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八时期绥中张凤阁(九)(1)

九一八时期绥中张凤阁(九)(2)

九一八时期绥中张凤阁(九)(3)

“九•一八”忆姥爷讲述的故事

文/杜 丹

2022年9月18日,是“九•一八事变”91周年纪念日。在这个应当铭记的日子里,从小就听姥爷讲述的一段段经历又在脑海中浮现,姥爷已经离开我们8年了,但曾经的记忆却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加鲜活。谨以此文纪念姥爷,更借此以史为鉴,致敬先辈,珍惜当下,砥砺前行。

姥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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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爷的原籍是掖县(现莱州市),到他爷爷那一辈,家境依然贫困。姥爷的父亲二十几岁时,为谋生计,和众多乡人结伴,背朝西南离家园,乘船渡海闯关东。太姥爷先到了当时的俄国海参崴(现俄罗斯符拉迪沃斯托克),在那里的一个店里当学徒(他直到晚年还能说一口流利的俄语),后来到了哈尔滨,奋斗了十几年,开办了一家生产豆油的油坊。

抗日战争爆发后,在天津上大学的大姥爷(姥爷的大哥),毅然投笔从戎,和大批平津流亡学生一起走上抗日道路,后洒血牺牲在长沙保卫战场上,为国捐躯。大姥爷生前常给在哈尔滨的父亲写信,谈些抗日活动情况。1943年秋,日伪警察局从邮差那里知晓大姥爷参加了抗日工作,就将太姥爷抓去进行审讯,经山东同乡会托人联系,三天后才暂时放回家。为避免再遭非难,太姥爷被迫抛家舍业,将家托人看管,只带了一些简单衣物和一小铁桶豆油,打算坐火车到大连后再乘船去青岛。在大连上船时,日本人看到豆油桶,怀疑其中有违禁品,就用铁钎将桶捅破,虽然没有发现问题,却以豆油是禁运物资为由,毒打了太姥爷一顿,还罚了钱。上船后,太姥爷身上已无分文,幸好在船上遇到位远房亲戚借了点钱,才到达青岛,暂时居住下来。太姥爷离开哈尔滨后,油坊就被伪满当局没收了。抗日战争胜利后,太姥爷又回到哈尔滨,重整旗鼓,和他人合伙开办了生产橡胶产品的企业,开始了新的生活。

姥爷少年时,生活在时为伪满洲国的哈尔滨。读小学时,接受的是日本奴化教育,每天上课读“满语”(即汉语)和日语,许多年幼的小学生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中国人。学校里有一名日本教官,每周星期一早晨上课前,全校师生集合在操场上,他先指挥大家用日文唱日本国歌《君之代》,然后双手捧着日本天皇诏书,令学生们用“满语”背诵。有一次背诵的声调不整齐,日本教官就叫全体学生蹲下,当时孩子们以为蹲下休息是好事,可时间久了双腿非常难受,日本教官又不让站起来,实际上那是一种体罚。珍珠港事件爆发后,战局紧张,日本教官通知每个学生在上衣里面缝上一块布条,注明姓名、性别、年龄、血型,以备抽血抢救伤员,还不断组织师生进行防空演习。当时学校大门口门洞上方挂着日本天皇的大像片,老师和学生进门时都要鞠躬,有一次姥爷因进门匆忙忘了向天皇像片施礼,正巧被日本教官看到,不由分说就踢了姥爷一脚,罚他下跪。那个年代,有些日本孩子经常欺负中国孩子,有次在上学路上,一个日本男孩牵着一条狗吓唬姥爷,还用石头将他的头砸破,之后姥爷就和几个同学结伴而行,互相保护。后来姥爷转到青岛上小学,在五年级暑假回老家探亲时,遇到日伪军下乡扫荡。当时姥爷刚进门几个日伪军就闯进来,翻箱倒柜抢了一些衣物,还要带姥爷走,在后院藏着的太姥姥从窗户上看到后马上跑回家,给了一点钱才算了事。

大姥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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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姥爷年青时在北京育文中学读书,后来考入天津北洋大学商学院(现天津大学)。大姥爷的政治身份从未对家人说过,他在外求学每逢寒暑假回家时,经常邀请一些同村的青年朋友来到家中,用留声机播放一些歌曲。有时姥爷也前去凑热闹,依稀记得,其中有“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义勇军进行曲》后来的国歌)、“大家努力一齐向前”(《大路歌》)等歌曲。后来知道,当时在场的青年中有几人是地下共产党员。大姥爷在北京上学时参加过“一二•九学生运动”,回家时带来不少进步书刊,其中有《新青年》杂志,因怕日寇发现,家人把书刊装入坛子埋入地下,后来都腐烂了。大姥爷出走抗日前,曾说:“告诉俺爹,不要再买房子买地啦,这些以后都不是自己的了。”

“七•七事变”爆发后,大姥爷弃学从戎参加抗日斗争,南下时来到聊城,在当时中共鲁西特委领导下的政训处工作了一段时间,后来又南下,经河南、上海等地,一路进行抗日活动,1938年秋在长沙保卫战中壮烈牺牲,时年二十岁。幸存的一位同乡战友回来给家里报信,当时地方抗日领导机构住在姥爷家东院里,机构负责人马侠村(著名戏剧家马少波的父亲)提出要为大姥爷“接魂”(当地民间追悼形式),在家门上挂烈属光荣牌,太姥爷害怕日寇扫荡时发现会遭遇不测,只举行了简易的“接魂”仪式,没有挂光荣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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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爷的妻兄王式廓,是20世纪我国第一代革命画家,曾参加人民英雄纪念碑浮雕草图起稿工作,代表作是反映土改的素描《血衣》(现收藏于中国国家博物馆)。他早年留学日本学习绘画,抗日战争爆发后,毅然回国参加抗日。1937年秋他来到聊城,在中共鲁西特委政训处工作,曾任政训处聊城县服务员(负责人),和中共党员、革命家张郁光、姚第鸿等要好,在聊城东关大街上画过多幅大型抗日宣传画。聊城陷落后,他南下到了武汉,后经郭沫若介绍到了延安,在鲁艺学院任教,曾当面给毛主席画过素描头像。新中国成立后,在中央美术学院担任领导工作。1973年,他接受中国革命历史博物馆把素描《血衣》改成油画的创作任务,到河南巩县等地搜集素材,每天带病工作十三四个小时,一个月画了70多幅画稿,由于过度劳累,突发脑溢血,倒在油画架旁。

烽火岁月,家国难安。91年前,日本关东军发动了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变”,从此拉开了中国人民长达14年抗日战争的序幕,930余座城市先后被占,大半个中国被日军践踏,3500多万同胞伤亡,4200万难民无家可归,这些饱含血与泪的数字,我们不能忘,也不敢忘。曾说,“历史是最好的教科书,也是最好的清醒剂”。铭记历史,不是为了延续仇恨,而是以史为鉴,珍爱和平,汲取力量,自强不息。

不忘来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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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战争年代,2000万英烈为民族独立献出宝贵生命,时代在变,但忠诚担当、恪尽职守的英雄精神一脉相承,正是有他们的无私守护,换来我们的岁月静好,也让民族精神的高塔巍然耸立。英雄从来都不遥远,在实现民族复兴的征程上,当尊崇英烈化作社会共识,当成为英雄变为行动自觉,社会价值的底座会更加坚实,我们生活的时代会更加美好。

如今的我们,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生逢盛世当不负盛世,生逢其时当奋斗其时。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长征,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时代的接力棒传到我们手里,我们就是建设中华的点点星火。

现实生活并不是事事完美,更多时候充斥着琐碎平凡、一地鸡毛,但如果只是抱怨、只在观望、只有犹疑,我们又如何让这个国家、让我们自己,走向更好的未来?回望革命先辈,历史书上的寥寥几笔,却是他们为之付出的一生,政治课上的勾划考点,却是他们为之牺牲的信念,我们又有何资格淹没斗志、消极“躺平”?少一些事不关己的冷漠,多一些匹夫有责的担当,少一些望洋兴叹的徒劳,多一些乘风破浪的勇气,踏踏实实地过好每一个日子,认认真真地做好每一件小事,不拖拉不抱怨不推卸不偷懒,泥泞里也能开出花朵,风雨后终将遇见彩虹,点滴力量也会汇聚成时代洪流,一切平凡终会闪耀出不凡之光。

用力生活,才有分量;向前奔跑,才能抵达。愿我们人生田野上播下的种子,皆有收获,许过的愿望,一路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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