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没开车去过山东，怎么会在山东开通ETC？”11月21日，到了粤卡通服务中心，杨先生才知道，很多人都像他一样在不知情下被开通了外省的ETC业务。
记者发现，这背后是一条灰色产业链。不少“ETC推广员”为了完成业务获取提成，选择盗用他人身份信息，提前抢注，导致不少车主无法正常办理ETC。
ETC被抢注在外省 服务中心10分钟有4人来销户
11月21日上午，广州的杨先生和银行的工作人员约好上门办理ETC，提交了身份证、驾驶证等相关证件，却办不了。杨先生被告知，他的车辆已办理了山东ETC业务，取消后才能办理广东的ETC业务，杨先生一头雾水。
杨先生来到越秀区水荫路的粤通卡客户服务中心，得知只有属地才能取消已办理业务，如果取消重新办，杨先生要先联系山东高速ETC服务中心。
“山东高速ETC客服让我提供姓名、电话、车牌号就给我取消。”杨先生表示，电话打过去以后，对方并没有多问，很熟悉操作流程，还告诉他身份信息被盗用注册ETC的人很多。
杨先生自己也发现了这一点，“在水荫路的服务中心，10分钟就有4个人来咨询如何取消外省业务，一问都是身份信息被盗用了。”
杨先生说，他还从山东高速ETC客服人员口中得知，10月22日，山东恒丰银行的业务员冒用他的身份证、驾驶证的复印件办理了ETC服务。
杨先生回忆，10月25日曾接到山东恒丰银行的客服电话，表示已给其开通信用卡，让他确认。“我当时很生气，我根本不知道恒丰银行在哪，更没有去办理过业务。”杨先生说，客服称可能是业务员违规操作，会帮他取消信用卡，但却没料到办理信用卡只是盗用信息开通ETC的“附加业务”。
信息泄露的源头在哪呢？杨先生想起，今年9月，他的车曾被人追尾，办理报销流程中，他提供了身份证和驾驶证的复印件，“在这之前没有提供过复印件”。
各大银行ETC业务竞争激烈 “拉ETC比拉存款疯狂”
杨先生的遭遇并不是个例，抢注ETC的事情也不只发生在山东。
今年10月，央视新闻报道，河北省邯郸市大批货车车牌被抢注了ETC。与杨先生的经历不同，这些大货车只被冒用了车牌，身份证信息和电话都不是车主本人的，工商银行的工作人员进行了抢注。对此，ETC工作人员表示，银行员工要完成ETC推广任务量。
今年3月，国务院政府工作报告提出，到2019年底，全国各省（区、市）汽车ETC安装率要达到80%以上。截至2018年年底，全国汽车保有量2.4亿，只有8000万办理了ETC，按照目标，2019年全年要新增超过1亿ETC用户。
1亿多用户会产生庞大的ETC支付交易量，背后还附加着其他潜在的市场。这让很多银行都瞄准了这块肥肉，大量银行业务员摇身变成了“ETC推广员”。
如果仔细观察，自今年5月起，很多大型停车场和高速服务区都有“ETC推广员”帮助各大银行推广ETC，为了引流还推出了各种优惠。
“银行员工拉ETC，比拉存款还疯狂！”“为了完成ETC指标，我去买了辆车。”网上流传的段子指出了不少银行业务员的工作现状，不少人都背负着推广ETC单数的任务。
有些专职的“ETC推广专员”，为了完成单量抽取提成，甚至不择手段。有的在电商平台打出了低价返现广告，有的则找了卖家刷单。
人证不统一可办理ETC业务 信息售卖灰色产业泛滥
“承接各大银行ETC任务”“日产500单、包数据”“只接银行一手单、专业地推团队”“欢迎有实力的银行老板来对接”……记者在某二手交易平台看到，不少商家打出广告接大批订单，有商家每天可以出上千单。
记者以银行职员完成ETC推广任务的理由联系了其中一个卖家，对方表示可以完成200单的任务，并表示“所有客户信息真实有效，可以提供需要的资料”。对于信息来源和价格，对方称保密。记者看到有商家在私聊中表示，完成一单任务收费170元。此外，有商家公开回收未办理过ETC的行驶证照片，一张售价30元。
有媒体报道，人证不统一也可大量办理ETC业务，即在车主未出面的情况下，绑定非本人银行卡、身份证信息，也可快速、批量办理。
一家名为成都智源蓝海的公司直接把从网上低价买来的个人信息打包组合，注册生成大量ETC，然后以每个120元左右的价格转手卖出赚取差价。对于抢注的车牌号是从哪儿来的，该公司人员表示，是从二手车市场、加油站、车管所等各个地方收集而来。
在推广ETC的大背景下，保护车主个人信息安全十分重要。今年8月，全国人大常委会法工委发言人对外表示，个人信息保护法已列入本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立法规划，法工委正在会同有关部门研究论证，加紧推进起草工作。
此外，有专家表示，银行应该规范员工推广ETC的行为，“不应为一时之利而扰乱整个行业发展，让便民的ETC反而变得不畅通”。
【记者】刘珩
【实习生】卢柏妤
【作者】 刘珩
【来源】 南方探针南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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