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灵这个角色是最近几年才兴起的,在我二十岁之前,街坊邻居每逢家里亲人去世,哭灵都是由前往吊孝的亲朋亲自完成,多数都是假哭,真正伤心的寥寥无几。

那时候,大家三五相约,结伴拿着吊孝用品行至灵前双膝跪地(平辈或者长辈则站着)开始“哭”,哭的词不多,先是三起腔打前阵:哎......,我滴XXX呀啊啊啊.....,你咋忽然就走了啊啊啊......。这哭声跟戏文里骂架妇女坐在地上拍着腿的那种一样,哭着哭着转过身就是笑,而且哭声会戛然而止,一滴泪都不会有。

现在的人大多都实在,那项演技几乎失传,不是不伤心,只是真的哭不出来了,即便是至亲的人,也很难有嚎啕大哭的那种了。

可是呢,家有丧事,没有哭声就是一种伤风败俗,哭这种事很奇妙,只要有一个人敢于带这个头,其他人也都能够哭得出来,于是乎就出现了哭灵人这个角色。

一般来说,哭灵人都是会唱戏的。前不久,朋友的母亲去世,邀我前去参加葬礼。朋友是个好面子的人,起殡前一天晚上,请来了唢呐班为葬礼烘托气氛,并请来了一个女哭灵人。

由于唢呐班和哭灵人的费用都是已出嫁的女儿出的,所以女哭灵人的身份就成了逝者的女儿。

化好妆,穿好她自己带的看上去很华丽的孝衣,一阵唢呐过后,这个“女儿”便携逝者真正的儿女登上临时搭建的灵台,跪爬着扑向灵台中央摆放的逝者遗像,苦喊一声“娘,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是你的女儿”,然后便开始哭诉逝者的生平,用的调多为曲剧或者民间小调,她用哭声讲述了自己代替的身份的使命跟义务。

那两颊的泪水,那嘶哑的哭声,那深情的诉说,让台下前来观看的人们也为之动容,逝者真正的儿女则尴尬的跪在一边不知所措。这一哭一跪就是一个小时左右,假女儿一直跪着哭诉,真儿女由跪变成了坐,我很好奇这一个小时她是咋坚持的,问那个认识的唢呐班班主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有厚护膝。

起殡之前,要迎接逝者娘家人,哭灵人带着逝者家属前往村口迎接。离娘家人还有十几步远,哭灵人扑通一声扎扎实实的跪行向前,慌得真儿女也急忙跪下,但由于地上硌得慌,也不会跪着走,一时间人仰马翻、乱作一团。哭灵人的悲伤不是装的,是发自内心的,虽然不是针对逝者而发,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哭了。

葬礼最后一次哭灵(葬礼上的哭灵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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