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十年前,我们在学堂念小学。那昝子多数人家的日子都过得推板(差),可说是“老鼠吃浆糊一一糊嘴”,能吃饱就算好滴了。能给小孩买玩具的绝对是跩户。

穷归穷,穷人的孩子也有自己的乐趣,逮蛐蛭就是件快乐的事。

处暑至白露这一段是逮蛐蛭的最佳时间。住在上浮桥一带的都是去水西门外逮,那昝子过了水西门(三山)桥就是城外乡下了。

找一个礼拜天,约几个门口的老白儿(要好的小伙伴),带上三样工具,一根粗铁丝、蛐蛭罩子一一两根铁丝折弯后交叉搭成三寸高、一头大一头的尖架子,绕上细铜丝做成金字塔一样的锥形网罩,逮蛐蛭全靠它,还有个装蛐蛭的笼子一一长约一尺,粗约一寸多的竹筒,每隔寸把锯一口子,要深一点儿,达到竹筒直径一半以上,每口划子上插一片圆形的铁皮分成一个个隔间,一根竹筒可以装个七八只蛐蛭。

吃过早饭,把力士鞋带子扎扎紧就出发了。家里大人也不拦,最多说一声几个人不要分开,不要和生人拾搭,当心老拐子。

没有钢丝车(自行车),更无钱坐汽车,都是地杠。走三刻钟就到了大士茶亭,招会儿就叫江东公社茶亭大队。四周除了不少水塘全是菜地,地里长的毛豆、辣椒、苞芦等。我们都是在草地里逮。那个落地蛐蛭歹呢,到处都听到蛐蛭振翅高吟,四下都是此起彼伏的叫声。那昝子我们小,哪里懂听声音辨好坏啊,就晓滴逮就是了。同来的小喜子二五郎当的,把裤子一捋,朝着传来蛐蛭声的土缝中撒一泡尿,只见立刻蹦出几只,大家一拥而上,那东西三蹦两跳就找不着了。

只有顺着声音判断好位置,在草窠里、土隙间找到了蛐蛭,看清了头尾,把罩挡在它的头前,用铁丝从尾部慢慢捅去,蛐蛭就会爬了出来钻进了罩子。这时必须动作要刷刮,用手捂住罩子底部,再把竹筒口从手指缝中伸进罩子,蛐蛭就拱进了竹筒,铁皮朝缝里插,一只蛐蛭就逮着了。千万要当心,一个隔间只能关一只,要不就打成一锅粥了。

有一次,一个小名叫腊狗儿的,看草地里游出一条长长的东西,以为是鳝鱼,木里拾姑地就去用手抓。幸亏旁边稍大些的小侉子见多识广,喊了声不能抓,快跑,火赤练!原来是一条毒蛇,骇人巴拉的,大家马即跑得远远的。

两三个钟头能逮个十只八只的,真煞渴!草里钻,地里拱的,加上天热,身上刺刺闹闹的,用手一搓古漆团儿能掉一地。

蛐蛐要三尾时候的表现 逮蛐蛭蟋蟀朱承骝(1)

蛐蛐要三尾时候的表现 逮蛐蛭蟋蟀朱承骝(2)

(童润棣提供)

回到家顾不上吃中饭就玩起了斗蛐蛭,哪个赢了会兴得一头滴核子。

眼皮一眨,我们都老了,想起那昝子的事真蛮好玩滴,即便是撒尿和黄泥,那也算一种童趣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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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话。低头空子:玩蛐蛭;平头空子:玩画眉(两个鸟笼子摆在一块堆,对着叫,直到把对方叫的不吱声算赢);抬头空子:养鸽子。

来源:南京老门西文化守望者协会“最忆是金陵”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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