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徐鸡精

作为一个19世纪末从乌托邦中衍生出来的现当代文化思潮,反乌托邦似乎与生俱来的具有一种“号召力”这种号召力与“激进的”社会乌托邦思想“相辅相成”。换句话说,作用力多大反作用力就有多大。

20世纪上半叶,反乌托邦思想因赫胥黎,奥威尔,扎米亚京,布莱伯利的小说得以“展露身形”。紧接着20世纪后半叶拥有了更多展现的题材。无论电影还是游戏,似乎“反乌托邦”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和“反独裁”,“反思想禁锢”甚至是“反共产主义”画上了等号。

那么问题来了。反乌托邦究竟“反”什么?

反乌托邦不等于反共

首先应该明确的是,“反乌托邦绝不等于反共”。尽管当你读到奥威尔的《动物庄园》时会感受到他对苏共“赤裸裸的讽刺”,尽管互联网百科中或是热门书评里或明示或暗示给你的“此中的微妙联系”。

我们还是应该注意到很有意思的一个现象,无论是扎米亚京还是奥威尔他们都曾经是或始终是一名“社会主义者”。然而之所以反乌托邦小说广泛的出现在左翼知识分子的笔下而不是出现在同一时期的右翼知识分子笔下。这与左翼政党所拥有的天然的“对平等的追求”是分不开的。而“平等政党”相较于“自由政党”本身就更加富有“浪漫主义的”乌托邦性质。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

当轰轰烈烈的左翼运动与革命遭受内部问题的“阻碍”时。左翼政党内部的知识分子就会出现激进者愤恨呐喊,浪漫者质疑讥讽的现象。这恰恰成为了左翼运动所产生的文学,音乐,电影作品中最值得被“审美”的“内在感情”。

之于扎米亚京和奥威尔的反乌托邦小说的背后所“反”的更多是具象的“苏共”甚至是“斯大林本人”而并不是马克思,布洛赫,马尔库塞等人的“思想”。

第一个反乌托邦(反乌托邦究竟反)(1)

马尔库塞

值得一提的是,同时代的马克思主义者马尔库塞认为现代工业社会技术进步给人提供的自由条件越多,给人的种种强制也就越多,这种社会造就了只有物质生活,没有精神生活,没有创造性的麻木不仁的单面人。这种判断广泛的出现在诸如《inside》《黑镜》等诸多现当代反乌托邦题材游戏与电影的“设定”中。

第一个反乌托邦(反乌托邦究竟反)(2)

所以,反乌托邦既不是单纯的站在共产主义的“对立面”上而存在,也不是左翼运动的“衍生产物”。反乌托邦之“反”是随着人类新生产力与新上层建筑而存在的“反”向思考方式。即“XXXX真的会更美好吗?”的一种建立在怀疑论基础上的一次“伟大怀疑”

反乌托邦是一种“去昧”的思维模式

如果说反乌托邦是一种“去昧”的思维模式或是思考方式的话,那么“昧”从何来呢?从我们诞生的那一天起,始终都在学习如何“区分”这个世界,如何区分男性和女性。如何区分自己和他人,如何区分中国和外国,如何区分正义和邪恶,区分什么是民主的那些是压迫的,区分这样就是社会主义那样就是资本主义。

第一个反乌托邦(反乌托邦究竟反)(3)

“傲慢与偏见”皆来自于此

我们通过不断的加强自己“区分世界”的能力来获得更高的“学历”。并习惯于长期通过这种“简单但高效”的区分世界,区分人的方法,来认识世界,认识人。

所以,人类社会不断创造并出现了更多“简单高效但粗暴”的词汇,不断地对我们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加以“区分”。

很多时候,这种简单的区分法,是产生固执,纷争,敌对与战争的根源。更孕育了“傲慢与偏见”“屈辱与愤恨”。但同时不得不承认,这种简单的区分法,却是最容易被广泛传授并学习的。

如果说“反乌托邦及其背后的“反”的思维模式(精神)对人类社会尤其是年青人有“积极的影响”的话。那也许就是:保持“怀疑”——因为保持“怀疑”是反乌托邦的方法论。简而言之,反乌托邦之“反”的核心在于“怀疑”。“怀疑”作为人类伟大思想与智慧诞生的“源动力”。是人类从智人一步步进化的重要“天赋”。千万年以来“怀疑”始终是“愚昧”的天敌,是“智慧之母”,伟大的思想与学说无不“由此开始”。

历史“夹带”的“私货”

第一个反乌托邦(反乌托邦究竟反)(4)

“老大哥”不再是个“人”了,现在和未来,“老大哥”已经永生永在。

是时候用一用“反乌托邦思维”来看看周围的世界了。看过奥威尔小说的朋友都不难发现一句话“多一个人看奥威尔,就多了一份自由的保障”。真的吗?我的自由真的会因为看小说而得到“保障”吗?这里提到的自由保障是我的自由得到保障,还是“他们界定”的“自由”得到保障?于是我搜索了维基百科,发现是这样形容“反乌托邦”的。

“反乌托邦”的主要特征:

表面看来是公平有序、没有贫困和纷争的理想社会,实际是受到全方位管控只有自由的外表,人的尊严和人性受到否定。

肃清。领导者用宣传对国民洗脑,把自己的体制说成理想社会,反抗者被强制制裁并且排除在社会之外。

剥夺表达的自由。将所谓对社会有害的出版物禁止或没收。

社会不公。在社会承认的市民阶层以下,有不被当人的贫困阶级和贱民存在,事实上是贫富两极的社会。

为了根除市民社会的贫困,用社会体制将极端贫困者强制隔离。

生活在社会体制内的市民阶级,由体制根据血统DNA之类进行管控。

生育管制。为强制进行人口调整,市民的家族计划、恋爱、性行为、妊娠、产子等都由社会管控。

通过愚民政策,以上负面资讯被完全遮蔽,或这些弊端被市民阶层视为理所当然并自然而然予以接受。

这些“精准且对号入座”的“区分法”,很好的将我们的思路引向了曾经的甚至是现存的国家。我的脑海里一下冒出来几个连续关联的疑问,就像《1984》里男主写在日记本上的问题。

对“自由”的解释权到底在谁手中?

为何对反乌托邦的“特征”像极了为“某些国家”量身定制的“精确打击武器”?

当“反乌托邦”成为了在意识形态领域的一种攻击手段时,对“反乌托邦”的理解与诠释是否还“自由”?

而“自由”的背后是否隐藏着“解释权”的“独裁”?

那么“解释权”又在谁手中?

第一个反乌托邦(反乌托邦究竟反)(5)

解释权规定正义,怀疑权保障自由

Who controls the past controls the future: who controls the present controls the past.

谁控制了过去,谁就控制了未来;谁控制了现在,谁就控制了过去。

第一个反乌托邦(反乌托邦究竟反)(6)

这一系列的问题我无法作答,但我知道因为我对此保持“怀疑”。我虽然无法解释并解决我的问题,但我的“怀疑”宣誓了我的思维独立。这是“自由”的最基本体验。而这一切,我应该感谢的是无数小说,电影,游戏背后的“反乌托邦”思想。

人类文明史上正义的“解释权”永远会在强势文明的手中。然而历史总会“留点儿私货”或者说残存一个不那么正式的“道理”。这个道理就是无论什么时代,无论东方还是西方。拥抱新的“生产力”变革和新的“社会制度形式”的时候,记得始终“保持怀疑”。

因为解释权规定“正义”怀疑权保障“自由”。这也许就是反乌托邦思想留给我们的“宝贵精神遗产”,更是历史留给我们的那么一点儿“私货”

后记

假如奥威尔活了他会说点什么?

第一个反乌托邦(反乌托邦究竟反)(7)

把那些从书上和课堂上学到的割裂世界的区分法忘了吧

人就是人

主义就是主义

世界就是世界

都不“神圣”并且可以变化

人类的历史活动是一场游戏

只有了解他

才能从中找点儿乐子

年轻人应该快乐

而不是在区分中把一切变的无聊又不酷

所以

多玩玩电子游戏吧(授权转载)

本文来自:机核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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