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在“小延安”(三)

□江岩

  我们召开了干部和支部会议,研究了具体行动问题,赤坑人少地区分散,初溪是个大楼,人口多又集中,决定分组进行。第一组配备相当强的力量,到赤坑逐楼挨户收缴,第二组去几个人,扣押伪保长和封建头子,利用他们叫门逐户收缴。这个办法解决了时间短和力量小的问题。

誓死保卫延安(战斗在小延安)(1)

  我们分组进行了。我和志坚等五个同志到初溪;楼连、亚波和委子石示党支书张连大等几位同志带游击队到赤坑。  我和志坚等五个人借到衣服打扮得象公务员,在下午七点钟到达初溪,大家商量好先把保长徐初万、徐迎祥和封建头子徐胜康、徐建潮等四人抓来,其他问题就好办了。  到了约定地点,徐初佐等同志来迎接我们,徐初奕同志带我们去抓伪保长,到了伪保长楼边,初奕同志一个人先进去。  “哪里来的先生?要找谁?”老汉问。  “下洋乡公所来的,要找保长。”  “嘿!找保长,大家又要倒霉。”老汉左手拿着火笼,右手拄拐杖,走开了。楼下的群众有的气愤地看着初奕,有的装着干脆看不见,昂着头走进楼里去。他们认为这些陌生人来到,就是要人要钱的,不一会初奕同志由楼内出来,边走边说:“保长,玩纸牌三个人还可以,打麻将是个扛轿形,三缺一哪里成?”伪保长叼着香烟,手插进裤袋,摇头摆尾出来了。我跟上去牵着他的手,喊着:“保长好久不见了。”  “嗳,有什么事?”  “我们是赖县长派来的,有事要和保长商量。”  “唔?县里……”  “保长,我们还是上季县府见面过一次,还没有来过贵府呢。”  “乡长没有派人带路吗?”  “徐初蔼先生带我们来的,他和同事在前面等我们。”徐初蔼是伪乡公所的秘书又是他的堂弟。虽这样说了,但还未打消他心里的疑惑。  “初奕去叫初蔼把兄弟带回办公室休息。”  “不,公事要紧。”  “保长你带兄弟到祠堂坪去找初蔼哥商酌,我去搞酒喝。”初奕讲。  我想:“你再狡猾也不能逃脱了!”我左手攀住他肩上,右手现出驳壳枪指向他的腰际,他一看脸吓得傻白,乖乖地跟着我们走去了。  徐万生和志坚同志也用同样的办法,把伪保队副迎祥带来交给我,几个地方同志就喊:“胜康叔,建潮叔,保长讲乡公所有人来,喊你去商量事情呀。”建潮不理会地说:“天气太冷了,明天来讲吧!”志坚同志接下说:“我是乡长派来的,你们村中有人通匪,晚上必须设法处理。”建潮摆出一副家长的面孔,摇头晃脑地走来,说:“有通匪分子立即抓起来。”志坚回答:“墙有缝壁有耳,保长等你,到达后再讲。”四个主要人物都拿到了,我们走进祠堂里,志坚向他们介绍。  “这位是江亚岩,你们认识吗?你们大家不要惊慌。”  “呵!久仰!久仰!”伪保长说。  我就向他们讲了一下目前形势,说明党要团结全国人民恢复生产发展经济。约十一点多钟全村的狗都叫起来了,脚步声愈来愈近,他们听到外面狗声,故意互相喧哗,以为保安队会来救他们,志坚同志命令他们不许乱说乱动,说外边有红军。亚波同志哨子一吹,派出二班哨兵,其余游击队员都在草坪上坐下。树连等几个同志进来,说赤坑的枪全部缴光了。我们要保长带我们去拿枪。他还狡猾地说:“我们没有枪,有两支枪在青年手里,现在门楼已闩掉,明天叫他们送来吧!”我们将有枪的人名念了一遍,本村的同志带我们去拿了四支长枪和一些子弹,他还想抵赖狡辩,初佐同志说:“红军有顺风耳,藏枪人的名字都念给你听,还有什么好说!”亚波立即下令,不交枪就绑起来,冻几天,再不交就杀掉。保长看形势知道推脱不了,只好勉强带路,到了楼内还东碰西撞,企图反抗。但是在支部同志的努力及群众的支持下,顺利地完成了缴枪的任务。  大家兴高采烈回到了关山,南溪的枪支也在昨晚同时收缴,群众高兴得跳起来。同志们都生机勃勃,好像老虎添翅,大家都说从今以后,不再让敌人想抓就抓,想杀就杀了。现在我们不但要追敌人,而且要消灭敌人,不消灭敌人决不罢休。打开小芦溪夺回万斤粮  我们的游击队已经武装起来了,当时严重的问题是粮食问题。振藩同志侦察了小芦溪石门楼,楼内住有七、八户群众,其中有一家是反动派的,他有两支步枪保护他的谷仓。我们一面派振藩同志去小芦溪找当地革命群众陈海澄前来了解真实情况,一面通知后备队准备出发。  小芦溪有八、九百户人家,分上下两个村,谷仓建在上村石门楼,距离伪保长住地一里多路,伪保长有长短枪三十多支,在地霸手里亦有二十多支长短枪,大芦溪伪乡公所有四十多名反动武装。  石门楼是一座四方形的大土楼,有四、五丈高,第一层只有一个门,第二层有个四寸大的窗子,三楼的窗门有一尺七、八见方,前面和左右两边挖有炮眼,楼门筑有防火攻的水槽,内有几个仓房,据说还有二万多斤谷子,有两名仓丁,日夜不断地提心吊胆守望着。仓丁看到单人前来就威迫举手搜查,若看到有三两人同行就把楼门闩上,跑到三楼窗口窥向,害怕红军和群众破仓。群众说:红军再过几天不来开仓,谷子会被反动派瓜分光了。  听海澄叙述以上的情况后,我们就进行讨论,大家胆壮心雄,认为完全有把握攻开这个谷仓。但不能轻敌,小芦溪的反动派发觉我们破他的谷仓,必然会来骚扰,大芦溪的伪乡公所的武装,与该地只一山之隔,听到枪声也会前来逞凶,如考虑不周就会再一次失败。大家详细研究后,认为白天进行,号召小芦溪三干多群众起来把仓库里的谷子担回去,可以取得完全胜利。但因谷量不多,不可能解决我们目前经济困难和群众的粮食问题。大家决定还是夜袭为宜。  到了出发那一天,天晴日朗,大家三三五五弯山绕路来到约好的地点,游击队、后备队和群众一百多人,集中在老吴子待命出发。大家东一堆,西一堆,坐在田塍上晒太阳,有的指手划脚开玩笑,有的摩拳擦掌表演在赤坑缴枪时的动作,正在谈得高兴的时候,突然哨兵回来报告,外面有小鬼拼命跑来,跑得可疑,大家一看就认出是江城武。我们觉得这个小鬼跑来必定有敌情。江城武头发披在额上,一对眼睛东张西望,露出雪白小牙。这是个精灵活泼的小鬼。他用衫袖擦着汗,详细地叙述敌人的人数和抄山的方向。说完后就蹦蹦跳跳地向亚波要枪打敌人。  大家认为这是我们补充枪弹的好机会。我们经过研究后,向大家解释,再让敌人逞凶一次,现在避免同时开火,消灭敌人的机会多得很。我们还是先去完成我们预定的任务。  大家整队出发了,路上静悄悄的,只听到虫子的叫声,很快到达了目的地。我们避开枪眼,弯至楼后窗孔袭击。我们把竹梯靠在窗门时,不料全部窗门已关上,在紧急关头,善富、后富俩同志把竹梯用肩顶着靠在屋檐上,可是也被发觉了,窗内接连打来几枪,我们就瞄准窗口还了一排火,大家齐声喊口号,真有天崩地裂之势,只听得两边高山回声,楼内哀天号地。尧富和城武两小鬼爬上四、五丈高的屋顶,推掉屋瓦,撬开角子枋,朝下面打了几发驳壳枪。楼内马上有人喊:“别打!别打!我开门。”我们没等到他们开门就把大门砸开了,那个狗腿子连人带枪钻到柴堆里去了。开仓除分给本楼六家群众并留下一部分给接头户群众外,其余谷子全数担光,还没收反动派的大猪一只,光洋将近二尺高和其他一部分物品。过了六、七个钟头之后,同志们才完成了任务。一鼓劲地跑回关山时,太阳已经二丈多高了。在那里吃过饭后,将谷子大约登记一下,就叫各人担回家去,做好饭送给游击队。从胜利走向胜利  我们接连两次胜利后,又进一步整顿了队伍。以“反三征”的口号开展工作,贯彻党的方针政策。游击队的威信越来越高。群众到处传播着:七日晚上(即一九四七年十二月七日),赤坑乡有三百多个红军,南溪也有几百个红军,收缴了两个乡的枪支,接着在小芦溪没收仓谷十多万斤,吓得保安队不敢动,并贴有“反对征兵、征粮、征税,实行二、五减租”“反对内战,团结一致,恢复生产”等标语,红军集中在南溪关山和赤坑下子山两地驻扎。驻在南溪的敌人听到这个消息,吓得惊慌失措,个别的逃往仰光去,有的将财产搬到别处去。伪保安队想挽回地方反动分子的信心,一方面指使忠实爪牙凑集流氓兵痞组织联防,梦想截阻我军活动路线,另一面更加紧压逼群众,限期交出“土匪”、缴清粮食。但群众并没有被吓倒,反而说:“你们驻在南溪一两年,盘查、守望、搜房、抄山、挂赏都捉不到亚岩,叫我们手无寸铁怎能抓得到呢?我们的房子藏不住几百个红军,你们驻房边的枪都被红军缴去,你们队里有通共分子,要审查你们自己,不要再冤枉老百姓。”  针对这种情况,我们召集军民研究对策。大家一致认为必须整顿武装,把游击队员集中起来,重新编为永和靖游击大队,离开关山,开往别处去,转移目标,用声东击西的办法,狠狠地打击敌人。游击队员一致咬牙切齿地说:大家不武装起来向敌人作死活斗争,总是死路一条。只有拿起武器消灭敌人,才得活下去。老婆婆也说:“青年人能去打敌人,为大家报仇,老人就饿死也甘心。”在这一段时期,我们游击队把大溪乡逼粮、抓丁最凶恶的保安队副游定发杀掉,连续把南溪的反动分子苏汝权搬到洪坑大坡头的布没收,并提出既往不咎,过去如无重大罪恶,今天又不反共,即可做朋友,坚决消灭反共者。  这一连串胜利的消息,震动了永和靖边三县人民,都欢迎红军去领导他们反三征。我们把没收来的布做了军服,全队同志戴上红星帽,穿上新军装,这一支人民武装更加壮大了。为了配合全国形势的发展,有力地保卫游击根据地,我们游击队的任务应该是消灭较重要的反动堡垒,大芦溪是永和靖三县的反动中心,是我们的眼中钉,过去我们山区群众受他们糟踏最凄惨。一九四八年一月,我们游击队配合闽西支队三十多名英雄汉,全歼大芦溪的反动武装,活捉伪乡长叶文崇,在墟上我们召开了群众大会,人人欢呼红军为人民除害,人人高呼共产党万岁。(完)(原载《光荣的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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