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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部者,梨园法部所置,凡三十人,皆十五以下,即玄宗时梨园中的幼年班,许云封即其中之一。

从前有一位书生进京赶考的故事(玄宗时梨园中的幼年班)(1)

玄宗,梨园领袖,图片来源网络

德宗李适贞元初年(贞元 ,785年正月~805年八月),韦应物从朝廷之兰台郎外放为和州牧,这次调整并非韦应物的本意,所以闷闷不悦且有不得志之感。韦应物轻舟东下,夜泊灵璧驿。时逢初秋节气,天气初冷,露水变多,面对此情此景,韦应物在舟中吟颂讽咏,正要作诗。忽然听到横笛之声,触动心事,不由得长久叹息不止。韦应物通晓音律,认为这笛声酷似天宝中梨园横笛第一人李谟所奏,于是遣人召横笛者前来叙谈,一问之下才知道横笛者叫做许云封,与李谟是血亲,李谟之外孙也。

许云封本是任城人氏,已经多年没有回过家乡。开元天宝年间,他刚刚出生一个月,当时玄宗东封泰山回京,停留驻扎在任城。随行的李谟听到他出生,一见之下非常喜欢,于是抱着他造访李白学士,请求李白给他取名。李白当时正坐在旗亭,高声让人上酒,掌柜的贺兰氏,已经九十多岁了,邀请大名人李白移步安坐到酒楼之上,李谟横笛数曲为李白饮酒助兴,李白握着笔管乘着醉意在小儿胸前挥毫写下:树下人不语,不语真我好。语若及日中,烟霏谢陈宝。

从前有一位书生进京赶考的故事(玄宗时梨园中的幼年班)(2)

韦应物,15岁时,被召入宫中任玄宗之侍卫,图片来源网络

李谟一看,不解其意,于是挠了挠自己的头,疑惑地问:本来想让学士给外孙取名,但是看到您所写之语,实在是不知道啥意思?李白哈哈一笑,说:你外孙的名字就在其中。你看,树下人是木子,木子,李字也;不语是莫言,莫言,謩也;好是女子,女子,外孙也;语及日中,是言午,言午,是许也;烟霏谢陈宝,是云出封中,乃是云封也,即李謩外孙许云封也。李谟闻言大喜,于是就用云封两字为他取名。

后来许云封十岁时,父母先后不幸离世,他孤身一人,乘坐义马,西入长安。李谟可怜其身世又是远道而来,命许云封的诸位舅舅教其学业,又观其知音律,是学习音乐的好苗子,于是教他以横笛之法。每当学成一首曲子,必定抚摸许云封的后背赞赏感叹,后来遇到梨园法部设置小部音声,只招录三十余人,年龄在十五岁以下,经过李谟报名推荐,许云封考试后成功入选梨园小部。

从前有一位书生进京赶考的故事(玄宗时梨园中的幼年班)(3)

梨园子弟演奏图,图片来源网络

公元755年,天宝十四载六月,玄宗与贵妃在骊山游幸,某日是贵妃生日,玄宗命小部音声在长生殿奏乐演唱助兴,当天演奏了一首李龟年创作的新曲,还没有名字,正好南海进贡的荔枝到了,打开一笼荔枝后,香气飘满整个长生殿,所以玄宗将新曲命名为《荔枝香》,当时左右欢呼,声动骊山山谷。是年十二月,安禄山渔阳起兵反叛,玄宗与贵妃车驾还京,次年六月,玄宗幸蜀,风流云散,梨园子弟纷纷散入烟尘,许云封漂流南海将近四十载,近日拜访诸位亲友,准备去龙邱。

许云封将以上故事讲了一遍后,韦应物说:我乳母之儿子,名字叫做千金,曾经在天宝年间跟着你的外祖李谟学习笛子吹奏技巧,可惜的是,学成之后不幸早逝,每次说到这个事情总是让人扼腕叹息。他当日所吹之笛,就是李谟所赐。韦应物从行李中翻出旧笛,递给许云封赏玩,许云封闻听是外祖旧物,不由得跪倒在地,即悲切又珍重地捧过笛子,一边抚摸一边观赏,不料,过了一会许云封肯定地说:此笛虽是佳笛,但是并非是外祖所用之物。韦应物大感诧异,问为何?

从前有一位书生进京赶考的故事(玄宗时梨园中的幼年班)(4)

元代沧江横笛图,图片来源网络

许云封说:制笛之竹,必需是生于云梦泽之南,长在浙江绍兴柯亭附近的才行。从时间上来讲,制笛之竹一定要今年七月十五日前发芽,明年七月十五日之前砍伐的才是上品,过期不砍伐,则其音色沉闷暗哑;没有到时间而砍伐,则其音色空泛浮躁。浮燥者,是因为竹子外面润泽里边干燥;干燥者,是因为没有接受足够的气流熏染;气不全,则这种竹子等同于早夭。

许云封又说:凡人发扬一声,前后要九次呼吸,而且古代之竹笛大曲,一段有十二节,每节又有十二拍,竹笛需承受多次长久之气流冲击,所以必须好竹才行。现在比较有名的乐曲,比如《落梅》豪放不羁,其感发于金谷显贵之斗富豪情;《折柳》则缠绵悱恻,其悲伤于戍边战士的思乡情怀,横笛者吹奏时情感激荡,发出至音,所以才能降神祈福,然而此笛虽有清响异音,但不能承受至音,因为其是已夭之竹,遇至音必破,所以知道此笛并非外祖所吹者。

从前有一位书生进京赶考的故事(玄宗时梨园中的幼年班)(5)

许云封亦不退让,横笛吹奏《六州遍》,一遍还没有吹完,笛子已经裂开,图片来源网络

韦应物将信将疑,说:想要验证你的鉴定,你不妨吹奏一曲,吹破也不怪你。许云封亦不退让,站起横笛吹奏《六州遍》,一遍还没有吹完,笛子已经裂开。韦应物既是惊讶又是佩服,遂礼遇许云封,后又将其推荐给朝廷的曲部。

【注】謩,同谟,所以有莫言乃是謩之说;曲部,管理宫廷音乐的官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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