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的小说,在正文开始之前,一般总会有一个楔子,先讲上一个小故事,接下来我们就来聊聊关于儒林外史最喜欢的人物?以下内容大家不妨参考一二希望能帮到您!

儒林外史最喜欢的人物(这三个人没有姓名)

儒林外史最喜欢的人物

中国古代的小说,在正文开始之前,一般总会有一个楔子,先讲上一个小故事。

一开始,楔子的故事内容大多是与小说的正文没有多大关系的,毕竟中国古代的小说起源于“说话”,或者是“演戏”,表演者想要让酒肆茶楼里的人们先安静下来,总不能只是单纯地高喊:“大家静一静,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吧,毕竟底下坐着的观众,可都是表演者的衣食父母。

那就不如先讲点儿什么才行,还可以先暖一暖场子,这就是楔子最早的作用。

逐渐地,楔子的存在就有了更大的意义,表演者可以用这个小故事,来点明、补充后面的正文。后来,作者们干脆就把楔子这个结构,也带到自己的小说里面去了。

小说《红楼梦》一开始,作者就写了两个神话故事,来暗示了后来人物悲剧命运的根源所在。《水浒传》的开篇,作者也用了一个楔子,表明了以后故事的精妙之处。金圣叹就说过:“楔子者,以物出物之谓也。”

在小说《儒林外史》中,也有一个楔子,讲的是元末明初的画家王冕的故事。作者在这里用了一些春秋笔法,把这个历史上真实存在的人物,当做了自己小说中众多人物的最高典范。

但是,《儒林外史》毕竟是一部以讽刺见长的古典小说,小说的主要意旨,并不是要歌颂什么,而是要讽刺什么。所以说,《儒林外史》中楔子的主要人物,与其说是王冕,毋宁说是其中的另外三个人物:胖子、瘦子和胡子。

这三个人物在小说中都没有名字,作者仅仅是用他们的外貌特征来区别他们,在小说的后面,作者也没有再为他们安排什么故事,但是,他们之间的一段简单对话,却代表着小说后面描写的大多数人物的嘴脸。

王冕在放牛的时候,正想着立志要自学成才,画这雨后的荷花呢,突然就出现了三个来河边野餐的人,分别是胖子、瘦子和胡子。他们的打扮,清一色都是穿着直裰,戴着方巾,手里摇着白纸扇,可见都是些“文化人儿”。

胖子用大人物危素来为大家佐酒

虽然是野餐,但我们从这三个人的座位上,也可以看出他们的不同身份。那个穿宝蓝直裰的胖子,让穿元色直裰的胡子坐了上首,也就是坐北面南的方向,在古代,这是最尊贵的位置,可见胡子是客人。

瘦子坐在胡子的对面,那是下首的位置,坐南面北,这是最谦卑的位置,那他就一定是这次野餐的主人了,所以,是由他来为大家斟酒的。

那胖子就不用说了,他就只能是在坐在中间打横的位置,也就是陪客的身份了。既然是陪客,那胖子就得不但要能喝酒,还得要会聊天,所以,他上来就搬出了一系列的大人物:

吃了一回,那胖子开口道:“危老先生回来了。新买了住宅,比京里钟楼街的房子还大些,值得二千两银子。因老先生要买,房主人让了几十两银卖了,图个名望体面。前月初十搬家,太尊、县父母都亲自到门来贺,留著吃酒到二三更天。街上的人,那一个不敬!”

这胖子口中的危老先生,指的是危素,他同王冕一样,也是历史上一个真实存在的人物。他原先是元朝的官员,后来又投靠了朱元璋,也就是变节了。在洪武三年,危素被贬谪之后,朱元璋派他去为元朝的忠臣,杀身取义的余阙守墓,这无疑是对他变节的羞辱。

在《明史》中,对危素的评价还是相当不错的,但在小说作者吴敬梓的笔下,危素则完全成了一个负面的形象。

据胖子说,危素回乡之后,就买了一处大宅子,居然比京城里钟楼街的宅子还要大些,可见他也不是什么清官。到小说的后面,危素看见王冕的画儿画得好,就认为王冕“将来名位不在你我之下”,想要与王冕结识。这也未必是危素有什么爱才之心,他不过是在拉拢人才,培植自己将来的亲信罢了。

亲自去与危素祝贺的“太尊”,指的是知府,“县父母”,指的是知县,由京官,到知府,再到知县,胖子在轻描淡写之间,无形中就在众人面前也抬高了自己的身价。

天目山樵对此的评语,是“开口就是一尊大神佛。”齐评在此则讽刺道:“非大老不开口,是此书行派。”

当然,作为主人的瘦子也是不甘落后:

那瘦子道:“县尊是壬午举人,乃危老先生门生,这是该来贺的。”

瘦子的言外之意,是说本县的父母官时知县,就是大人物危素的门生,这事儿我知道的详细。

胖子深谙吹牛的诀窍:“避实就虚,以虚带实”

那胖子道:“敝亲家也是危老先生门生,而今在河南做知县;前日小婿来家,带二斤乾鹿肉来赠予,这一盘就是了。”

时知县是危素的门生,胖子的亲家也是危素的门生,而且也是河南的一个知县,这个胖子很善于接话茬,这么七拐八拐地一显摆,就相当于自己和危素也有了很亲近的关系了。不知说这话的同时,胖子有没有挺一挺自己的腰杆。

最妙的是,他还带来了一盘干鹿肉来做证据。

吹牛皮,是小说《儒林外史》中许多人物的一大爱好,但他们吹牛的技术水平却各有高低,水平低的,就很有把牛皮给吹破了的危险。

小说第二回中的夏总甲,就对着薛家集的平民百姓们吹牛,说自己一会儿还要到衙门里的黄老爹家去吃酒,但却被他的亲家申祥甫指出来,说黄老爹年前就出差了,至今未回,怎么会请夏总甲去吃酒呢?

所以说,吹牛要尽量吹一些比较虚妄的事情,比如严贡生在见到范进和张静斋的时候,是这么来叙述汤知县对他是如何器重的:汤知县刚到任时,一下轿子,就在人群中只看着严贡生一人,当严贡生去拜访汤知县的时候,汤知县连忙放下了手里的忙乱,殷勤周到地接待了严贡生,“换了两遍茶,就像认识了几十年的朋友一般”。

严贡生的吹牛水平,就比夏总甲要高明得多,他说的都是一些没人能够证明真伪的事情,这就是“避实就虚”的道理了。但严贡生的吹牛水平比起这个胖子来,又要差上一大截子了,因为胖子还懂得“以虚带实”的道理。

胖子不是主人,却为大家带来了一盘干鹿肉,这不过是要向大家证明,我在席间说的话,是确有其事的。

这个故事发生在浙江的诸暨,离着河南这么远,谁知道胖子的亲家究竟是不是一个知县,那他亲家是危素的门生,也就变得更加的真假难辨了,但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席上的这盘干鹿肉就是一个老大的证据。

虽然干鹿肉与知县、门生之间并没有什么必然的关联,但有证据总比没证据强,何况你们还都吃过了,毕竟是吃人的嘴短。

只是,这个胖子的格局太小了,他紧接着就说,想要让自己的亲家给自己写一封去拜见危素的介绍信,如果危素能够到乡下回拜自己的话,自己就可以拿这事儿来吓唬一下乡里的乡民了,“免得这些乡户人家,放了驴和猪在你我田里吃粮食。”

“拉大旗,作虎皮”,是喜欢吹牛的人最常做的事情了,作者在这里不但讽刺了胖子,更是从侧面讥讽了危素,天二评就在此处写道:“危老是乡户驴猪都总甲。”

瘦子虽然话少,但是语带讥讽

相比于健谈的胖子来说,作为主人的瘦子,说的话还是比较少的,总共就有两句,除了刚才那句介绍时知县与危素的关系以外,另一句话也很简短,但却说的很是微妙:

那瘦子道:“危老先生要算一个学者了。”

古人讲究的是“学而优则仕”,能当上官的,那个不是学富五车,通过科举一步步被选拔上去的,危素在学问上自然应该有上两把刷子,可是,瘦子话中的一个“要算”,就暴露了危素学问的华而不实。

这个词儿作者可不是白加上的,在不久之后,作者就用一个故事情节来为它做了注脚。危素拿到王冕的画儿,很是喜欢,所以就问时知县,“还是古人的呢,还是现在人画的?”

先不要说纸张的新旧,就从古人与当时画家的画风上来说,作为一个见多识广的文化人,也应该分辨的出古人的画和当时的画的区别的,更何况王冕的画是自学成才,没有任何的师承,危素也是应该能看出来的,然而,他却没有这个眼力。

难怪危老先生的这个学者,是“要算”的了。

主客胡子的话最为搞笑

那胡子说道:“听见前日出京时,皇上亲自送出城外,携著手走了十几步,危老先生再三打躬辞了,方才上轿回去。看这光景,莫不是就要做官?”

皇上不但能够轻易地出城,竟然还拉着危素的手送他,这个胡子要是再懂得点儿煽情,恐怕还会加上两人“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桥段吧。

关于谈论皇帝的这个梗,在小说的后面又再次出现了,当五河县的人们说起当翰林的彭老四的时候,绘声绘色地说彭老四有一天在朝廷上,因为有一句话回答得不合适,结果被皇上拍了一下子,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高坐在龙椅上的皇帝,他的手是说什么也够不着下面官员的身体的。

胡子有着惊人的想象力,但也不过是“乡下人谈京城口气”罢了。

在小说《红楼梦》的脂砚斋批语中,也曾经讲过一个类似的笑话,说是一个乡下人进京后回来了,人们问他见过皇帝了么,他说见过了,皇帝左手一个金元宝,右手一个银元宝,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马后面还驮着一口袋人参,动不动就来啃上一口。

刚开始看《儒林外史》的时候,觉得楔子中的这“不知姓名之三人”,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片段而已,但当你看完了整部小说,在返回来重温这个片段,就会有更多的体会了。

这个胖子、瘦子和胡子,简直是“全部书中诸人之影子”,他们的对话,就是“全部书中言辞之程式”,是我们读书时不可放过的一个重要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