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希腊克里特，一条棋斑水游蛇在小溪边装死。摄影：BLICKWINKEL, ALAMY
撰文：CHRISTINE PETERSON
动物们进化出了多种躲避捕食者的方法，其中最有创意的是装死，而这也是最危险的。
从鸟类到哺乳动物再到鱼类，装死在动物界很常见；在科学角度，这被称为“假死”或“强直静止”。最著名的装死高手当属北美负鼠，它们会张开嘴，吐出舌头，清空肠子，排出恶臭的液体，足以让捕食者以为它们已经死了很久。
豚鼠、多种兔子和蛇都会装死，比如得州靛青蛇。鸟类也是个中高手，包括日本鹌鹑、家鸡和野鸭。一些鲨鱼甚至也会假装腹部朝上：柠檬鲨如果被翻过来，就会暂时被限制住，变得毫无抵抗力，表现出呼吸困难，偶尔还会发抖。
几十种无脊椎动物都会表现出强直静止状态，这也是最常见的，或者说人类研究最多的会装死的物种。
例如，当捕食者靠近时，日本倭蝗就会装死，把腿朝几个方向伸出，让青蛙几乎无法把它们吞下。
总的来说，科学家对这种有趣的行为还不够了解，英国圣安德鲁斯大学的硕士研究生Rosalind Humphreys在邮件中说道。她表示，很难记录野外的情况，而在实验室进行捕食者袭击猎物的实验则存在伦理问题。一起来看看科学家已经掌握了哪些知识吧。
“最后的机会”
很多昆虫在被捕食者抓住后会装死，这种现象被称为接触后静止不动（post-contact immobility）。
例如，蚁蛉（一种凶猛的掠食性有翼昆虫）的幼虫可以装死长达61分钟，令人震惊。查尔斯·达尔文也曾惊讶地发现，一只甲虫装死23分钟。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一个捕食者（比如篱雀）注意到蚁蛉幼虫的坑，于是俯冲下来抓住猎物。而它们往往会把幼虫掉落到地上，这时候幼虫就会装死。
“这是最后的一丝生机，”英国布里斯托尔大学的访问学者Ana Sendova-Franks说。2021年3月《生物学通讯》上刊登了一篇关于这种行为的研究论文，Sendova-Franks是合著者。
接触后静止不动不同于暂时静止不动，“就像一个小偷进入你家后，你会僵在原地，保护自己不被发现，”Sendova-Franks说。这通常是一种无意识的生理变化，比如心率降低。
食色性也
虽然大多数动物装死是为了活下去，但还有一些是为了别的目的。
比如盗蛛。雌性盗蛛经常捕食雄性，所以为了交配，雄性会准备一堆食物附着在自己身上，然后开始装死。雌性则把食物和看上去已经死去的雄性拖走。当它准备大快朵颐时，雄性瞬间恢复活力，试图再次交配，有时候真能成功，丹麦奥胡斯大学的生物学教授Trine Bilde说。
“装死似乎是雄性交配的手段，而非抵御捕食者的策略，”她在邮件中写道：“也许两种作用都有。”
而与之完全相反的是雌性天蓝蜓，它们会竭力避免交配：为了躲避具有攻击性、可能伤害它们的雄性，雌性会停止飞行，落到地面上。
中美洲慈鲷则在湖底装死，以引诱鱼和其他猎物。当另一条鱼游过来，打算咬一口“尸体”时，它们会一跃而起，发动攻击。无独有偶，巴西的尖吻喙鲈也会用装死的办法，吸引小鱼。
奇怪的方式，成功的防守
强直静止状态作为“‘破釜沉舟’的防御手段有点奇怪，因为我们认为猎物通常会拼命挣扎、逃跑，”Humphreys说：“但（强直静止状态）有很多种方法，可以成功减少进一步攻击的可能性。”
例如，在英国蚁蛉实验中，科学家发现，比其他幼虫装死时间更长的那些，更不容易被捕食者吃掉。捕食者不是被愚弄，就是对幼虫的反应感到挫败。
在1975年的一项实验中，科学家观察了圈养的赤狐如何捕食5种不同的鸭子。大多数鸭子被抓住后会立即装死，于是狐狸把它们拖回窝里，打算之后再吃。有经验的狐狸知道应该立即弄死或弄残这些鸭子，但新手们则成功地体验到了什么叫做“煮熟的鸭子飞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Sendova-Franks把这种行为称作最后的机会。移动必死，而装死却有生还的可能性，当然可能性很小就是了。
（译者：Sky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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