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一个不能忽略的词人;后主,一位不再记起的皇帝。作为词人,他千古流芳;作为皇帝,他一败涂地。有时,我很疑惑,我们记住的到底是词人李煜,还是皇帝李后主?

赵匡胤虽然重文轻武,却不懂温柔,一声令下,铁蹄踏破南唐旧主的美梦——从此,人生转入另一种境地。曾经的肥马轻裘、恣意飞扬,都成了此后的无言独对、黯然伤神。可是,李煜毕竟是李煜,那个笔灿莲花的才子,即使哀愁,也哀愁得那么美不可言,两首《相见欢》,提笔就来,满是哀伤。

李煜最高境界的一首诗(写下两首相见欢)(1)

离愁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

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王国维说李煜“不失其赤子之心”,故能写出绝美之词。

一个寻常的夜晚,词人登上西楼,看那月弯如钩,不禁产生无比深重的哀愁。苏轼在《记承天寺夜游》里说:“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放在这里,何夜无月,何夜不是无言,为何独独此夜上西楼呢?想来此种哀愁,夜夜如此,不过此夜尤甚。

李煜最高境界的一首诗(写下两首相见欢)(2)

“无言”者,非无言也,而是心中有万千言语,却不知从何处说起,不知与何人说起。人生的哀愁就是这样,虽有千言万语,最后却变成“此时无声胜有声”。说了,又有谁能够懂呢?

“西楼”者,洗愁也。词人登上西楼,原是想要一洗内心的苦闷哀愁。大凡内心抑郁不得发之时,都希望以某种方式宣泄。有人登楼,有人游园,殊途同归。

可是,登上西楼,就能洗掉内心的愁苦吗?那弯月如钩,冷冷清清,谁人同我,共赏此景;我心之苦,又有谁人能治呢?那残缺的弯月,不正如我此时的境况一般吗?

李煜最高境界的一首诗(写下两首相见欢)(3)

而这月,偏又遇上了秋色。秋色萧索,西风凋敝梧桐叶,冷清的院子里,我就囚禁于此,不曾有人来。“锁”字最妙,原来院子大门的那一把锁,锁住了秋色,想来秋色只在我这里,而外面依然热闹如旧。此时的我,想要登上西楼,看看外面的热闹。可是,夜深月淡,我只看到自己的孤独与寂寞。

阅尽人间千般滋味,方能品尝人生真正味道。那苦闷难耐的离愁,如同丝一般,剪又剪不断,理由理不清,那就不要剪了,不要理了,任由它自由生长,看它到底能长成什么样子。

此词,写个人愁苦,可谓写到了极致。

李煜最高境界的一首诗(写下两首相见欢)(4)

人生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花开花谢,本是无常。见一朵花谢,已经很是让人难受了,更何况是“林花”,那一树一树的花,就这样的凋零了。它们从树上纷纷落下,向生命告别,好像一场仪式。多么震撼,多么急促。

李煜最高境界的一首诗(写下两首相见欢)(5)

我能接受生命的流逝,我能接受时光的流逝,我能接受美好的流逝,可是,能多给我一点时间吗——让它来得慢一点,让我做好准备。不!一切来得迅猛,来得猝不及防,来得排山倒海。我想,这就是人生的无力吧。

可是这就完了吗?一切远不止于此。凋谢并不是结束,而是开始。那凄风冷雨,还要没日没夜地前来侵扰。如此这般,人生已经走到了深深的绝境,那份无奈,足以压垮一个人。

李煜最高境界的一首诗(写下两首相见欢)(6)

于是,在这一番番打击之下,我流下了泪——你猜,我是哭着流泪,还是笑着流泪的?伤害到极处,便是欣赏。舔着泪,我醉了。不是沉醉,是迷醉。伤痛之甚,自怜之甚。这一份悲哀,又有几人能懂呢?

人生虽然就是这样充满着遗憾,充斥着悲哀,可是,那滚滚流去的河水,可曾为了你的悲哀遗憾而停止过?

李煜最高境界的一首诗(写下两首相见欢)(7)

此词写个人哀愁,也写人类普遍的悲哀。林花凋零,备受摧残,不正是我们的人生吗?可是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两首《相见欢》,你更倾心哪一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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