一种用麻将牌的形式对各大姓氏的隐喻,如姓王的叫“虎头牌”、姓金的叫“上色牌”、姓黄的叫“颜色牌”、姓赵的叫“灯笼牌”、姓陈的叫“掂不动”、姓段的叫“两疙节儿”、姓曲的叫“弯弯儿”姓雷的叫“空中炸”等等,事实上都是一些隐喻;至于洛宁的刀客用的“黑话”就更多了,诸如“摆架子”、“二杆子”、“架子杆”等,这里不再详谈,且听下文分解。

洛宁话和哪个城市方言相同(洛宁史话之东西交融)(6)

作者简介:周流宗,男,汉族,中共党员,1957年1月出生,河南省洛宁县赵村镇人。1980年毕业于洛阳师院中文系。历任洛宁县计生委秘书、县委办公室副主任、县政府办公室主任、杨坡乡党委书记、卫生局党委书记、局长等职。现为河南省书协会员,洛阳市摄影家协会会员,《洛宁史话》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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