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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要成熟的高粱(挺拔的高粱)

将要成熟的高粱

直到今天,我依然十分怀念家乡的高粱。它们那么挺拔地站立在空旷的田野,钻进我记忆的深处,扎了根,想拔都拔不出来。

每年收割麦子后,若是地里墒情好,便要种高粱了。父亲在后面扶着耧,我们其他人在前面帮拉拉拉。这是一种在农村延续了多年的原始的耕作方式,帮忙拉耧以人居多,逢到家里养牲口的,前面有一个人牵着牲口,则会更省力。印象中,我家里不曾养什么牲口,所以耕种高粱或是其他庄稼时,通常都是使用人力。父亲执着耧,控制着耧的前进速度和入土的深度。普通的耧下面都有三个腿,底部被一个铁制的、锋利的犁箍着,可以顺利地把种子送进泥土。我们使劲拉着耧向前,高粱种子有节奏地掉下去,均匀地撒进土里。是的,这些饱满而红色的种子,上一年刚刚与大地母亲隔断了联系;这一这,又与大地紧紧拥抱在一起。

夏季,太阳在头顶挂着,以自己的热量催生着万物。雨水与大地仿佛也是心有灵犀,它们往往不请自来,下过了,立刻云开雾散。也有逢着大雨,父亲心急火燎,不停地在老屋里走来走去,生怕刚长出来的高粱被淹了。雨一住,父亲就要赶到地头,看看地里是否存水,瞧瞧高粱苗是否长齐。我时常戴个草帽,跟着父亲出去,一边欣赏雨后沟满河平的壮观景象,一边聆听蛙声一片的天籁之音。

父亲弯下腰,用铁铲将地里的存水引到沟里,或是用手轻轻地扶扶那些在风雨中受了欺负的禾苗。抑或是再过几天,地里能进人了,父亲便要带着哥哥们去补苗。全家人顺着田垄,将拥挤的禾苗剔掉,再一个个地补在缺苗的地方。这是每年的必备工序,像是工人生产零件时,不放弃每一个残次品一样。直到现在,我才知道,那些大大小小的禾苗似乎都是父亲的孩子。因为父亲不善于做生意,这些庄稼自然也就成了全家生活的全部依靠。

每天上学,我都要跨上书包,蹦蹦跳跳地经过那一片片高粱地,它们像是士兵一样,挺拔地立在村庄的周围,或是更远的原野,始终守护着家乡的安全与淳朴民风。

不经意间,这些绿色的高粱蓄积着能量,越长越高,超过了我的头顶,越过了大人的头顶,甚至长出了房子的屋檐。我时常写完了作业,趁大人不注意,钻进高粱地里,仰望高粱的高度,想象着自己将来像高粱一样长得很高很高。高粱的叶子长长的,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宝剑;它们青翠欲滴,密密地铺展在高粱杆的周围,像是旋转的楼梯,一节一节往上生长,星星点点的阳光漏下来,在一望无垠的高粱地里眨着眼睛。母亲或是村里的妇女掐着时间节点,为高粱打去下端叶子,一是便于将大地的营养集中输送给高粱的顶端,一是用这些高粱叶铺在锅里蒸馒头。

硕大的高粱穗子在秋天变幻着色彩,由青到白再到火红,它们高高地擎在顶端,像是一个个滚圆的手掌在托举着成熟,又像是一把把火炬在挥舞着胜利。很快的时间,一颗颗挺拔的高粱在重力的作用下,都耷拉着头,弯下了腰。是呀,有时弯腰低头并不是向人示弱,相反它以成熟俯视苍生。

秋天,到处是一派繁忙的景象。当全家人用镰刀将成熟的高粱收割后,一颗颗高粱再次在田野里挺直了腰杆。习习秋风吹着,高粱相互凝视着,也许,它们在为最后的一次道别做准备吧。无数的鸟儿啁啾着,飞来飞去,亦或是落下来,在捡拾争抢收割后散落的籽粒;稍有动静,瞬间飞得无影无踪。

最悲壮的时刻总要到来。全家人拿起锄头,将一颗颗高粱杆放倒在地,然后被哥哥们用架子车拉回家,垛在打谷场上,或是被当成柴火烧掉。当车子被拉走,我站在田地的中央,有一种莫名的悲伤,我甚至能感受到高粱疼痛的声音。所幸,这种声音每年听起来都那么相似,我的听觉也逐渐变得迟钝起来。

高粱被碾压或是被摔出籽粒后,母亲又用它给我们熬出香喷喷的高粱稀饭,蒸出黑色的馒头,抑或是花卷。吃饭的时候,我们时常与邻里乡亲围坐在一起,幕天席地,不分老少,无论男女。这个时候,爽朗的笑声能穿过村庄的过道,直抵每一个角落。直到我上了中学、大学,甚至是毕业之后,我依然能还原这种场面,依然能感受那种质朴的乡音。

今天,在遥远的家乡,高粱正在从土地上逐渐撤退,以至于多年了,我很少再见到那一颗颗挺拔的高粱。然而,我知道它们早已融进了我的血液里,永远也无法分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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